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淳:废纸一张。
一张废纸砸在身上的力度,自然伤不了人。梅清疏跪着,一动不动,被揉捏成团的废纸孤零零地滑落在地。
他能察觉到她情绪里的压抑和隐忍,分明在怡红阁时还好好的不是么?怎么?公主的反常好像是从看见那只兔子开始的……
梅清疏:如果能让殿下开心的话,还请殿下拿奴才出气吧。
她面上透出三分淡漠,三分讥笑,倒像是真把梅清疏的话给听了进去。
安良淳:拿你出气?
安良淳:倒是听说暴室里有不少折磨人的刑罚……
暴室,属掖庭令,是专门处理宫中那些犯了罪的宫人们的处所。
据说一入暴室者,倘若再出来便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无不令宫人闻风丧胆,心惊胆战。
闻此一言,他脸色骤然变得煞白,身形一颤,微微发抖,他咬着下唇,像是怯生生的模样。俨然,他内心深处是害怕的,是惶恐的。
她随手把笔丢开,行至他眼前,半弓下身子,她冷冷地掐住他秀气的下巴,逼他抬头仰视着她,不甚怜惜。
安良淳:你在怕,不是么?
按在下巴的力度不容置喙,他疼得发出轻微的**声,而后拼命地咬牙忍住。
梅清疏:殿下……
她身上迸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息,是极其危险的。他有些慌乱,这副模样的公主,是他所不曾见过的一面……
他方才来时正好瞧见了园中盛放的梅花,开得艳丽无双、一尘不染。
他觉得公主便如同梅花一般美好,但公主与梅花又是有所不同的,因为公主更为高洁超然,清正无瑕。
安良淳:细皮嫩肉,真是一个漂亮的孩子啊……
这么长时间以来,良淳跟在原主身边,如影随形。
良淳分得清,她是她,原主是原主,但她有时候潜移默化之间也会受到原主的影响,喜元淳之所喜,恶元淳之所恶。
原主从不知世事、天真纯良,到徒然历经家国骤变、颠沛流离,身世多舛,令人扼腕嘘唏。
命运轮转之间,良淳与原主感同身受,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旁观的局外人。
原主身上的负面情绪同样一点点地渗透到她身上,甚至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梅清疏:若能换殿下一悦,奴才一命不足为惜。
安良淳:当真?
梅清疏:奴才的命是殿下的!
盯着他一副逆来顺受的乖巧模样,虔诚得好似献祭的羔羊一般,良淳心上莫名地烦躁。
安良淳:呵……
安良淳:但,本公主却不喜欢见血。
她倏忽松开手,他白净的下颌上添了一道显而易见的红痕,他跪在冰冷的金砖上,姿态伏得宛然而顺从。
梅清疏:殿下良善。
安良淳: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安良淳:善良过了头就是软弱,无知的天真比愚蠢更不可救药。
安良淳:在这宫里,你永远不知道你脚下踩着的泥土埋着多少所谓善良人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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