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姜北见一点都不奇怪我为什么出门买了个酒就该变主意了，甚至连房间都准备好了，明亮宽敞还带阳台，站外边儿就能看见学校西区操场和好几栋教学楼。

唯一不好的就是隔壁两家阳台之间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而且都没有安防盗窗。中间还有搁空调的檐子，胆子稍微大点就能从隔壁翻过来了。

姜北见丝毫不在意安全问题

姜北见：都是教职工正经人儿，有什么好防的。

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我在房间里旋转跳跃了一会儿，一想到刘耀文就有点兴奋难耐，捂着被子偷偷笑了半天。

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拿出纸笔开始画画。

毕竟我是个艺术生，没法儿跟文化人一天一封三行情书比，但我从高中开始就一天一幅刘耀文速写了后来还写日记一样加了些情节。

本来就是自己为了派遣无处遁形的喜欢和思念图个乐的方式，结果没想到发到社交平台上还有人追连载。估计在沉淀两年就能有一本书了。

“今天，我终于和你‘相遇’了。你问我是不是有点蠢，我觉得我还行！要不你试试？”

我在旁边写了几个字。

姜北见：敖子涵出来一下。

姜北见忽然喊了我一声。

我出去的时候她用还健全的那只脚踢了踢我刚抬回来的啤酒

姜北见：这一箱是隔壁的，你送过去一下。

敖子涵：隔壁？

姜北见：我前几天没喝的了，问隔壁借了忘还。

老师都是这么喜欢喝酒的吗？我双手抱着一箱啤酒按了隔壁门铃，不过许久都没有人开门。

姜北见：门铃坏了你不会喊啊。

姜北见在屋子里教训我。

我以为喊门就是拍门的意思，腾出一只手一把掌拍下去门就开了，箱子一沉我差点没抱稳，幸好对面帮我扶了一下。

敖子涵：谢谢……

这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我就察觉到是他了，刘耀文。

所谓喜欢，既能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一眼看到他的存在，也能在流动更替的空气里瞬间感受他的气息。

虽然刚刚奢望过这种可能，可我没想到刘耀文真的就住我隔壁。心里的小人沉寂了一秒之后差不多是狂欢着过年的感觉。

敖子涵：这……这么巧啊，你也住这里……

刘耀文倒是并不怎么意外，下午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大概没什么能让他有情绪波动。

我刚准备解释我是来送酒的，却瞥见他一直撑着门的那只手。

因为下午穿着外套所以我没有注意到，而这会儿我才看见他左手小臂上缠着白色的绷带。

难不成就是我上次掰断的……刚刚的欣喜眨眼就被心疼和内疚给取代了，于是说出来的话也乱七八糟的

敖子涵：你酒……我……她……姜老师，让这酒把我送给你……

刘耀文看了一眼酒，又看我

刘耀文：你喝醉了？

敖子涵：啊？

在我的记忆里，刘耀文除了“嗯”很少说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这样跟我说过话，所以我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有些呆滞的看着他

敖子涵：什么？

他没再说了，仿佛刚刚类似调侃的话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刘耀文：那就放这里吧。

姜北见：放这里像什么话，帮人送进去！

姜北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提着一只脚，对刘耀文说

姜北见：不用我介绍了吧，你俩比我熟。

刘耀文没说话，转身进了屋，意思大概是默许了。

我跟在刘耀文后面，进门便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药味儿，刘耀文应该是刚换完药，茶几上还放着一卷绷带。

因为不方便换鞋所以我也没往里走，就站在那里

敖子涵：你的手……

刘耀文：放旁边就行了。

我和刘耀文几乎是同时发声，结果是刘耀文先回答的

刘耀文：没事。

其实仔细看的话很明显就能看出来这个包扎方式并不是我以为的我把人胳膊给掰骨折了，但是我完全沉浸在自责里面了，根本没法思考，只觉得心里酸得要命，也疼得要命。

我把酒放下来，犹豫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

敖子涵：刘耀文……

刘耀文看过来

敖子涵：我就住隔壁，你下次要是要换药的话，可以找我帮忙。别的也可以找我帮忙……我……

我想了半天自己有什么用

敖子涵：我力气大。

刘耀文垂下头，不知道是不是笑了的原因

刘耀文：嗯。

这次“嗯”得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但是也不过就是一个“嗯”而已。

暗恋中的人都是即容易开心又容易伤心，千种情绪瞬息万变，不过他的只言片语之间。

刘耀文：可以出去了吗？

刘耀文抬头，看了他的表情我才意识到刚刚可能都是我的错觉。

敖子涵：哦。

一步走了五秒钟，刚出门就一阵劲风，然后“嘭”的一声，我想是被轰出来的一样？

我不知道我暗恋刘耀文这事儿是怎么被姜北见知道的，大概姜还是老的辣吧。

姜北见：你不觉得你总是过分关注我们班的事儿了吗，我可不认为你是关注敖子逸。

她不慌不忙地说

姜北见：而且你记不记得你高一的时候向我借作文书？我那本作文书里有一篇火影忍者的同人文，你说你后桌特别喜欢，然后你不好意思把我的作文书送给他，就直接把那篇抄下来了，后面还有一封写了一个开头的情书，给刘耀文的。我还从来没见你字儿写那么好过。

我的脸瞬间红透了。

我怎么会不记得呢，我连那篇作文名字都记得，叫《轮回之境》。可情书写了什么我却不记得，因为没有寄出去的信实在是太多了。

姜北见：情书现在还夹在我书里呢。

姜北见拍拍我的肩

姜北见：都沉淀三年了，当初怂没关系，现在莽一点儿也不是不可理喻，加油。

原来我的追爱之路上也不全是敖子逸这样的绊脚石，还有姜北见这样的垫脚石。

当我满眼泪水对姜北见感激不尽的时候，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姜北见：别别别，我是为了自己，可不是为了你。

尽管我和刘耀文不过一墙之隔，但我俩得距离也并没有因此而拉近。我想象中的那些开门不小心遇见，上课不小心撞上之类的浪漫情节全部都没有。有的只是我天天坐在小区门口跟望夫石一样，刘耀文偶尔骑车从我面前路过我都能开心好几天。这么一来，到时跟天天做门口算命的老奶奶玩得还挺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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