19.元旦班会

舒文听到言二二说要举行班会，莫名油然而生一种想在她面前表现自己的欲望。

“程文涛，我……我想表演节目！”他低着头红着脸，做贼心虚，生怕别人多想看出他的小心思。

“那就表演嘛。”程文涛无所谓地说，“你是想唱歌？”

舒文摇摇头，“诗朗诵吧！”他又想拉着程文涛和他一起，因为害怕有人多想。之前他和程文涛普普通通的举动都能被邵小金误解为爱情，那他这样做出一反往日的外向举动岂不是也会被误解……说起来邵小金已经很久都没有提起什么“男男爱情”了。

“你陪我一起吧！我一个人，有点害怕。”舒文邀请道。

程文涛怎么可能会多想舒文的心思，点点头说好啊。“去找赵芳报名去。”他拍拍舒文的肩膀。

在开了暖空调的办公室里，言二二看着文艺委员沈怡丽给她展示班委们做的PPT。

“呃，他们都要表演唱歌，就舒文和程文涛是诗朗诵。”沈怡丽点鼠标给言二二放PPT，结果满屏的“唱歌”让她自己都尴尬了。

“就五个节目哎老师……”沈怡丽不知道怎么说。言二二之前说了要六个节目的，该不会不满六个就不做班会了吧？她担忧。

言二二早就忘了自己说过的“六个节目”这个要求。“挺好的，大家都喜欢唱歌。”

不过舒文倒是别出心裁地诗朗诵，言二二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那一页PPT，没有多说什么。

沈怡丽以为是言二二放过他们了，在心里感谢言二二，他们班终于可以玩一个班会了！

班级里已经把课桌椅摆到教室的四周了，中间空出来很大的空间当做舞台。

平心而论，学生们唱的歌也就是唱唱当代的流行歌曲，也不管着不着调，参与就好了。不过带头表演的赵芳和苏西唱的歌还算不错，赢得了同学们热烈的掌声。言二二还特地叫生活委员苏西买了点吃的东西招待大家，大家都玩得挺开心。

轮到舒文和程文涛的诗朗诵。他们准备的诗朗诵是余光中先生那首著名的《乡愁》。舒文一直内向惯了，虽然在家里排练了很多遍，可是当真正面对四十多个同学的时候，深呼吸了快十次才敢开口——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他和程文涛配合的还算不错，也没有抢词或者抢拍子，对于平时腼腆的舒文而言，他算是做到了极致了。

可是诗朗诵表演完了，PPT上那页写着“5.舒文 程文涛诗朗诵《乡愁》”放完了，就再也没有第六个节目了。

怎么回事，言老师不是说要六个节目吗？

全班顿时鸦雀无声，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把老师随口说的一句话当做硬性要求。

“第六个节目呢？”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问。言二二本来没多在意，又有人补充说：“老师，你说好了要六个节目的。”

“哎呀，这种嘛少一个又不要紧的……”一个女生对这些人钻牛角尖感到不屑。

“想看节目吗，那你们即兴表演？”言二二无意地说了一句。

“不要不要，要言老师唱歌！”

一个调皮的男同学起哄。

“好啊好啊，言老师来！”

“唱嘛，唱《卡路里》！”“达拉崩吧！”

言二二寻思着这都什么啊，听也没听过。她到现在，口味还是像少女时代一样，喜欢《夜上海》《教我怎么不想她》这种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老古董。硬要说，也是现在的潮流不符合她的口味。

“你们……想听我唱歌？”言二二还是觉得自己曾经是民国歌女的事情走漏了风声。可是明明没有人知道，包括苏祭秋啊。难道说现在的初中生爱听老师唱歌吗……

“唱！唱！”同学们异口同声地起哄。

言二二无可奈何，不过随他们吧，毕竟自己又不是不会唱。她的唱法还是那种民国的老唱腔。

“可你们说的歌，我都不会啊。”要不是同学们都知道言二二不爱笑，不然此时此刻她冰冷的面容会让他们以为她要发火。

她清了清嗓子，然后缓缓地唱起了那时的歌。

“天上飘着些微云，地上吹着些微风。啊！微风吹动了我头发，教我如何不想她？”言二二这一开口，全班人都被她惊呆了。她的歌声说是如同夜莺一般一点也不为过！言二二就好像是另外一个时代的人一样，唱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歌，有着不属于这个时代，不属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的成熟和稳重。

而舒文就彻底地愣在那里。那和他梦中的旋律一模一样，可他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歌，就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穿着大衣、齐肩发的言二二老师在舒文的眼中和梦里那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穿着旗袍的歌女“言二二”的形象重合在了一起。

快冷静下来啊，冷静一点啊。舒文在心里千般万般地呼喊自己不要想到歪里，可是实际上他已经把言二二当做自己心中的光芒了。

不行啊！！

舒文的脸像发烧了一样滚烫。

“教我如何不想她？”言二二这样唱着。

舒文趴在桌子上，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现在羞红脸的狼狈样。

“老师唱的真好听！”同学们都一边鼓掌一边赞美。言二二注意到舒文趴在桌子上，走到他面前。

舒文敏感地意识到是言老师，他如同触电般地又坐了起来。他透过高度近视的玻璃片眼镜看着言二二如蓝天一样清澈的眼睛。

“你怎么脸这么红？发烧了吗？”

“别勉强自己，要不要先回家？”

言二二如是关切地问道。

可是舒文早就心飞飞了。他告诉自己不可以这样，但是他的心不受他的控制啊……

“苏同学……？”

舒文不敢和其他人分享他现在的心情，他只敢在QQ上告诉隔壁十八班的苏祭秋同学。

“在。”居然是秒回。

“可以跟你说说我现在的心情吗，真是无处发泄。”他小心翼翼地打出这段文字。

“请说。”

“你不要告诉别人！我，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我真的好难受，也不知道为什么……”

舒文说的还是云里雾里，他想，这样足够保密了，因为他谁也不敢告诉。他怕告诉程文涛，或者告诉其他人，都会笑话他，把秘密散播给其他人。但是因为苏祭秋帮助过他的缘故，他在这方面莫名地相信苏祭秋。

可是苏祭秋发来了一条信息，让他条件反射一般的几乎把手机摔到了地上——

“啊哈，你是说言老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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