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燃起的硝烟

凌的双手不敢有丝毫懈怠，眼睛死死盯住面前的目标，自在军校起能够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就是屈指可数，即便是那些人，在进入凌的警戒范围后都会被其察觉。这一次如果不是她主动现身自己根本不可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这种压力是什么情况......”

凌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渗下，他一边试图用眼部动作激起面罩的通讯系统一边吃力的保持此刻的动作

“凌，”

落姬用与她那柔和的声音不和谐的威严语气命令道，

“停下反抗的念头，你毫无胜算”

在持续尝试无果后，凌把全部的注意都放在眼前的落姬上，双手时刻准备挥剑。

“这些装备都是我检查过的……是你干的吗？”

“没错，”

落姬的语速很缓慢，

“以我为半径方圆100米地区的脉冲传播都已经被我阻断，你现在孤立无援。”

“放下武器，我就把你装备上的锁解开。”

“由你来选择，是用躯体握住那把光剑殉职，还是扔掉武器与我交流。”

这些话语对凌而言充满了诱惑，他极度渴望从这种威压下解脱出来，但是对敌人的警戒时刻提醒着他的大脑，

“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在我放下武器的瞬间攻过来。”

“我没有锁住你的武器就是为了让你有点安全感，如果你觉得我是因为忌惮你的武器才没有发起进攻……”

落姬声音停顿了，转而换成一种轻蔑的语气，

“你可以试一试。”

“！”

话音落下的瞬间，凌用意识强拉着因为恐惧抽搐的双腿向落姬冲去。

“现在我的战力大打折扣，手上也只有光剑这种近距离武器，怎么打，要怎么打……”

来不及过多的思考，凌的身体抢在大脑之前对落姬挥起光剑，炽热的剑锋切开空气传来令人发怵的嗡声。落姬则游刃有余的躲避着凌的攻击，没有做出任何招架。

因为恐惧引起的冻结反应使得凌在进行十多秒的攻击之后已经极其乏力，

“难道她没有攻击手段吗？”

凌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个想法，

“虽然没有安装攻击程序的拟人很少但也有一定数量，眼前这个能够封锁科技的拟人反应如此迅速却不还手。如果想要制服我的话应该会速战速决才对。”

凌先前的警戒已经在摆脱恐惧的渴望下置之脑后，欲望驱使他更加迅速猛烈的向着落姬砍去，然而这种放弃防守的方法在一瞬间就被落姬看破。

“急躁，就会露出破绽。”

落姬怀着教导的语气微微开口，随后停下躲避的动作，右脚微微后伸准备踢向对着自己橫劈而来的光剑。

“什么？！”

凌看到落姬的动作心中一惊，他手中是以核能源作为驱动的光剑，极高能耗下所释放出的是这个星球的任何物质都无法抵挡的热量，眼前这个让凌感到本能恐惧的拟人不会不知道她触碰到剑刃的下场。

“停不住了，没办法…只能硬上了！”

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进，凌咬牙握紧手中的光剑，落姬则面无表情的继续她的动作。

接着，就是一声炸响，气浪向周边散去，掀起遍地尘埃，就连用磁力扎在一旁的黑电都险些被这股冲击波崩飞

“……”

凌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脱下面罩看向倒在一旁的剑柄的脸上满是惊骇。

“在即将接触到光剑的一瞬间反向用力造成了音爆吗……”

凌大口的呼吸想要缓解爆炸给肺部造成的压力，随后又因为吸入大量灰尘剧烈咳嗽起来，

“咳......这种级别的冲击已经不亚于小型炮弹了，不愧是拟人，无论是计算还是身体机能都是人类无法比拟的。”

听到凌的自语后落姬嘲讽的看着他

“被我锁住装备之后就如此不堪，还把一切归结于我是拟人上，这就是人类军的王牌候选人吗？”

此刻的凌没有反驳的念头，抬起头对着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的落姬缓缓开口：

“你想怎么做。”

“我说过了，”

落姬换回开始那般的威严模样，

“我想跟你谈谈。”

“怎么谈？”

“先离开这里。”

从刚才冲击波出现的瞬间落姬就在对检测卫星进行欺骗，她就是凭借着这个能力才能在抹除威胁的同时隐藏自己。

操作完成之后，落姬操纵着凌身上的装备令他跟着自己走动。

“喂！你要带我去哪？”

“我的住所。”

凌试图挣脱束缚自己的力量，但在人类引以为傲的科技面前，他的反抗如叶入弱水，毫无波澜。

或许能趁这个机会把她的行踪传达给组织，但是自己会被她杀掉也说不定。

凌开始对即将到来的未知揣测不安，此时他也明白反抗没有效果，便怀着随机应变的想法顺着落姬的操纵，但当她带着凌走向黑电的时候凌惊讶的问了一句：

“你会开摩托？”

“你们人类会的我都会。”

落姬说完这么一句就坐上了驾驶位，意识到自己问题的愚蠢之后凌不在作声，任凭身上的装备拉着自己坐在落姬后面，把凌固定好之后落姬便驾驶黑电向城区驶去。

随着周围风景的后退凌开始了他的试探，

“城区周边全是超声波检测系统，拟人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发现，你要怎么进去。”

凌已经知道眼前的落姬拥有极其强大的运算能力，他想要尽可能多的了解对方的信息，然后找到机会传给长官。

“你以为我是怎么出来的。”

“靠你之前所说的脉冲屏蔽吗？”凌追问道。

“等我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什么意思?”这个回答突然打乱了凌思路，“什么叫做该告诉我......”

还没等凌说完他就感受到了类似于之前从落姬身上感受到的威压把自己包围起来，不过这次对凌更加柔和。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位置已经到了城区边，按原先的速度要三分钟的路程在几句谈话间就到了。

“先前因为被固定和思考的缘由没注意到，她竟然开到了极限速度......这个速度对反应和精准度的要求极高，不亏是拟人。”

在心中赞叹之后凌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对落姬说道：

“这个城市有专门接应我的人，我跟他没有接头的话组织一定会察觉到我的变故并且猜测到我与你接触过，到时候无论你的实力多么强大，面对组织的包围网也无法逃脱。预定的时间就在今天，你现在放开我然后靠着你的能力说不定还能逃脱。”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如果是那样你不应该尽力隐瞒吗？”

“因为我能感觉到你跟其他拟人不一样。”

“明明是第一次接触拟人？”

虽然凌好奇落姬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是第一次接触拟人，不过眼下他有更想说的事情，

“即便知道我是王派候选人你也没有直接杀了我，按理说，身为拟人的你应该会很乐意看到人类军受挫。”

“为什么我不能把你当作保命的底牌呢？”

“你应该知道人类军把你定为了最高威胁，以我为代价铲除你并不是难以接受，毕竟拟人的数量要少得多。”凌的声音低了下去，“老实说，我并不信奉在人类军中学到的信仰，我不理解为什么人类要对拟人有这么大的恶意，在见到你之后我更加觉得拟人也和人类一样，都是有心的。”

“我记得人类对我们有自主思想的解释是‘先进程序的无限学习’。”

“那又如何呢，思考又何尝不是一种程序。”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在人类军的培养下有这种思想。”

落姬的话语凌送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思索一会之后再次开口：

“我从小收到的教育就和平常人不一样，”

“嗯？”

“我在一场战争中被人类军捡到，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是上校把我一手栽培长大，我被当成一个人类军培养，但是他没有灌输给我对拟人的仇恨，反而经常告诉我他曾经被拟人救过的事情。在他的影响下，我对教材上仇视拟人的言论感到反感。”

“你可是毫不犹豫的向我砍过来了。”

“因为我是军人。”

凌语气坚定的回答道，

“真不愧是人类军的底牌。”

落姬突然赞许的笑了起来，语气也不再像先前那般冷漠，

“孙寒，代号凌，我就是你的接应人。”

“你是人类军这边的？！”

凌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落姬，虽然只看得到背影，但他确实能感觉到面前这个拟人在高兴，

“不是，但我也不属于‘拟人’。”

落姬说出这一句令人费解的话，

“到了。”

落姬把黑电制动下来，同时解开对凌身上装备的控制，凌随即感觉到身猛然轻松起来，然后急切地跳下车对落姬发问：

“你说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落姬转过头看向凌，

“先进去，之后再把一切都告诉你。”

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看到落姬此刻的表情之后就放下了防备，扭头看了一眼自动驶向停车位的黑电就老老实实的跟着她走进了身前的豪宅。

进入客厅的时候落姬转过身注视着凌，正当凌被这股目光看的不自在的时候，落姬开口了：

“我和你，是战争的终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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