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oter6：拯救之人

“两个陌生男人？”听到伊森说出这句话后，尤米尔的脸上满是惊讶，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糖果大叔是笨吗？看见陌生男人带走威斯曼也不叫一下？”

“他说他看见威斯曼的时候正好来了生意，等到他处理完自己的事之后威斯曼就已经消失了。”伊森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

“那现在怎么办？”科尼的年纪最小，所以对于这种事情也完全没有头绪，只能站在这里干着急，“我们要去旁边的街区找他吗？”

“去，当然要去！”达尔说话完全不过脑子，马上就提议一起去找威斯曼。

“达尔，你觉得我们这群小孩子有和两个成年人交涉的资本？”伊森依然一如既往的冷静，马上就给达尔的热情泼了一瓢冷水，“我的建议是去把这件事情告诉威斯曼的妈妈，大人们负责解决，我们负责回家。”

“我不可能回家，大人们去时间绝对不够。”没有被伊森的话磨灭斗志，达尔坚持要自己去救威斯曼。

“你这种蠢货一样的热情只会把你自己也搭进去，到时候谁来救你？那个在天上虚无缥缈的神？”

“我不需要神，我需要的是尤米尔那个出色的运动能力。”

“尤米尔再厉害能和两个大人比？”

“行了，别吵了。”有些受不了伊森和达尔两人的争执，尤米尔捂住自己的耳朵，及时出声制止了两人，再这样让他们吵下去怕是要一直争到天黑，他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多，现在不能浪费到这种事情上。

“真是的，你们两个的意思我都知道，但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给你去吵架了。”在两人的中间叉着腰，尤米尔看了看自己的两个朋友，“这样吧，伊森你去给大人们说这件事，科尼和达尔先跟着我去旁边的街区找威斯曼，如果情况还算好，我不会擅自行动的，等到大人们过来我们就一起去救他，这样也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好像这样做还不错，我觉得可以。”达尔点了点头，对于尤米尔的提议表示赞同。

“尤米尔，你认真的吗？”伊森的眼睛一直盯着尤米尔，不想放过男孩脸上的任何一个细节，“带着两个拖油瓶去找大人的麻烦？我还以为你的脑子会比达尔那个一根筋的家伙好使一点。”

“虽然我也知道这样不太对，但是这个方法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不是吗？”被伊森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尤米尔憨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不管怎样，现在找到威斯曼才是最关键的事情，我觉得我说的方法可行度挺高的。”

尤米尔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继续说话，沉默让人有些尴尬，伊森那双黑色的瞳孔在渐深的夜色中越发深邃，一直以来作为小团体中最冷静的那一个人，他要负责的就是拉住这些热血白痴们的冲动，但是今天他显然做不到这点，看向自己的朋友门，伊森的眼中罕见地露出了一抹担忧，这一次的冲动很可能不再是平常孩子们之间的捉迷藏，而是一场被抓到就会有大麻烦的追逐游戏

“呼，果然没错，你这个家伙本质上和达尔那个白痴没有任何区别。”伊森偏过脑袋看了看在旁边的科尼，小男孩比他们这些大孩子矮了接近一个脑袋，看上去就弱的不行，“算了，尤米尔你介不介意换一个拖油瓶？”

“换？什么意思？”

“科尼负责去找大人们汇报情况，我，达尔还有你，我们三个去那边找威斯曼。”将两只手插在兜里，伊森只是低着头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们三个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把握会大一点，科尼还太小了，过去只能添麻烦。”

“我才不会添麻烦呢，我可以帮上忙的。”朝着伊森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拳头，科尼显然很不服气，任何一个男孩子被别人这样说都会觉得自尊心受损。

“嗯，没问题，那就科尼去找大人汇报情况，我们三个现在就去旁边的街区找威斯曼。”稍稍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尤米尔很快就同意了伊森的提议，的确，这样看来这就是最优的人员配置。

“喂，尤米尔！”科尼还是很不服气，似乎还想找尤米尔理论一番。

“科尼，你的任务也很重要，大人们的支援是我们的第二道保险，如果威斯曼没有任何事当然是好，但是一旦出了点问题，仅仅靠我们三个是没办法把他带回来的。”摸了摸科尼的脑袋，尤米尔摆出了一副大哥哥的作态，“科尼的身上肩负的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我这么重要的吗？那我知道了，我保证完成任务，你们也要小心哦。“

男孩的脸上在此刻绽放出最灿烂的笑脸，只是尤米尔一个小小的肯定，他就能得到无穷无尽的干劲，孩子就是这样一种单纯的生物，只要能得到一点认可，他就能为你倾尽所有，无所保留。

再次摸了摸科尼的脑袋，尤米尔支起身子，转过身去看看自己的两个同伴，夜色在此刻彻底笼罩在皇后区的上空，只有街区尽头的一盏路灯发出微弱的光亮，指引了孩子们应该前进的方向。

“巴多罗买，巴多罗买，”耳边传来一阵呼唤的声音，想要将自己从童年的回忆中脱出来，脑袋感觉有些晕乎乎的，太阳穴上还火辣辣的疼，感觉被人揍过一样，这种疼痛感在他成为使徒之后已经很少出现过了，现在还有些不习惯。

“巴多罗买，你这个笨蛋，快点给我起来，啊，烦死了，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出任务啊，你这个没脑子的家伙，真是丢了巴别塔的脸，居然这么容易就中招了，传出去怕不是要被其他人笑死。”

缓缓睁开眼睛，周围的光线暗的不行，只能勉强看清周围的情况，首先进入视线的就是腓力那张有些幽怨的脸，女孩气鼓鼓地看向地上的同伴，恨不得直接用刀把他给切了，手被束缚在身后，感觉有些使不上力，大脑中还是一堆糨糊，几副回忆的碎片在脑海中逐渐拼凑，最终却也只能想起威斯曼对自己最后露出的那个满是泪水的表情。

一阵颠簸的感觉从身后传来，自己似乎是在什么交通工具上，正在不断前进中，但是对于目的地在哪里他完全不知道，张了张有些干枯的嘴唇，想要和腓力说话，但是声带似乎还没适应过来，只能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沙哑的声音。

“你先别说话，我也不知道他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去，你现在最好装作你从来没醒过的样子。当然，如果你觉得装样子很困难我可以帮你个小忙，给你的脑袋来上一脚，没有一点痛苦，这样你马上就能昏死过去，考虑一下？”腓力将后背靠在墙上，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眉头稍微皱了皱，对于双手被束缚似乎也是觉得很不舒服。

“呃，我觉得不用了。”

“砰！”

“我说过了，别说话，真是个蠢货。”伸出自己的脚给地上的巴多罗买狠狠来上一脚，腓力的脸上满是不耐烦的样子，对于巴多罗买这个使徒前辈一点面子都不给。

“喂，后面似乎是有什么动静，那两个家伙是不是醒了。”前面传来一阵男人说话的声音，让巴多罗买来不及顾及自己头上的头疼，马上屏住呼吸，想要听的更清晰一些。空气开始变的寂静，可以将外面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

“不会吧，我下药的剂量应该是可以支撑到目的地的，那个女人我不清楚，但是尤米尔我是看见他把整杯水喝完的。”说话的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让巴多罗买很熟悉，正是之前自己从酒吧救回来的威斯曼。

“你最好是给我把他们安排好了，不然耽搁了那边老大的正事你怕是没什么好下场。这两个家伙真是肥羊，在酒吧拿出一个金高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做完这单怕是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愁了。”

“那个，尼尔，我想问一下，拿到钱之后能不能留尤米尔一命，那个女人我没关系，但是尤米尔他毕竟是我的朋友。如果就这样死了，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哈？你个废物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提要求，当初像条狗一样求着老大收留你，怎么，现在翅膀硬了，觉得可以和老大提要求了？”被叫做尼尔的男人语气听上去对威斯曼十分不满，音调都高了几个度，“威斯曼，你给我明白你自己的位置，你只是我们收留的一条狗，我们让你咬谁你就得咬谁，别想着找主人祈求更多。”

“是，我知道了。”得到尼尔的回答，威斯曼整个人似乎都软了下去，说话有气无力的。

“威斯曼……”听着外面两个男人的对话，巴多罗买的精神有些恍惚，舌尖上有一些苦涩的味道，让他的心里很难受，这就是背叛的味道吗？自己曾经以为可以互相托付一切的朋友，在经历了这个社会抚平棱角之后，最终也只能屈服于自己内心的那一角黑暗。

“很难受吗？这种被背叛的感觉。”压低自己的声音，腓力看向有些失落的巴多罗买，一双手在身后不停地活动着，想要挣脱绑着自己的绳子，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所以我才说朋友这种东西没有任何作用，关系之间的建立完全取决于利益，你在他的眼中或许就只是个肥羊。”

“别说了，腓力。“巴多罗买将自己的头转了一个方向，不去看自己的同伴。

“说回来，使徒之间的关系也是一种利益关系吧，我们都不过是在给教会打工然后获取报酬，连朋友都算不上，所以我为什么要陪着你在这种地方遭罪啊，真是恶心，都怪那个该死的西蒙，偏偏要让我过来执行任务。”

似乎是并没有听到巴多罗买的话，腓力一直在那边一个人小声的碎碎念，无数的话语疯狂地往巴多罗买的脑袋里钻，折磨着男人心里的防线，此时此刻有这样一个队友真是让人头疼的不行，只会给自己添堵。

“巴多罗买，你说你是不是个彻彻底底的笨蛋？看见以前的朋友就连最基本的防护意识都忘了？你成为使徒这么多年是怎么活过来的，我一开始说我不喝你还不肯，偏要强迫我喝，现在好了吧，两个人都被捆住……”

“够了！腓力！”这次不再是有气无力的反驳，巴多罗买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男人低沉的嗓音爆发出来，一下将腓力给震住，“对，我是个笨蛋，但是笨蛋怎么了，我只知道，人类之间的感情绝对不像你说的那样不堪，你是不是以前有什么毛病？一直用这样阴暗的角度看别人？你这样活的不累吗？”

完全没有平时那种大叔一般照顾人的形象，巴多罗买歇斯底里的样子被腓力尽数收入眼底，女孩在中间没能插上一句话，只能呆呆地听着巴多罗买发泄的话语，一只眼睛时不时地瞥向前面，还好，那两个家伙似乎并没有发现车厢里大叔情绪的不对。

“我只是想救自己的朋友有错吗？从前也好，现在也罢，我只是不想看见自己的朋友就这样被别人当成垃圾一样对待，腓力，不止是威斯曼，如果有一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我也同样会不求回报地去救你，也许你没把我当朋友，但是在我这里，十二使徒的大家都是同伴，拯救自己的同伴，我觉得这种事情根本不蠢。”

男人说完一长段的话就停止了发泄的动作，有些无力地躺在地上，让人完全没办法把他和至高无上的使徒联想在一起。

“啧，所以我才说你这个人很麻烦，我一点都不擅长应对你这种人。”黑暗中的沉默持续了很久，终于，在车上的颠簸停止的时候，腓力咂了一下自己的嘴，将头扭过去，样子显的有些不耐烦，“给我装死装好了，等下出了什么岔子你就以后别想和我继续出任务了。”

“腓力……”

巴多罗买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外面响起的一阵嘈杂声给打断，这边似乎已经围上来了不少人，过了几秒钟，视线中的黑暗里钻进来一道光线，感觉有些刺眼，不得不闭上眼睛去适应这阵刺激，随之而来的是钻入鼻腔的有些呛人的酒味和一个男人醉醺醺的话语。

“让我来看看，这次的食物成色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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