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开心的一天

柯维洛收拾好东西，然后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现在他的工作主要是采集这附近的动植物样本，有许多动植物的样本是和卡诺星高度吻合的，而即使是这样，这些物种也有一些细微的不同，就像是一个纲目里不同的属种一样，柯维洛出门在外也不忘看一看智能手表。他的智能手表从外观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镶嵌着蓝宝石的银手环一样，看不出什么异样。他从新闻里得知了，最近卡诺帝国正在研究“地表塑造”的项目，这是个耗资非常巨大的工程项目，结合帝国已有的气候复苏科技和生物工程科技，结合洋流控制技术，即便是再贫瘠的沙漠星球也可以变成美丽的盖亚星球。

卡诺星就是一颗盖亚星球，所谓盖亚，是指古希腊神话中长官大地的神。盖亚星球就是指那些地形非常完美，气候特别适宜，风景十分优美，而且生态系统还带有一定自我恢复功能的星球。这种星球是星际战争中的抢手货，天堂一般的世界，优秀的宜居性，让宇宙里每个文明都对盖亚星球垂涎三尺。

而卡诺帝国现在准备的地表塑造项目，便是准备自己创造盖亚星球。柯维洛采集这些样本的数据对于此项目来说至关重要。有了这些样本的数据，对于那些想要进一步引入生态系统的生物学家来说是极大的帮助，对他们的帮助就是对“地表塑造”项目的贡献。

没错，这也是守望人的工作。

柯维洛走在林子中，就看见躲在一棵巨树后面的淡金棕色尾巴，毛茸茸的。柯维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大声喊道：“喂，别藏了，我都看见你了！”

那尾巴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立马缩了回去。

然而柯维洛就这样一直盯着那里，最后树后面的人被盯的没办法，只能慢慢走出来，没错，正是那只自称“灵狐”的兽耳少女。

她露出小虎牙，尖尖的兽耳晃啊晃的甚是可爱：“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以为我藏得很好了。”

“你这样我要再发现不了那我就成瞎子了……”柯维洛小声吐槽道。不过他觉得这家伙蹑手蹑脚的跟着自己，倒是也挺可爱的。当然这是在伍德不在的前提下，因为如果他在的话那么他肯定会制止自己的行为。平常他们跟这类土著（在卡诺帝国眼里所有的I型文明都跟土著差不多）接触甚少，避之不及，哪有主动上前搭讪的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柯维洛总感觉这女孩身上藏着很多的谜团，如果不调查清楚的话根本无法满足他的好奇心，想到这里，那少女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维：

“那个，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跟着你？”那少女很疑惑，但更多的是不服，“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啊！我经常在这里玩的。”

柯维洛点点头，然后把袖子往下拉了拉，藏住了智能手表。因为在这里带平板电脑出来实在太危险了，所以他平日里的工作离不开智能手表，现在就连智能手表都不能拿出来了。少女一路小跑到他跟前，但是又往后退了退，似乎不太信任他的样子。

“不对！你，你抓我尾巴，你是坏人！”

柯维洛歪着头微笑：“你说是，那就是吧。”

“但是你又救了我，是好人……”她好像陷入一种奇怪的逻辑闭锁循环，“好烦啊……”

“那么，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柯维洛继续保持那种人畜无害的阳光微笑问她。她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实在是太天真可爱了，柯维洛都被她逗笑了，忍不住想要调戏一下。当然，他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敢这样，要是伍德在旁边可能当场就要把他拖走了。

她转着眼珠子想了想，慢慢说：“只要你答应不碰我的尾巴，那就是好的！”

“好吧，那我答应。”

“耳朵也不可以！”

“我知道。”

她长叹一口气，不过柯维洛手环上面的蓝宝石却闪起了光，他隔着衣服都能看见那时断时续的闪光，肯定是伍德发消息了……他这个消息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你小子真会挑时间啊……柯维洛又不敢不接，毕竟伍德只是个机器人，可能他在城里遇见了自己没办法解决的麻烦或者其他什么事需要请示柯维洛，但他现在正在跟面前这个自己以前从来没见过的狐狸女孩说话，根本脱不开身啊！

“那这样的话，我们一起玩吧！”

“嗯，你先走吧……”柯维洛告诉她，“我马上就跟上你。”

“万一你骗我怎么办？”她竟然还不依不饶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

“来碰指尖吧。”柯维洛无奈的说。碰指尖是卡诺帝国的一个习俗，用来表示约定，有些像“拉钩”。他伸出食指，而这少女也伸出食指，她将信将疑的用指尖碰了一下柯维洛。

“好了，我不骗你，你快走吧。”柯维洛轻声说。

少女终于还是慢慢地离开了，等她的身影一消失在视野中，柯维洛就扶起袖子轻声细语：“伍德，发生了什么？”

“柯维洛，我这边出事了，”伍德声音很短促，“有两个人找你，一男一女，男的穿着轻型铠甲，女的看上去像个贵族姑娘。他们进来公会之后看了一眼公告板就点名要见你，我说我是你同伴，不过他们一定要见你。”

“我要是不见呢？”柯维洛问他。

伍德回答道：“按理来说我们不应该插手这些当地人的事务，但是他们好像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而且态度很真切。”

“你跟他们说，明天这个点再来，”柯维洛说道，“我现在没空。”

“是。”伍德的回答只有一个字，简短有力。

“尝试说服他们，注意不要暴露身份。”柯维洛小声说。

“了解。”伍德这样说道。

柯维洛结束通话，有些担心那边的情况。算上这个狐狸娘，算上那边的事，他现在已经算是两次干预当地土著的事务了，虽然事情不大，但是这种干涉很可能为以后的灾难埋下隐患，柯维洛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他追上了少女，少女天真烂漫的行走在云野山的森林之中，有意无意的介绍着路旁的各种植物，并且和柯维洛聊天，看上去很开心。而柯维洛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他的脑海中开始思考为什么那一男一女点名道姓的要让见他，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但是他们连伍德都提防，看起来明天的确应该好好会会他们。

“喂！”少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啊……我听着呢。”因为她一番话，柯维洛的思想从十万八千里开外被拉到了这里，他真诚的看着少女，但是少女却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嘟着小嘴：

“唔…你骗人！你根本没有认真听我讲话！”

柯维洛无奈的摊手，叹了口气：“那好吧，你说，我要怎么弥补？”

“我生气了！哼，”少女把头一别，“除非你请我吃饭。”

柯维洛淡然一笑，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真是个天真可爱的小狐狸啊……他微笑着应允：“当然没问题，你想吃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的耳朵耷拉下来，“你请客嘛，你说了算。”

“那我们吃鱼吧，”柯维洛对她说，“正好我屋子附近就有一条小河。”

“嗯。”

两个人慢慢地走到了柯维洛的屋子旁边，太阳也升到了半空，不知不觉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柯维洛用小刀把树枝削成鱼叉，然后少女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柯维洛看着她，“不喜欢吃鱼？”

她面露难色：“你这个不是鱼……很难吃。”

“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吃这个了？”柯维洛一头黑线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鱼叉，“你难道还吃过木头？”

“嗯……”她小声应道，似乎是怕柯维洛笑话，她低下头了。

柯维洛努力忍住笑，终于还是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不许笑！你再笑，再笑我就走了！”她喊道。

柯维洛摆手：“不笑了不笑了，我去抓鱼。”

从抓鱼到烤鱼，他掌握的得心应手。这些都是在卡诺帝国的军队野外应急生存指南上写到的，而身处太空航行的旅途之中，指不定哪天就会一无所有了。柯维洛叹口气，卡诺帝国已经掌握了零点能源，能从真空中提取能量据为己用，而他现在却还在用近乎原始人一样的方式生火烤鱼，真是个奇怪的对比。

在烤鱼的过程中，他们也开始攀谈起来。少女很开心的晃动耳朵：“对了，我叫茉莉，你呢？”

“叫我柯维洛就行了。”

“柯……维洛！好麻烦啊，”茉莉皱了一下眉头，“干脆叫你洛洛吧。”

柯维洛一头黑线：“你这么说……算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他一点都不反感茉莉的自作主张，相反，他觉得这种天真可爱最能打动他。在爱恩星上总是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他觉得这里比自己真正的那个“家”要好得多。

“洛洛，你平时就住在这里？一个人？”

“啊，算是吧。”柯维洛一边烤鱼一边回答她的问题。

“感觉好孤独啊……我平时都是和天狐大人住在一起的。”

“天狐大人？”柯维洛从她的话里听出一些端倪，“和你一样的狐狸？”

“不是狐狸，是灵狐！”茉莉再次纠正他，“而且天狐大人和我不一样，她是很强大的存在！她会好多好多的法术，感觉已经没有人类能超过她了呢！”

柯维洛也不争辩，只是点点头。他继续问道：“你就一直呆在这山上，从来没有出去过？”

“嗯，”她晃动耳朵点头，“因为天狐大人不让我出去。”

世上最险恶的不过是人心，她这么顾虑也必定有她的道理。柯维洛什么都没说，默默问：

“你多大了？”

“17岁吧……”她回答，“但是灵狐一般都没有什么时间概念，因为我们的寿命很长，天狐大人可能都两百多岁了。”

两百年……两百年够干什么呢？柯维洛心里这样想着，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吧！

把鱼烤好之后，他撒上盐递给了少女。

“好好吃！”少女眼睛都直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啊，你喜欢就行了，”柯维洛微笑着看她吃，“小心点鱼刺。”

茉莉抹了一下小嘴，然后说：“这是什么法术啊，为什么那么厉害？”

“这不是法术，这是技术。”柯维洛不想反驳她，但还是说出口了。

“一种叫做技术的法术吗？”茉莉歪过头晃着耳朵问。

柯维洛默默地单手捂脸，茉莉却一直大呼好吃，赞不绝口，还说：“那么眼花缭乱的肯定是法术！你教我吧，烤鱼，我回去要做给天狐大人吃！”

“那你明天……”柯维洛刚准备说呢，结果突然想起了伍德跟自己说过的事，于是立马改口，“下次再来这里，到时候你边学边吃，可以吗？”

“太棒了！”茉莉高兴的快要跳起来，“你真好，洛洛。”

柯维洛拍了拍手，把火灭掉之后就打了个哈欠，慢慢问茉莉：“下午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也不知道……”茉莉对他说，“我能在你这里呆一会儿吗？”

“请便。”柯维洛这样说着，然后跑进屋里检查地窖门，确认没有暴露的风险之后才出来，他现在没有办法拿出平板电脑，只能随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笔记本，然后在上面先把今天的观测日记写好，到时候直接下到地窖下面的飞船用电脑录入。

就在他伏在书桌上干这些事的时候，茉莉就站在他后面看着他，吓得他赶紧把笔记一合，然后轻声问：“怎么了？”

“我好无聊，”她说，“没什么能做的事情啊。”

柯维洛想到个主意，继续说：“那我找几本书给你看吧。”

“好呀。”

于是柯维洛起身，在书架上看了几眼。这书架上面的书全部都是他和伍德在茶花城买的。然后他随便找到了一本童话故事，茉莉就抱着书坐到了门后面的地毯那里读起来。

“你认识字吗？”

“嗯，天狐大人教过我，而且天狐大人那边也有很多藏书，”茉莉说，“可是很多都是法术书，很枯燥，看了我也学不会。”

“哈，兴许是你的道行还浅。”

“唉，天狐大人也这么说的我诶！”

柯维洛问她：“你不去床边上坐着吗？那地方软和一些。”

“不用。”

于是柯维洛开始准备观测日记的草稿，而茉莉也倚着门框读起那本小说来。午后的阳光很安静，洒到他们两个人的身上，也和周围的环境相称，这正是柯维洛梦想的生活。他偷偷看了一眼，也许是困倦了，茉莉已经靠着门框睡着了，他走过去，慢慢蹲下来，看着她的睡颜。她还挺漂亮的，更有一种自然之美，不像那些做作的现代人，柯维洛轻声叹了一口气，给她盖上了毛毯。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美丽的人，希望不会有人伤害你，”他慢慢低语，生怕叫醒她，“不过没事，因为还有我。”

从那一刻开始，柯维洛知道，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已经没办法再回去了。

他注定要违反第三类接触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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