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舞会前夕

既然高文不愿和我多说，我也不好勉强他，如果不是每次都像曼特宁先生那样情况紧急，我也不想滥用魔法，引来魔法部的官员，所以在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回到了“星罗万象”

1.黑蝶飞来

“师父，欢迎回来。”玛莉娜放下羽毛笔来迎接我。

“午安玛莉娜，”我微笑着回应，天气很好，走了一天的路让身体暖洋洋的，反而比一整天坐着舒服，“日课怎么样了？”

“嘿嘿，都记下了，就是白末粉和铁屑的那个反应不太懂。”玛莉娜挠着头笑。

“那个确实有些难度，我做一遍给你看吧。”我撸起袖子。

“咳咳。”突兀响起的咳嗽声是阿尔盖尔在提醒我不要忽略它的存在。

“阿尔盖尔，你今天过得好吗？”我赶紧哄它。

“马马虎虎，没来人的时候挺悠闲的，晒太阳很舒服。”阿尔盖尔抬头望我，似乎在暗示什么，“乌修，你就没有察觉到吗？”

“什么？”我一愣，经它这么一提醒，我才发觉到店内微妙的异样之感，稍加思索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对玛莉娜说，“玛莉娜，我现场来教你它们的使用方法吧。”

玛莉娜的眼睛顿时闪亮亮的。

我取出朱火雀魔杖，尾端的火羽仿佛燃烧般发亮，那光亮丝丝缕缕地汇聚到魔杖顶端，在我的控制下，少许的白末粉和铁屑从储藏罐中飞出，在悬浮上升中变成一个金色的小球炸开，金色的粉末纷纷扬扬地落在店内的每一个角落，那停在一件东方陶瓷上的客人，也显出了身形，是一只美丽的黑色蝴蝶。

“这个反应，经常用于显形咒，”我一挥魔杖让粉末的残屑回到垃圾箱后，吹熄魔杖上的亮光，坐到桌前淡淡地说，“擅自派遣使魔进入别的魔法师的工坊，可是很不礼貌的，莲奈小姐。”

蝴蝶迟疑了一下，轻盈地飞到桌上，正是莲奈小姐的声音：“抱歉，这件事情是我不对。”

我却清楚这不是她示弱了，而是她恪守着魔法师的礼节。

“真是厉害的使魔，气息遮断得竟然这么好，我也只能感知其存在，而无法确定具体位置。”阿尔盖尔说。

“哎，阿尔盖尔好过分，早知道却不告诉我。”玛莉娜说。

“告诉你有什么用，有不会让它现身还会打草惊蛇。”阿尔盖尔不屑地说。

玛莉娜气得鼓起了腮帮。

“这没什么，反倒是你有这么高阶的使魔让我惊讶，”莲奈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就与您无关了，看在您远道而来的份上还是给您一个忠告，舞会还是去参加吧。”我一瞬间笑意全无，又念了一个咒，“速速退去！”

一阵风从店里刮开，莲奈的蝴蝶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被吹飞出去了。

玛莉娜崇拜地看着我：“师父，您一定是比那个大姐姐厉害很多的魔法师吧？”

我摇了摇头，实话实说：“不，能那么轻易地把她驱逐的原因很多，主要是这间店是我的主场，如果是在别的地方……”

“那有也小爷罩着你，怕什么？”阿尔盖尔威风地说。

玛莉娜咯咯笑着扑了上去：“阿尔盖尔，你也好厉害啊！”

“那还用说？”阿尔盖尔尾巴还没得意地摇多久就仰天求饶，“说归说，别撸我的毛，哈哈，好痒啊，小姑娘！”

我无奈地看她们打闹的欢快一幕，就把烦恼先抛一边吧。

2.同床夜话

薇尔维多学院的宿舍楼。

作为全神谕最富有的学院之一，学生门享有双人一间的待遇，索妃尔身着一身洁白的睡衣，梳理着长发，她今天心情很好，甚至有些想哼歌的冲动，可是她一直注意忍住没唱，先一步梳洗完的舍友一如既往地翻着与魔法相关的书籍，好像她的世界里除了书本外别无他物，可是索妃尔察觉得到她现在心情不好，甚至可以说糟糕透了，而且直觉告诉她，她们两个人此刻截然不同的心情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索妃尔有些苦恼，这个时候，到底是该继续沉默，还是该敞开天窗说亮话呢？沉默确实是不会犯错的选择，但是作为好朋友，这个时候还是应该更直球一些的好，她下定了决心：“莲奈，你今天好像不开心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别太在意。”莲奈简单地说，手指又翻开了一页。

“嘿嘿，别这么冷淡吗，”索妃尔凑近挨在她身上，“真羡慕你啊，就算不用香薰身上也香香的，好好闻。”

“你呀，别离我这么久啊。”莲奈皱了皱眉头，无奈地看着她。

“怎么样，心情好一点了没？”索妃尔笑，知道这位好友不喜欢过分的肢体接触，点到即止了。

“呵，拿你没办法啊，”莲奈叹了口气合上书本，此刻她素颜散发，脸庞在暖黄色烛光的映衬下温和了许多，“坐到我床上说吧。”

“索妃尔，今天这么回宿舍住了？”

“明天就是平安夜舞会，想多一点时间准备嘛，”索妃尔抱膝而坐，涌上来的困意使她轻微地打了个哈欠，“父亲昨天出远门办事，唯一的房客我也很放心。”

“唯一的房客就是那间店里的女孩吧，”莲奈想了想说，“该说是你心太大了，还是说你根本是个滥好人，对方明明只是租客都能友好地对待，不过也对亏了你这样的性质，连我也……”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轻。

“话说莲奈，不要向我隐瞒，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针对乌修先生吗？他有做过什么让你讨厌的事吗？”索妃尔看着莲奈的眼睛，面对这双眼睛，莲奈发觉自己竟然说不出假话。

“没有，虽然那个人作为魔法师的存在，以及对魔法的理解，与我接受的教育截然不同，但是大体上与我无关，放在平时，我大概不会理他，如果说真的有什么不满，应该是直觉他迟早会把索妃尔你从我身边抢走吧。”

索妃尔彻彻底底愣住了，那份惊讶随即化为笑声，使莲奈雪白的脸颊通红，别扭地侧过头去，她笑的同时抱住莲奈：“不会啦，抢走什么的，莲奈你说这种话果然太奇怪了。再说我和乌修先生，还远不是那种关系呀。”

“那索妃尔希望和他的关系更进一步吗？”莲奈的笑容忽然神秘起来。

“这个嘛，”安静下来的索妃尔不知是因为笑得过于用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脸颊也微红了，“也不是不可以的。”

“那这个愿望就由我来实现好了，只不过明天一天可不许见那个人哦。”

愈发浓郁的睡意使索妃尔有些睁不开眼睛，她半梦半醒间点了点头。

“晚安，索妃尔。”随着莲奈话音落下，索妃尔在她膝上睡了过去，不久响起细细的鼾声，莲奈拉了拉被子盖在索妃尔身上，微笑，“今天你睡在我这里就好了。”

至于乌修先生，你的忠告，我就先听好了。

3.圣诞将至

圣诞历1698年12月24日，圣诞节前夕。

这一天，圣诞节的气息可以说浓郁到了顶点，街头巷尾都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装饰，时不时可以看间小孩子欢笑着追逐打闹，每个人地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可以说是一年中最幸福的一天。

我从集市上回来，累得够呛，双手各提了一堆东西，因为这是把前几天没来得及买的全卖了，包括许诺过阿尔盖尔的火鸡和烤肠。

和我一起去的阿尔盖尔嘲笑我的狼狈：“乌修，谁叫你不提前准备。”

“阿尔盖尔你闭嘴，”我喘着气抱怨，“前几天的情况你是清楚的，现在能把圣诞节的东西凑齐就不错了。”

“师父早啊，又买了不少东西呢。”我们在店门口碰到了从索妃尔家来的玛莉娜。

“来得正好玛莉娜，”我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说，“收拾一下店里的东西，我送你回曼特宁先生家。”

“哎，师父，我做错什么了吗？”玛莉娜慌了，“我实验的材料是浪费了不少，有一些公式也还没记牢，但是再给我一点时间，就一点，我一定……”

“打住打住，”我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小姑娘手足无措的样子，“我是送你回曼特宁先生家过圣诞节，毕竟这样的节日还是要和家人一起过才最好。”

玛莉娜长舒了一口气，一旁的阿尔盖尔已经笑得要打滚了，见此，她恼羞成怒地一跺脚：“阿尔盖尔！”

我本来是想叫一辆马车来着，毕竟我的钱包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拮据了，但是玛莉娜坚决不让，还赌气说如果要坐就不跟我回去了，我也明白她的好意，爽快地说：“好，师父陪你走回去。”实际上暗暗心疼已经挺累了的腿。

步行去十九区的路是我第二次，第一次是送玛莉娜回家去了一趟，那个时候我们彼此还很陌生，一路上除了我问了她几个曼特宁先生的情况外，几乎就没有交流了，不得不说有些尴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现在的玛莉娜，她又蹦又跳，如同热闹的小麻雀一样叫个不停，沿路很普通的景色，比如屋檐下织布鸟的窝，只有一层薄冰的小河，隐隐听得到流水的声音，在她的描述下也充满了趣味。

我想起了一句不知在哪听到的话，最快走完的远路的方法，是找一个朋友。

“玛莉娜？”这一回开门的是曼特宁夫人，她想关心女儿却注意到了身边的我，“怎么了乌修先生，是这孩子犯了什么错，还是……”

我连忙摆手：“不不，玛莉娜的表现非常好，帮了我许多忙。”心说，你们真不愧是一家人啊。

我知道曼特宁夫妇很高兴女儿能回来，曼特宁夫人的喜悦写在了脸上，去厨房忙碌了，曼特宁先生的情绪没有流露得那么明显，可是眼角却堆满了笑意，对我也客气了许多。

这一次来，我正好也做一个顾客反馈：“曼特宁先生，义肢还用得还习惯吗？”

曼特宁先生点了点头，活动了一下右臂：“虽然还干不了什么重活，一些处理杂事还是很顺利的，这一切多亏了乌修先生，我……”

男人站起身来，走到一旁深深地低头半跪下，行神谕极其郑重的礼节，我赶忙起身扶起他，因为这样的大礼是在叫人接受不起。

接着，我有和他聊起了玛莉娜在最近的表现，根本不需要过分的修饰，玛莉娜的成绩本就是远远出乎我意料的好，曼特宁先生注视着女儿眼中喜忧参半，我知道他对于女儿休学跟我学魔法这件事还是抱有遗憾的，有些事，还是让时间去证明吧。

顺便一提，我们还避开了玛莉娜，聊过了黑色令印的事情，我让曼特宁先生放心，在我做出义肢替换这件事情的时候，就等于告诉那位不知名的魔法师，有事找我了，除非他胆大包天，无视魔法部的存在。

在曼特宁夫人的盛情款待下，我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午后，我向他们一家人告辞，玛莉娜不舍地拉住我的手：“师父，留下来吧，我们一起过圣诞节。”

我摸了摸她的头笑了：“这可不行，别忘了师父还有工作呢。”

没错，我可不想错过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还有莲奈小姐的五千响克，也要尽力让它成为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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