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保护着

无羽之翼带着两件防具心满意足地走了，这次临走前，他没再说“记得找我”，想来要不了多久就准备返回落日崖去。

一时间时铭的身影显得有些寂寥，他看着手上的戒指和技能书，忽然叹了声：“人呐……”

…… ……

“等等我，先别锁门！”天动大厦1009，苏娅轩的房间里传出声音。

“怎么，今天不通宵爆肝了？”叶荆有些奇怪地看着匆忙走出的苏娅轩，停下了锁门的手，靠在门边问道。

这是苏娅轩自己的要求，按她的话说就是，“晚上一个人留在这打游戏，把门锁上更有安全感。”

“……”苏娅轩没答话，沉默地走出了大门，站在叶荆的旁边。

叶荆一边输密码按指纹锁门一边问道：“心情不好？那家伙又来骚扰你了？我说……要是实在讨厌他，采取一些极端手段也不是不行，姐姐我兜得住……”

“不是，”苏娅轩打断了她，“是时铭。”

“时铭怎么了？上午我就觉得你们俩不对劲，闹矛盾了？”再三确认后，叶荆放心地拍拍手，“喝一杯？”

“走。”

叶荆喜欢喝酒，尤其爱伏特加。多年陪酒下来，苏娅轩这酒量原本不怎么样的也能跟她喝上两轮。

“叶小姐，”酒保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叶荆是公司边这家酒吧的常客，“老样子？”

“要个包间。”

平日叶荆往吧台上一靠就张口要酒，今天怎么想去包间了？

“小刘，带小姐去里间。”虽感疑惑，但酒保还是挥手找了个服务员带路。

“今天不要别的，就要啤酒，先……来两箱。”

“啤酒？转性了？”服务员退出房间后，苏娅轩半躺在沙发上打趣道。

“聊天嘛，慢慢来。”叶荆也很没形象地把腿翘在桌上，只有在这里，她才会彻底放松下来，因此只有苏娅轩这种关系的人才能见到她真正的一面，“说呗，上午跟时铭出什么事了？”

苏娅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实情跟叶荆交代了一遍，就连接吻时的各种细节也没落下。

“就亲上了？”叶荆的表情变得精彩无比，“真够狠的，为了躲个苍蝇，连自己都能卖咯？”

“你是不知道他有多烦！”苏娅轩还想争辩一下，但声音越来越小，明显底气不足。

事后她自己想想，也觉得这事做的过于冲动和无脑，让她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巴掌。

“就为这事儿闹情绪？不好意思在游戏里跟他见面？不会喜欢上他了吧？纯情少女没看出来啊！”松弛的神经下，叶荆的用词逐渐猖獗起来，看上去十足的轻浮太妹模样。

“当然不是，那事儿我下午就忘了……是因为别的。”

“那你倒是快说啊，急死我了！”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觉得他有些做法……和我想得不太一样。”

“太卑鄙？”叶荆立刻了然，苏娅轩的性格她最清楚不过，看似凶悍冷血，实则软弱无……呸，善良单纯。

不，善良单纯也说不上，但总不至于卑鄙下作不择手段。早在招揽时铭时，她就预想到了情况的发生。

“恩……你说我是不是挺别扭，该做过的、见过的事也不少，但是看他那样子怎么就接受不来呢？”作为叶荆这样身份的人的贴身“闺蜜”，她当然也不会是个连杀鸡都得闭着眼的菜鸟，正因如此，她才会觉得疑惑。

疑惑为什么偏偏在时铭这事上过不去坎。

“没什么别扭的，再怎么说，我们和他们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你随随便便就接受了他的所有行为和想法，那才叫奇怪。”叶荆伸了个懒腰，对前来送酒的服务员道了声谢，随即相当粗犷的抄起一瓶啤酒咬开瓶盖递给了苏娅轩。

“我才不要你咬过的，”苏娅轩很是嫌弃地挡开她的酒，苦口婆心道：“你要是再淑女点，还愁嫁不出去吗？”

“淑女？哈哈哈……”叶荆大笑着仰起头灌下半瓶啤酒，相当没形象地打了个嗝，“姐姐我什么时候愁过嫁不出去？”

“倒是你啊小娅轩？”她忽然抓住苏娅轩的手，顺着沙发爬了过来，整个人贴在了苏娅轩身上，“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话了？嫁人？这是那个猛男苏娅轩会有的想法？”

“你你你突然过来干嘛……”面对叶荆的突然袭击，苏娅轩竟慌了神。

叶荆很美，尤其在猛灌过酒后，脸色微红，神色迷离，那对水汪汪的笑眼仿佛能看到自己心灵深处的小狼，并勾得它鬼哭狼嚎。这样的她在酒吧暧昧的灯光和音乐衬托下，就连同为女生的苏娅轩也觉得把持不住。

“你变了……以前我这样，你会直接推开我跟我说一个字，”叶荆就像个轻佻的流氓，勾起苏娅轩的下巴说：“滚~”

这一声读作“滚”，语气中包含的意味却让人直听作“来啊”，鬼知道从没交过男朋友的叶荆到底从哪学来这些的。

“发发发病了是不是？我我可告诉你啊，再这样我就动手……唔！”苏娅轩被撩的受不了，试图威胁对方，却没想到叶荆突然凑上来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定在原位任由叶荆品尝，半晌后对方才放过她，心满意足地评论了一句：“甜的。”

“你他妈！”苏娅轩回过神来，站起身就要发作，但看见叶荆无赖一般侧卧在沙发上的样子，又不知能怎么惩罚她。

“这样才公平嘛……我从小玩到大的姑娘，怎么能连我自己都没亲过？”

“疯子！”苏娅轩不知该说什么，她很不想承认，自己的心正相当不争气地疯狂跳动，大概连它都想冲破胸膛投入叶荆的怀抱。

“娅轩，你大概是……真喜欢上时铭了。”叶荆闭上眼，懒懒地说：“你真的变了，变得像一个女生了。”

“我哪变了？”苏娅轩竖起眉毛想争论一番，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等下我以前怎么就不像女生了？”

“可是娅轩啊，时铭那样的人，如果不是同类的话，是根本没法待在一起的，我说的是……情侣的那种‘一起’。”

“我都说了我没有！再提翻脸了啊！”苏娅轩气急败坏地抄起酒瓶，徒手捏开了盖子痛饮一口，她得压压心里的火气，不然一会儿干出什么事来自己都不敢保证。

“哼哼~”叶荆不说话了，就那么静静地躺着，时不时给自己来上一口。

“你呢？”一瓶酒下肚，苏娅轩打破了沉默。

“我怎么了？”

“你怎么看他？你明知道他是那种人，也能把后背安心交给他吗？”

“恩……”叶荆皱起眉头，好像被这个问题难到了，“为什么不能？”

“不怕哪天被他卖了？”说起这话，苏娅轩就想起他对郑子恒做的事。

起先听叶荆说起时铭新手任务的过程，她倒也没什么不适，毕竟那不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很难感同身受。但在地宫环境的压抑之下，再现同种情况，她才发现时铭所为说起来简单，接受起来却总让自己如有鲠在喉，难以释怀。

“不会的，他愿意说给你听，就说明他永远不会对你做一样的事。大概时铭想的也没那么复杂，他只是觉得对队友，‘真诚’才是最重要的。”叶荆眼睛眯开一条缝，吐了口气道：“所以我真的很羡慕他，直接，简单，从不怀疑自己。”

叶罂和叶蔷的影子出现在她的脑海，让她把眼睛睁大了些，她现在不想看见他们。

“你知道他真正让我欣赏的瞬间是什么吗？”叶荆微笑着问道，但很快又自己回答起来：“是在第二次见面，我提到时忆的时候，他竟然真的想要杀我。”

“想毁了我的人不在少数，真有能力要我命的也总有那么几个，可他是第一个，以陌生人身份站在我面前，让我切身感到死亡威胁的人。”

“如果，如果我再多刺激他那么一点点，”她用小拇指比了个手势，“他大概会毫不犹豫地切断我的喉咙，当然，他也逃不掉就是了。”

“你明知他是个危险人物，还把我们都赶走一个人跟他谈？还敢刺激他？”苏娅轩瞪了她一眼，“脑回路怎么就这么别具一格呢？真出事了我们怎么办，一点都不负责……”

“赌徒嘛，当然胆子要大！”叶荆忽然兴奋地坐起身，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用命赌来的东西，才是多少筹码都买不到的！”

“这样义无反顾，这样不受规则约束，或许是我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事。”

“但我赌赢了，所以我把他拐来打工了！”

“我赌赢了，所以我相信他，”叶荆眼里流露出了自信，“我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变成同伴后，反而是最能给我安全感的。”

“因为我在那时候就在想啊，娅轩，如果有一天有人能像他对时忆那样，哪怕是稍微提一提就能忘记一切，哪怕放弃了尊严和道德也要和对方拼命，像那样保护我，我得有多开心。”

“我会的！”苏娅轩抓紧了叶荆的手，严肃道。

叶荆摸了摸她的头，没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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