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至此，告一段落的故事

“这么说来索妃尔，在你感觉中只是中午回宿舍睡了一觉就晚上了。”我一边控制这伞向预定的位置着陆，一边心想莲奈的出手比我想得还要轻，只是一个延时的安眠咒。

“嗯，睡得真好，现在神清气爽。”索妃尔已经全身心地享受这个过程了，“其实昨天莲奈好像和我说过这件事，只不过你们两个人做的事都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做梦也想不到的程度，不过谢谢你乌修，我很开心。”

女孩信守承诺地将直呼了我的名字，并不需要太大的喜悦，此刻淡淡的开心就恰到好处，我和她一起俯瞰薇尔维多本院的全景，在我眼中，那是一个复杂又美丽到极致，难以想象的大魔法阵，稍一靠近，悬空伞就会失控的吧，而在索妃尔眼中又是什么样的呢？那些书籍上记载的，发生在这里，或感人，或可泣的故事是否又如话剧般活跃在眼前。

我们眼中的这个世界，会不会是不同的呢？

1.第三支舞

第三曲，于喧闹已过，平静未至时适时地切入。

这一曲的效果立竿见影，热闹也看够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回归到舞会上，刚才的一切当做插曲就好，帅气强势的高文少爷邀舞乔装打扮的神秘少女，无疑风雅又浪漫的故事，这是有些可怜了同样是美人的梅涅雅小姐，而他们自己也要抓紧时间享受一年中难得的，与异性相处的时光。

高文屏气凝神，搂住莲奈纤细的腰肢起舞，莲奈有些慌乱，讨厌肢体接触的她当然不会选修舞蹈课，虽说基础的知识还是有的，可是却几乎没有实战，所以哪怕是最简单的交际舞也难免手足无措。

可是这一只舞高文跳得比任何时候都专注，哪怕是舞技旗鼓相当梅涅雅也无法让他如此认真，莲奈更上他的节奏，舞蹈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这种默契，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雪夜，不同的是他们不用再沐浴鲜血。

“那天之后，为什么不惜一切也要切断我们的契约，”莲奈问，“我传承的力量消失了，离开了沃尔夫刚府邸，加倍地努力才到达今天的高度。”

“因为我无法再忍受我们的关系要靠契约来维持，还是那么荒唐可笑的契约。”

“有什么不好？我会保护你，你也可以保护我，那份契约根本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对你的感情。”

“不好是因为，莲奈，”高文直视着那双浅黑色的、美丽的眼睛，乐曲与此刻达到高潮，“在我从昏迷中醒来的一刻就发觉，我喜欢你，也许是雪夜的那一天，也许从初见的那一刻起就喜欢，不想你再被束缚在沃尔夫刚家，不要再如，人偶般一般。”

经历如走马灯般闪过，莲奈苦恼地笑了，她的笑容有一种梦幻般易碎的美感，果然，如果不是厌恶就只剩这种可能了，但是你不明白，高文·沃尔夫刚。

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更喜欢你，但我不能原谅你，出去之后我才清楚地意识到，我……是一个很糟糕的人，你让人偶拥有了自我意识，却使她深深厌恶了曾经的自己。

乐曲，尾声。

“莲奈！”高文伸手却无法挽留，莲奈离去的背影没有一丝迟疑。

“莲奈小姐，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使低头离去的她抬起了头，眼神锐利得可以杀人，早做过心理准备的我还是吓了一跳。

我赔笑道：“别生气嘛，你现在走了，你交代给我的委托就泡汤了。”

莲奈阴沉着脸，一字一顿：“走开。”这是她看在索妃尔份上，最大的忍耐了。

“不是和我跳，你看谁来了。”我赶紧亮出身后的人。

“晚上好，莲奈，可以一起跳支舞吗？”索妃尔露出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笑容邀请。

莲奈看着她一眼，却是对我说：“再拖延几分钟，有什么意义？”

“谁知道呢？”我笑，走到高文身边，对他说，“高文少爷，我们也跳一支舞吗？”

高文惊讶犹豫：“女性还好，男性一起跳舞的意思是……”

我凑近说：“心上人是否回心转意，就看这一手。”

高文咬了咬下唇，直到最后的几秒，才艰难地说；“我跳。”

所有人看着我们两个大男人手拉着手，目瞪口呆，我猜明天，这件事情就会以各种版本在校园间流传开来，连同之前发生的是，在薇尔维多舞会的历史上书写下传奇的一笔。。

在这样的情况下，第四曲，起奏。

2.舞会，安稳地结束了。

“莲奈，你不要生气，”索妃尔小心翼翼地说，“今天我不太想拒绝那个人的请求，当然也有我自己的考虑。”

被施咒的人先向施咒的人道歉，不清楚前因后果的人一定会觉得好笑。

“我不生你的你的气，”莲奈摇了摇头，个子高一点的她跳男步，带节奏的人换成了她，这才清晰地体会到高文刚才的辛苦，“倒是你，不生我的气吗？”

“怎么会，这几天复习，好久没睡这么香了。”索妃尔单纯地笑。

“真的？”

“真的。”

莲奈不解地看向我这边，乌修·G·邦尼克斯，什么也不懂的你究竟在耍什么花招。

讲清楚计划的我对高文说：“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重拾信心的高文用力点了点头，第四曲也是薇尔维多舞会的最后一曲，和前三曲不同，这一曲是要中途交换舞伴的，可以随机也可以约好，我和索妃尔的目标自然不用说了。

到了曲子指示的地方，舞伴交换。

我和索妃尔，高文和莲奈，将继续完成下半段。

擦肩而过的瞬间，我清晰地对莲奈说；“这是未来的一种。”

莲奈的不解，在结果高文手的一刻得到了解答，她震怒地看我，我却早已不看她了，一半心思花在和索妃尔的舞蹈上。

周围的人都专注于自己的舞伴，莲奈此刻却害怕地要哭出来，因为只有她知道，高文·沃尔夫刚快要死了。

此刻的高文眼神浑浊不清，双唇发紫，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死亡气息，靠着莲奈抱住才没有倒下，魔法，某种强力的诅咒，那个人，他怎么能，他怎么敢……如果高文死了，邦尼克斯，我一定会要你陪葬，这样在心底发疯一般声嘶力竭的狠话，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迅速到连问的机会都没有，还来得及的方法只有……

那些普通人，乃至魔法师都看不见的黑色蝴蝶，几十只，上百只。莲奈的使魔覆盖了高文身上的每一个角落，这是诅咒转移的仪式，并不能上解咒，如字面意思般只是转移，换了个人代替承受而已，莲奈曾经嘲笑过这个办法，那个时候她不相信哪个魔法师会做出如此高尚的牺牲，现在却无比庆幸它的存在。

啊，原来是这样，诅咒转移的瞬间，莲奈就明白了，彻底被他摆了一道，只是一个会让我吃痛的玩笑而已，我早该反应过来的，为什么对象一是那个人，就没有想到呢？

那当然是虚假的诅咒，莲奈靠易容术和魔法完美地伪装了索妃尔，我也靠着本打算在万圣节用来吓人的诅咒模拟药·试做型完美伪装了死亡，两个人彼此彼此。

这一回换高文抱住因为诅咒药效四肢微微麻痹的莲奈，莲奈感受着高文拥抱的力度，看着不远处一直关注的我，通过她放弃了什么一般合上的眼睛，我知道她想明白了。

“高文少爷，”莲奈在高文怀中有些虚弱地微笑，“我会和您在一起，无论是沃尔夫刚府邸，还是其他哪里。”

喜悦与感动的心情交杂，高文，这个流血也不流泪的少年，在背向人群的地方哭了。

3.索妃尔的请求和两封信

圣诞历1698年12月25日

薇尔维多舞会结束后，我和索妃尔走在反射着月华，波光粼粼的湖边，在我前二十年的人生经历里还有遇到过她这样直白的女孩。

“乌修，你的圣诞节礼物，是我收到过最好的，无论是这把伞，还是那样无与伦比的回忆，在这里，薇尔维多公主定情的湖边，我也愿意向你袒露自己的心迹，”她说道这时顿了顿，面朝我却侧过头，仿佛是在和心底的羞涩作斗争，“我……对你抱有非同一般的好感！”

说实话，这样直球让没有恋爱经验的我受宠若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但是，索妃尔接下来的话有让我得以冷静，她表明了自己希望在薇尔维多学院深造的心愿，必须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学业上，未来的几年，不能和谁做亲密无间的恋人。

我则表示，未来的几年，我都可以等。

到现在，我眼前还不时浮现她牵过我手时的神态和话语：“所以，请和我保持现在的距离，不要太亲近，那样我会迟疑，也不要对我太冷淡，那样，我会不开心。”

那一刻，我确定自己爱上了这位无数优点的少女。

如何今晨，我的邮箱里收到了两封信，一份是来自高文·沃尔夫刚的亲笔信，少年在信上诚挚地表达了感激之情，并希望能和我保持良好的友谊，我打算晚一些回信给他。

顺便一提，这封信里有一张五千响克的大额支票，不用看背面娟秀的字迹，也知道写信的是谁，内容很短，我这样把它摘录下来。

“你赢了，乌修先生，我开始有些明白索妃尔为什么会倾心于你了，这是说好的酬劳，这是您应得的，不用觉得受之有愧，同时希望您做好心理准备，和将来可能带给您的麻烦相比，这些可能微不足数。”

有些朋友可能还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在此梳理一遍好了，沃尔夫刚家守护巫师的事确实是密辛，但不代表没有人知道，我就曾经从一位老相识那里听说过，为此，我先去了神谕骑士学院，确认了高文的家世，又在舞会上从高文那里了解了莲奈守护巫师的过去，计划完全是当场定的，本意只是想提醒莲奈小姐，不要忘记自己的过去，也不要放弃自己的将来，对莲奈小姐来说，更深层次也许有，但我不愿意继续凭空想象了。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一件委托，五千响克，三个月的房租到手。

不过让我在意的是第二封信，没有署名和地址，只有字迹工整的一句，“我一直有关注你，乌修。”你们也许不明白，这种被神秘人关注的感觉太不好受了，让我背脊发凉，都在考虑以后专心卖道具，再也不接委托了。

“师父，我回来了。”玛莉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起身为她开门。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玛莉娜。”我看见不远处曼特宁先生向我摘帽致意，清楚是这位父亲省去了我跑一趟的功夫。

看着玛莉娜天真无邪的小脸，我随手把信塞到口袋里，有些事，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吧。

（第一卷，完，感谢各位读者的一路相伴，第二卷会有，但时间未定，喜欢的读者如果能为第一卷的内容写个简评，白风将不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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