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扎伊切克府邸

莲奈·卡玛希娜·海伦，是一位拥有如名般令人过目难忘的美貌，以及公主般优雅举止的贵族少女，当她和索妃尔一起光临我店，摘下面具的一刻，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包括被我小心翼翼珍藏展示起来的魔法道具，此刻都仿佛微尘般不值一提，然而，越是明艳的珍珠，越是会将一点小小的瑕疵，无限放大。

1.愈加紧张的赤字

玛莉娜·曼特宁来我店里当学徒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阿尔泰尔惊讶于这个人类小孩的去而复返，得知事情经过后，忍不住向我抱怨，絮絮叨叨总的而言就是，一天下来非但没有收入，反而多添了一张嘴。

“怎么没有收入了，不是有玛莉娜支付的五响克吗？”我反驳说，把开店的第一笔金装订在相册里，作为纪念，玛莉娜一直揪住我的衣角，不明白之前还冲她摇尾巴的柴犬怎么会说话，还似乎对自己很不满。

“拜托，光月租就五百响克呢好不好，你走了以后也不是没有人来，可你说我怎么和他们做生意？”

“所以这不是有玛莉娜了吗？”我耸了耸肩。

“就这个小屁孩？”阿尔泰尔走到玛莉娜身边，面部表情哭笑不得。

“师父，它会咬人吗？”玛莉娜躲在我身后，小心地问。

“会，但是阿尔泰尔只会咬坏人。”我微笑。

玛莉娜松了一口气似的，眼神一下子坚定起来，从我身后跳出，一拍胸脯：“阿尔盖尔是吧，你听好了，我不是小屁孩，乌修先生是我的师父也是恩人，他经营的店我一定会照顾好的！”

“好啊，你说说你会干什么？”阿尔泰尔问。

“打扫房间，洗衣做饭我都会，招待客人、魔法道具……迟早也一定会的。”玛莉娜以笃定的语气说，我的眼中流露出赞许，从见到这个女孩的第一面起，我就察觉到她身上坚强的品质，还有这份勇气与胆识，一定会让她成为一位优秀的女性。

“那看你表现咯。”阿尔泰尔沉默了一会儿，悻悻地走回自己的小屋，从它向我投来的眼神，我知道它以及认可这个小姑娘了。

随后，我也不得不在心里叹气，阿尔泰尔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索鲁先生以每月五百响克这么便宜的月租把店铺转交给我，要是连第一个月都坚持不下就灰溜溜地卷铺盖走人那也太丢脸了，不能再被动地等待来客了，明天开始，要主动出击。

“话说玛莉娜，你想洗澡吗？”我忽然问了一句。

“师父这里可以洗澡吗？”玛莉娜惊喜。

“不，怎么看都不可以吧，”我摇了摇头，“但是有一个地方可以，顺便带你见一下我的房东。”

扎伊切克家。

“你小子，倒是毫不客气啊。”索鲁先生打开门，双手抱怀看着我，又看了看玛莉娜，“亲戚家的小孩？”

“不，玛莉娜是我新收的学徒工，希望借一下浴室给她冲个澡，给您添麻烦了，抱歉。”我双手合十，摆出万分抱歉的手势。

索鲁先生用看怪人一样的眼神看我，我丝毫不感到意外，收入稳定的商家这么做绝对是很省钱的事情，可我这样一个自己都还不一定喂得饱的人居然还敢收学徒工，正常人看来，纯粹是脑子进水的举动。

“父亲，让他们进来吧，水正好烧开了不是。”索妃尔小姐轻笑着将玛莉娜拉近屋内，索鲁先生明显对独生女毫无办法，索性侧开身子让我也进去了。

“放心地交给我吧，那个，乌托先生，我会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索妃尔冲我调皮地眨眨眼睛，说实话那一刻我体验到了心跳加速的感觉。

虽然一看那独立的别墅就知道是富裕人家，但一尘不染的室内，家具和装修在第十六区属于富豪级别，我意识到索鲁先生根本没必要开宠物店赚钱，于是在沙发上端正地坐下，打算就这么等玛莉娜洗完，并祈祷着她快一点洗完。

“你要不也洗一洗，我们家有还有一个大浴室，可以泡澡。”索鲁先生说。

“不了不了，谢谢好意。”我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毕竟自己还没有那么不识抬举。

“都来了，别客气，我和你一起。”索鲁先生宽厚的手掌有力地按在我的肩上，暖和的室内，我结结实实得打了个寒颤。

2.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一个小时，索妃尔将焕然一新的玛莉娜推到我面前，棕红色的头发剪短，前额梳齐，两侧绑成了俏皮的小马尾，配上合身的背带裤，瞬间使女孩的气质活泼生动起来，散发出难以拒绝的可爱之感。

“衣服是我以前穿的，还能用真是太好了，那个，您还满意吗？”索妃尔一脸笑容地问，玛莉娜脸红害羞得不敢看我。

“挺好的，说实话我没想过要这么复杂……”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才好，“回去了，玛莉娜。”

“那可不行。”索妃尔小姐蹙眉，将玛莉娜藏到身后，“说起来，乌修先生那里也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吧，虽然小但也是女孩子，和你住一起不合适吧。”

“我可是正人君子，才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呢。”我单手插腰，忽然灵机一动“而且，玛莉娜的父母把她托付给我，我这么快就甩包似的把她寄宿在索妃尔小姐家，也不好吧。”

“这么说来也是呢。”索妃尔也想到了这一点，后来我才逐渐发现，她是一个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却并不在意给自己添麻烦的人，让玛莉娜寄宿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索鲁先生，您认为呢？”我把目光投向这位一家之主，我的房东。

“我没什么意见，索妃尔喜欢就好。”索鲁先生的回答意外的简单直接，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玛莉娜你说呢？”索妃尔轻轻摸了摸玛莉娜的头。

玛莉娜从刚才开始就像在认真思考着什么似的，听到这一句后，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在我与索妃尔·扎伊切克之间，抱住了索妃尔。

说实话，那时候我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玛莉娜说要送送我，和我单独说一些话，一路上，我暗暗嘲笑自己，和一个小孩子叫什么劲，生活条件明显是索妃尔家好，我的店里甚至已经摆不下一张供她睡觉的床了，无论从主观还是客观出发，我都应该让她选择索妃尔，想到这里，我下定决心要让玛莉娜安心住下。

“师父，没有生气吧。”

“完全没有哦。”我轻飘飘地回答。

“其实，师父那天晚上突然做出那么吓人的事，我吓得快要晕过去了。”玛莉娜小声地说。

我沉默了，没想到玛莉娜突然会提起那件事，所指的，自然是我解决黑色令印的事情，其实我的方法很简单，但是又无比大胆，就是把曼特宁先生的右臂斩下，再接上我许久以前就制作好的魔法义肢，只是我那时脑子里想的是曼特宁先生的健康状况一个不容乐观了，越早做移植越好，忽视了玛莉娜还在。

“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手按在她头上，却好像使不出力气来安慰她。

玛莉娜小小的、温暖的双手越过头顶，将我的手掌拿下：“没关系的师父，我相信着你，寄宿学校的冬天很冷，可是师父的店里很温暖，因为你是对我很好的人。”

她飞快地跑了出去，拉开一段距离后猛地转身，用尽气力，宣誓一般向我呐喊：“所以我一定会跟您好好学习，做您最优秀的弟子的，绝对绝对会让你幸福的！”

我杵在原地，目瞪口呆，难道说，难道说，那个丫头留下来的目的是，回过神后，赶紧冲她逃走的地方喊：“喂，不要做多余的事啊，玛莉娜。”

虽然这丫头的一番话让我不禁对未来忧心忡忡，但心田还是有一股暖流经过，我是在感动吗？哈，我是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起来了呢。

玛莉娜逃跑一般跑过拐角处，心跳得好快，仿佛要冲破胸膛一般，脸好烫，已经无法思考了，我到底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呀，连说出来的话也……呜呜，好羞耻啊，好想时间能够倒带，把刚说出口的话删掉，至少要表达得更委婉些呀！

静谧的雪花看场合地下了起来，她倚靠在墙上双腿发软，师父的话也如从遥远的教堂传来的钟响一般，朦胧不清了。

3.星罗棋布的日常

玛莉娜·曼特宁正式成为了“星罗万象”的一员，虽然魔术师的方面还是一张白纸，但在接待客人，推销商品方面，我还没有她一半能说会道，她似乎天生具有一种敏锐的直觉，判断得出客人需要什么，有多需要，再从我定的原价上面，计算出最合理的价钱，以至于一些只是进来看看，根本没想买什么的客人，都或多或少买了什么才离开，貌似还有了一份好心情，据玛莉娜说，这是以前贩卖果蔬和绵羊培养出来的本领，我对此只能表示叹服，阿尔盖尔也彻底无话可说了。

让我安心不少的是，虽然刚见面有一些小摩擦，阿尔盖尔与玛莉娜的关系也并不很差，阿尔盖尔多了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玛莉娜也很喜欢宠物，经常带阿尔盖尔外出散步，玩一些捡树枝的小游戏，虽然当时玩得不亦乐乎的某使魔事后总会愤怒地表示“喂，不要真把我当狗啊，小姑娘！”

从寄宿学校办理完退学手续后，我便开始利用晚上和白天空闲的时间辅导起玛莉娜的功课，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很会教人，怎么说呢，在我看来如同一加一等于二般清晰明了的知识原理，玛莉娜理解起来却很费劲，像是我们两个说的不是同一种语言一样，但是，玛莉娜的记忆和计算能力非常强，星文和炼金公式稍看两遍就能记下，也很有耐心咀嚼这些知识，作为老师，客观的评价，走魔法师的道路，玛莉娜可以成为优秀的守业人，却很难成为创新者。

不过这一评价我是永远也不会说，灯光下，玛莉娜那认真专注的神情就是最好的理由。

日历一页页地被翻过，终于在今年的12月22日这一天，我们收入了约1200响克，可算在佐伯仑街站住了脚跟。

说到这里，想必各位也注意到了吧，还有三天就是圣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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