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启程去圣若望

我是乌修·G·邦尼克斯，圣伯多禄市第十六区佐伯仑街“星罗万象”的店长，专卖魔法道具，也接受附魔、占卜等业务，现在在我店里忙碌的玛莉娜·曼特宁是我的学生，也是第一位客人，与她形成鲜明对比悠闲的是阿尔盖尔，我的使魔，在开店前就陪伴我了许多年，为了不吓着客人，保持着类似柴犬的形态，就在上个月的圣诞节，我从某位女士那里赚了一大笔委托费，然而，这件事也直接影响了我这个月的计划。

1.哎，关门休业？

圣诞历1699年1月1日，晚上，我对玛莉娜和阿尔盖尔宣布了要集体外出采购这件事，补充店里的魔法材料。

“乌修，那有刚过年就关店的事，”阿尔盖尔首先提出疑问，“而且店里的那些药材，金属应该还够用一个月才对啊。”

“现在确实还够用，”现在我必须站在店长的角度，说服我的店员，“但是因为一开始没有足够的资金，没来得及找到稳定的进货渠道，之前我算了一下，现在共有一万响克的资金，活期存入了沃金银行，解决进货渠道是当务之急了。”

“那也不用在现在啊师父，”玛莉娜也说，“索鲁先生在各个城市都有贸易，可以请他联系供货吧。”

不愧是玛莉娜，一下子提出了我本来的解决办法，但是我也想好了对策：“我们能以这么廉价的房租在佐伯仑街开店已经感激不尽了，不能再麻烦他了，而且玛莉娜，这一次去也是魔法师的修行，去用亲身观察，才能掌握辨别材料的品质。”

玛莉娜和阿尔盖尔对视一眼，也找不出反驳我的地方了，我暗暗舒了一口气，其实在生意越来越好的近况下，我又何尝愿意关店呢，但是那封莫名其妙的信始终叫我无法彻底安心下来，害怕再卷入什么奇怪的事，而且我也需要时间来沉淀经验，不能被增多的财富冲昏头脑。

至于玛莉娜和阿尔盖尔，如果不为“星罗万象”着想的话，她们对外出旅行这件事其实很高兴的，虽然也能安于平静的生活，阿尔盖尔骨子里还是向往自由和冒险的，我毕业后的那段时间，陪我在神谕的各各城市或是荒山野岭间旅行，是它最活跃的时光，玛莉娜对魔法世界的好奇，在成为我学生后有增无减，现在有机会将课本上的知识活学活用，让她感到无比兴奋，在接受了这件事情后，已经和要去前往郊游的孩子无异了。

呵，说到底，忐忑不安的只有我吗？我在心里苦笑。

“叮呤”门上的铃铛响了一下。

“啊，是索妃尔姐姐。”玛莉娜笑着扑了上去。

“晚上好玛莉娜，”索妃尔摸了摸玛莉娜的头，“马上一起回去吧。”

她穿着天蓝色的连身裙，肌肤是天然的白皙，金发上也没有多余的装饰，正是我喜欢的那种风格，干净舒适的感觉让我仿佛置身于高原地区的晴空下，我从座位上起身，微笑着冲她一点头。

“你好啊，美丽的索妃尔小姐。”某个绅士的大叔音从脚边响起，索妃尔低头看去，是蹲坐着摇尾巴的阿尔盖尔。

毫无心理准备的索妃尔吓得后退一步，差点没站稳，多亏了玛莉娜及时扶住。

“阿尔盖尔，你吓着索妃尔姐姐了！”玛莉娜凶了它一眼。

“这……”阿尔盖尔委屈地看我，“我还当你告诉她了呢。”

“我没事玛莉娜，”索妃尔看清是阿尔盖尔后，心跳得还是有些快，不过脸上的惊吓很快转为好奇，她蹲下身来，伸手小心翼翼地摸阿尔盖尔，“唔，阿尔盖尔，没想到你会说话呀。”

“很厉害吧，”阿尔盖尔得意，“会说话使魔可是很少的哦。”

“是啊，乌修先生真的是没什么都没告诉我呢。”索妃尔转头看我，刻意强调了先生二字，这一下轮到我委屈了。

2.温暖的回答

阿尔盖尔留在了店里，我送索妃尔和玛莉娜回家，一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玛莉娜欢欢喜喜地走在前面，又或者是她有意给我和索妃尔空出单独相处的空间，这个小丫头。

“乌修，这一次去圣若望需要多久呢？”索妃尔问。

“算上路程和停留的时间，快的话一周，慢的话十天吧。”做过准备的我很快答道。

“嗯。”索妃尔简单地应了一声。

“索妃尔，”我抱着一丝期待问，“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会想我吗？”

“这个嘛，”索妃尔回答，“父亲经常出远门，我已经很习惯长时间见不到他了。”

“是的哦。”我不免有些遗憾，虽然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是呢，小时候他走之前我总是又哭又闹，让他不要走，他不在家的那段时间，我是真的很想他的。”

“这么说来你也会想我咯。”我开始适应索妃尔这转折的说话方式了。

“说不定，也许吧。”索妃尔有些别扭地回应。

我开心地笑了。

“乌修，你在烦恼些什么呢？”索妃尔猝不及防地问。

“哪有什么烦恼？”这一问使我说话都不利索了。

“就算你不表现出来，关心你的人多多少少也能察觉到吧，”索妃尔停下脚步，街头的灯光从背后照亮她，“不知是我，玛莉娜还有阿尔盖尔其实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我垂下眼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道自己真的那么不擅长隐藏情绪吗？

可是，索妃尔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她说的话使我心头一暖：“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说出来的烦恼，但是当它沉重得压得你喘不过气的时候，请记住你还有我们在身边，乌修。”

“好，你的关心我收下了。”我感激地弯腰一礼，前方就是扎伊切克家了，玛莉娜远远地朝我们挥手，我一直目送她远去，消失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这是出发前，我最后一次见这位可爱的少女了。

翌日，清晨。

一月是最冷的时候，我自己起床都有些困难，没想到还要玛莉娜敲门叫我，看来她是真的对这次出行满怀期待，阿尔盖尔也很神气，和我一样睡眼惺忪的只有在车行事先联系好的老车夫，他按时开来了一辆简易的马车，两匹马虽然有些上了年纪，但好在车厢的面积够大，我和玛丽娜两个人睡直都行。

租期十二天，订金一百响克，交还时确认马车和马匹完好可以返还五十响克，平均下来每天只要四响克多一点，现在大家可以明白那天我在乡下打车被宰得多狠了吧。

“交给你了，这两匹老马不挑食还识路，随便在草地吃一些就可以走，但是有饲料更好。”接过缰绳时，老车夫叮嘱了一声。

我点了点头：“放心吧老人家，我会小心的。”

玛丽娜坐在了驾驶位置的旁边，阿尔盖尔三两下跳上车后却是到车厢里睡觉了。

“好，我们启程了。”我一挥缰绳，两匹马慢慢地跑了起来，撞破清晨的薄雾踏上了旅途。

3.与玛莉娜的聊天

“原来师父马车驾得这么好，我还以为会专门请车夫呢。”玛莉娜羡慕地说，“真好啊，我只喂过马，马车都没有坐过几次。”

“如果雇车夫的话，开销就不会这么少了。”我一手牵住缰绳，手则放松地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上则是涂抹了黄油的面包，此外，我还带了果酱和肉酱，在城镇之间的荒郊野外，面包就是主食了，不过因为怕吃腻，土豆胡萝卜这种耐放的食物也准备了一小袋，切成薄片用树枝穿起烧烤，再涂抹上黄油和肉酱，可是值得一提的美味。

玛莉娜则是在吃吐了苹果酱的：“还有，为什么是去圣若望那么远，雅各布市，圣安德鲁市不行吗？”

“这个嘛，玛莉娜我考考你，圣若望市的别称是什么？”

“启示之城啊。”玛莉娜秒答。

“对，启示之城，我先将给你讲讲魔法史吧，”我组织了一下语言，“虽然神谕以耶稣的大弟子也是得意门生的圣伯多禄命名首都，但圣若望才是魔法的发源之地，那里没有奇珍异草，飞鱼猛兽，甚至连金属矿石的产出都稀少，但是却盛产奇迹，魔导师奥拓·伊思坎定整合归类了先前零散的法术体系，构建出魔法的基本框架，并立下最初的十二定律，最有名的第一定律就是，魔法乃自然之力。”

“而他的弟子乔治·霍华德·尼尔，号称“魔法界的狂徒”，是名副其实的魔法爱好者，四十岁前推翻十二条中的两条，将其余十条补充完善，放言，如果有人还能找出漏洞，就自杀！”

“唔，好可怕。”玛莉娜有点害怕。

“真是可惜了这位奇才了，他留下了无数的魔法专利，至今都福泽着尼尔家族，晚年却被一个尚未出名的魔法师推翻了一条，原因是加上时速变量后，玻尔石的燃热反应不再符合他计算的公式了，天才忍受不了错误，真的点燃了大火焚烧宅邸，自杀了，这就是魔法史著名的玻尔事件，都是发生在这座城市里的。”

“师父，你到底想讲什么啊？”玛莉娜受不了般摇晃我的手臂。

“我只是想告诉你，魔法发展的轨迹是螺旋上升的，会出差错，进死胡同，前人的有些结论甚至后来被证实是错的，但伟人依旧是伟人，正因我们站在他们的肩膀上才看得更远，现代的魔法水平，才得以远超古时。”

“可我明明只是问为什么选圣若望市而已。”

我愣了一下；“因为它附近的三座城市盛产不同的魔法材料，又被这座魔法师圣城的名气吸引，渐渐形成了稳定的市场。”

“就是嘛，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还有自杀这种事，太讨厌了，那种不珍惜自己的人。”玛莉娜一副要哭的表情，“不理你了！”

她真的扭过头去不看我，我联想到曼特宁先生的事情，恍然大悟。

怎么办，直接道歉吗？我思索着。

这个时候，路边的一只蝴蝶飞过使我改变了想法。

“玛莉娜你看。”我视线直视前方的道路，手却向玛莉娜那边一伸。

“师父，随手摘一朵小花哄我什么的……也太把我当小孩子了吧。”话虽如此，玛莉娜还是去接了。

在她的手还未来得及碰触花朵时，我手一松，花就那样轻盈地飞走了。

“是蝴蝶呀。”玛莉娜惊讶地看着花在空中显出了原貌。

“坚强的生命不会因为他人的定义而迷失自我，只有当蝴蝶真的以为它是一朵花时，它才失去了生机，徒留下鲜花的外壳。”我歪头看她，“放心吧玛莉娜，最近确实是有一些事让我烦心，但我肯定比你想得还要坚强。”

车厢里早该睡着的阿尔盖尔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在心里笑了自己一下，又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安心睡觉了。

“师父……”玛莉娜定定地看我，洁白的小脸上绽放出熟悉的笑容，“嗯，我相信您，玛莉娜的师父是全世界最好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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