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秦柳

“晚安，老哥。”

“晚安，白痴大…..”烟铃咳嗽了一下，“晚安，大志。”

烟铃关上了桌灯，心有余悸。

真该死，都怪薇薇安，最近一天到晚给人取外号。烟铃心里寻思着，自己刚才没想开玩笑，只不过大志的形象有那么一瞬间跟脑海中薇薇安厌世的声线重叠在了一起。

D5小组的近况就是如此。为了要加深组员间的默契，取长补短。瑞秋决定为新人组员安排合宿。也就是男宿与女宿的模式。

这是瑞秋在失眠数晚后想出来的新方案，目前正处于对照测试阶段，她本人也以身作则，饶有兴致地住进了D5小队的女生寝室。

“叮叮叮！”天花板上的警报声突然想起，随后切换成人工语音的复读状态。

“请战斗人员注意，请速到指挥中心报道。请战斗人员……”

“不——”烟铃把头埋进被子里。

“紧急任务？”梁大志从床上跃起，他一手抓起制服，一边摇着烟铃的床，“快醒醒，有紧急任务。”

“了解了，了解了。”烟铃十分不情愿地离开了被窝，实际上他刚进入被窝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两人就这样一路拉着上衣拉链一路奔跑着，来到了指挥中心。

刚一进门，便看见一张陌生面孔，一位身着军装的女子正坐在大荧幕前的靠椅上，翘着二郎腿，她看见两位新人来了，才从椅子上起来。

“你们俩，就是烟铃跟梁大志？”女子斜着脑袋打量着两位年轻人。

“是的，长官。”烟铃率先敬了礼，梁大志也有样学样。

“好了好了，不用这样。”那女人排掉了烟铃的手，“我就是你们的队长，我叫秦柳。废话不多说，我赶紧介绍一下任务。”

“等等，队长，小田跟薇薇安，好像还没到。”梁大志打断了秦柳的发言。

“不碍事，他们不会来。”秦柳摘下了自己的鸭舌帽，扣到了梁大志的头上，“因为我根本没叫她们。”

“可是，这个警报等级是标准小队等级吧。”

“这么晚了，叫女生出来多不好意思。这点小事，你们两男生加上我，三人足矣。”秦队长说完便带着两人来到大荧幕前，她先调出3D全息地形，又点上一处红色标记，烟铃看了一眼地形图旁边的注释——十一区，这个地方他多少有些印象。

“C6小队的几名成员两小时前在十一区的腹地执行巡逻任务时突然失去通讯。”秦柳将地图中的一块抽取出来，放大之后置于主屏幕边上。

“按照军中的规定，前线人员失去音讯两小时后，会考是否虑将其认定为死亡。说白了，我们的任务就是去确认尸体，运气好点可以采集到一些新鲜的线索。”秦柳非常直白的讲出了有些残酷的话，毫不顾及两位新人的感受。

“队长，如果敌人是连C级都无法战胜的类型，派我们D级，而且是非满编的D级队伍不是去送死吗？”梁大志摘下了脑袋上的鸭舌帽拿在手上，不满地控诉着。

“所以说， 我们的任务是回收，不是驱逐。情况不对你有逃跑的权力。”秦柳一点也没怯场，反而加大音量，一头把梁大志的大脑门又顶了回去。

“逃跑？逃跑非男人之作为。”梁大志握紧了拳头，充满干劲地回答道。

“优秀的战斗人员从来不会要求任务降低难度来适应自己，而是会在每次磨炼中超越自我，没有人永远是准备好的。”秦柳将两块号码牌塞到梁大志的手中，“想清楚了就带上武器跟我一起出发。”

三人行，三件武器。

便是D5小组的全部战力。

秦柳小姐打头阵，走在最前，梁大志跟烟铃跟在其后，分别警戒着后方左右两半的视野。

夜风徐徐，沙漠似张黑色巨网，会将迷途之人吞噬殆尽。

至少，目前的配备是三名战斗人员。烟铃这样安慰着自己，状况跟喂烟小队时已经截然不同，他不必一边克制着自身的恐惧，一边担忧薇薇安的安全。

想到此时薇薇安已经睡熟，烟铃更是从容不少。不过这样的想法真的正确吗？一味的希望她回避战斗，却忽略了她身为前线人员的职责。

不管怎么说，唯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身边的人。而战场，是试炼自己的绝好场所，正如秦队长所说。想到这，烟铃更加地钦佩秦柳的格局。

“停。”秦队长举起拳头。

烟铃与梁大志停下脚步，秦队长将手电打在地上，她蹲下身子，把手伸进沙地中来回摸索了一下，像是抓住了什么。当她的手臂完全露出沙地后，烟铃才发现秦队长手中握住的是另一只手——仅剩小臂的残肢。

“恶心。”梁大志忍不住捏起鼻子，虽然残肢并没有什么异味。

“这是……”烟铃又前走了两步，在一处沙丘的背坡，看见了横七竖八的尸体，看不出数量，因为其中大部分都是残缺的，而更远的地方还散落着些肉块跟衣物。

砂砾随风滚动，掩盖了血液与体液的痕迹，仅有沙丘的背坡被染上了一片红色。

“你们，拿出DNA采集器，辨认死者身份……”秦柳一声令下，烟铃与梁大志便行动了起来。

烟铃掩住口鼻，将采集器对准其中一具尸体的大腿，“嘀”的一声后，采集器上的显示屏便显示出了死者的身份，“C6小队，杨琪…..”他看了一眼死者信息表左上角的照片栏，这位叫杨琪的女孩笑的很灿烂。

此时的烟铃，才真正感觉到反胃。如果刚才是因为没看见尸体的面部而麻木，那最残酷的事大概就是知道他们生前的模样了。

“恶劣，将死者这般侮辱，反噬体……”梁大志那边也受了不少打击。

另一边，秦柳通讯联络了控制中心……

“这里是D5，嗯……已经确认了，目前正在核对成员信息。”秦柳回头看了一眼正趴着干活的烟铃跟梁大志。

“目前来看，应该是全灭。”秦柳刻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喂，等等！我这里找不到成员苏珊。”烟铃突然发现采集器上的D6小队还有一位成员不见踪影。

无独有偶，梁大志这边也正好没有排查出苏珊的DNA信息。

“说不定还幸存着呢，苏珊。”意料之外的巧合令烟铃有些兴奋，他心中强烈地感觉到对方还活着。

然而，唯一不为所动的只有秦柳，她站到沙丘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某个方向。

“梅司令，先聊到这里，接下来恐怕不太方便了。”

烟铃首先注意到了秦柳的异常，他将手电朝向前方，光柱一下就打在了黑色死神的身上。

“傀儡！”烟铃叫道，“秦队长，小心。”

那傀儡嘶吼一声，扑向秦柳。

秦柳侧身，傀儡便扑了空。

“烟铃，借武器。”秦队长盯着高出了她两个头的魁梧猛兽，眉目间仍十分冷静。

烟铃打开武器箱，将自己的银色重剑取出，丢给秦队长。

秦柳接住银剑后，不仅不后退，反而左右摇摆着向傀儡身前靠了几步，傀儡又是劈，又是砍，通通被闪避了过去，丝毫碰不到秦柳。

烟铃仔细观察着，他发现秦柳的步伐飘忽不定，十分诡异，傀儡的反应完全滞后，失去了力大势猛的优势。

傀儡这边挥出右爪，秦柳左脚后退半步，斜45度压右肩，将重剑送入了傀儡体内。

黑色身躯停止活动，而那利爪也停在了距离秦柳左脸几厘米的距离，一切都像精心计算好一样。

“不愧是队长。”

秦柳抽出重剑，甩掉黑核，将剑抛给烟铃，一气呵成。

烟铃手忙脚乱，还是握住了剑柄。

“视野这么差吗，看不见自己的背后？”秦柳对着烟铃说道。

“背后？”

烟铃转过身，惊讶地发现另一只傀儡不知何时已经贴到了他身后。

傀儡一甩臂膀，烟铃来不及拿剑做挡，被掀飞了数米，撞在沙丘边上。

“这力道，跟模拟机差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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