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本届的Queen?”杨开明问。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回答,他有点恼怒,毕竟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无视他。“你是哑巴还是聋子?难道你妈没教你别人问你话你不回答,是很不礼貌的表现么?”
李惠惠忽然抬起了头,目光直射那张有些扭曲的脸,不卑不亢道:“这位先生,我想我有权利选择回答或者不回答,法律也没写着不回答问题就要受什么处罚,不是吗?”
杨开明挑了挑眉,带着上扬的语调“哦”了一声,“这是你对待客人的态度吗?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这个城市里巴结我的人有多少吗?”
李慧慧说:“您是谁很重要吗?那不过说一个职任身份而已,一旦下了班,我都是普通人,何况按照规定,我早已过了下班时间,所以对我而言,并没有客人不客人的存在。”
杨开明觉得新奇,看着她的眼神里多了些玩味,“有意思,平时你都是这么取悦男人的?是不是往届的Queen都太温顺,所以到了你这里就变得不恭顺了?不过……”他摸了摸下巴,眼睛微眯,“你很成功地引起了我的兴趣。”
说完,他起身走向她,站定在她面前,抬手就要抚向她白皙的脸庞,“真像啊……你和她。”不止是气质,就连眉眼都很像,一样淡漠疏离的眼神,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头往旁边一偏,李惠惠躲过他伸过来的手,目光有些冷森,“先生,您似乎忘了我刚刚所讲的,您不是我的客人,我也不是您的什么物品,我没必要取悦您,更不用放低我的身段迎合您,这里的公主卖身不卖艺的大有人在,很不幸我不是其中一员。”
听到这话,杨开明先是一愣,转而放声大笑,仿佛她所说的是史上最大的笑话,整个人都停不下来的那种。止住了笑,他直起腰,戏谑道,“我说,进了这里还想搞特殊,当初你怎么就进来了?既然进来了,就别想着给自己立牌坊了,该怎样还是怎样。你真天真以为这里面是可以只卖艺的?”
李慧慧抬起了下巴,目光直射他,“也许对您来说,尊严是最廉价的东西,可是于我而言,尊严是我的全部,哪怕我进的是别人所瞧不起的地方,我也有我的尊严。”
杨开明嗤笑,“说白了一切还不是为了钱么,说吧,你想要多少?”说着他手摸进西装的内口袋,抽出个鳄鱼皮钱包,拉开拉链抽了张银行卡,“十万,够不够?”
“先生,您经历过被别人唾弃却还想要拼命捍卫自己尊严的时候吗?如果有,那您应该晓得钱永远不能与尊严划等号。”李慧慧停了会儿,下了逐客令,“我已经下班了,先生若对我有任何不满,可以向管理部门提出投诉,我毫无怨言。”
李惠惠刚出门,便撞上回来拿公文包的王哲,王哲见她这么快就离开,惊讶地来回张望,怀着惴惴不安的心进到包厢里,瞅见杨开明还站着,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市长,这个……那个……惠惠她……要不我让人替您去教训教训,哦不,调教调教她?”
杨开明摆了摆手,“不,这样挺好。”
“哎?”王哲瞪大眼,脑子突然转不过弯来。他竟然放过了她,这一点也不像他的做事风格。
盯着李惠惠离去的方向,杨开明说:“越是不够温顺的女人,就越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不是吗?太过温顺的女人反而失了玩乐的乐趣,何况……”
“什么?”王哲一头雾水。什么时候,这个以好色出名,不会放过任何他看中的女人的人,开始变得爱玩猫捉耗子的游戏了?
杨开明冷冷看睨他,语气不善道:“王总,做人最忌讳的就是好奇心旺盛,不是有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么?”
王哲连忙闭起了嘴巴,鞠了个躬恭恭敬敬的目送他离开。
凌晨一点多,城郊的一幢极为豪华的别墅里,半人高的肥壮狼狗守在铁门口,查看着黑夜里的动静。别墅占地面积近两亩地,四方内每隔五米就有一盏路灯,照亮整座花园。
夜已深,月儿也隐入云层里,只留稀薄的光透出来,照得整个天地都是一片朦胧之色。灌木丛和草坪成了昆虫们最完美的庇护所,伴着徐徐夜风唱着夜曲,来感恩着有容纳它们的居所。
别墅的一楼大厅一片黑暗,看守的夜巡者因倦极而哈欠连连,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觉得这个点偷偷睡上一觉也不会有事,就把帽檐压低,窝在椅子上闭了眼。
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
他不了解的是,别墅书房的壁灯还亮着,若是知道他也就不会偷闲了。
二楼西边的书房里,杨开明一手端着盛红酒的高脚杯,一手夹着雪茄,舒舒服服地半躺在沙发上,边抽烟边沉思。
他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副画像,画上是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子,精致的五官,眉眼如画,可凝在眉宇间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似乎第一次见面,她就没给他好脸色看过,更不要提后面的接触,她防他就跟防贼一样,甚至让她的丈夫,他彼时的上司,Z城的前市长也让其多多地防备他。
为了名利,他可以抛却自己的尊严,然而在她面前,他却希望能得到她的尊重。
很可笑,明明在爬上这个位置的过程中,他有过蝼蚁的卑微,有过小人的奸诈,有过两面三刀的乖僻,更不要说心狠手辣,但是唯独面对她,他想到了自尊。
灰色的烟气从杨开明的口中吐出,熏得他眼前一片模糊。时钟敲击了两下,他望了眼吊钟,眉毛拢起。
竟然不知不觉在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
“今天我看到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女人,”他对着画像说,“她的性格,像极了那时候的你,啊!好像又回到我俩刚认识的那会儿,你对我的厌恶,而我誓死要把你弄脏……你说这算不算是老天爷对我的弥补?”他一把将雪茄摁进烟灰缸里,站起身捋捋身上的睡袍,看着画像又说,“我觉得是,你觉得呢?”
拿起桌上的老实电话旋转着滚轮拨通了一个号码,等对方接通并传来温柔的女音时,他说:“请帮我转告白先生,明日下午一点我来找他。”
“好的,请留下您的姓名。”
“杨开明。”
挂掉电话,他再次看了眼那画,起身离开。
书房的门被关上,壁灯却没有熄灭,画像里的女子那张冰霜似的面孔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隐晦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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