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传统与习俗

精灵坐在一叠布匹上，就这么望着瘸子赶着两匹驽马，驾驶着满载各种货物的马车。车子很慢，所以邦纳特、琳、和半只耳都在旁边跟着车。

“其实，我们把收获交给黑帮，让他们帮我们卖是很亏的，往往连二十分之一的钱都收不到。”邦纳特向精灵介绍他们的“业务”，“如果我们自己卖，至少能收到一半的钱。不过，最好的情况还是直接抢到钱币，那就不用考虑销赃的问题了。”

“我们是必须把货物都交给他们，还是可以选择的呢？”精灵很自觉地开始把自己视为团队中的一员了。

“我们可以选择。”琳解释道，“但是呢，做买卖还是挺麻烦的，我们不是很了解很多货物该怎么出手，摆在大街上叫卖还容易被卫兵发现，交给黑帮至少还是挺安全的。”

“而且，说是只能卖一点点钱，但是，我们的收益也没这么少，毕竟，很多货物我们都是可以自己用的，而且也不是所有东西都需要卖。”瘸子虽然腿脚不好，可如果他愿意，他也可以行动迅速，之所以由他来赶车主要还是因为他走远了会腿疼。他一边充当着车夫，一边安慰着精灵：“其实，这一行的收入还是挺不错的。”

“这不是关键。”邦纳特看问题的视角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我们之所以把货交给黑帮来卖，也是为了回报他们给我们提供信息。”

他笑了一声：“打劫打劫，说的容易，我们还能整天在路边守着不成？如果那么做，很快就会被挂在绞刑架上了。我们能准确地找到目标，基本上要靠这些王八蛋给我们传递消息。”

“我可以飞啊。”精灵很认真地开始考虑这个行业该如何继续发展，“我可以替你们找找目标。”

“还是别了吧。”邦纳特摇了摇头，“附近有专人巡视领空，如果有变形者飞行，很快就会被发现的。”

啊？那她前一阵子落在这儿岂不是就被发现了？

“其实不是防我们啦。”琳解释道，“也不是很容易就会被发现，主要是因为附近有一个城堡，或者说要塞，随便怎么说，反正就是他们对侦查人员挺警惕的。”

“你们就在军队的附近打劫吗？”精灵傻了。

“谁说有要塞就会有驻军了？”瘸子笑了，“只有一点点人守在那里而已，偶尔组织个巡逻就了不得了。”

“那个要塞基本上是半废弃状态。”邦纳特点了点头，“因为防线还在，这个要塞也就没什么必要性。”他有些深意地望了精灵一眼：“不过，以后就不好说了。”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代，交通不便利才是正常情况，而用双脚丈量土地，只能说是一种无奈。一群人边走边聊，直到太阳西垂，才终于来到了一座小木屋。精灵站在马车上，四处眺望了一下，只觉得周围还是不像是有什么人居住的样子。

“我们到了吗？”她有些疑惑。

“今天到不了，小家伙。”邦纳特喊了一声，开始招呼其他男人一起进屋打扫，“这间屋子就是给附近过路人过夜用的。”

“下来，希尔。”琳朝她挥了挥手，对着不远处的小树林扬了扬下巴，“我们走。”

……

当精灵和琳回到木屋的时候，屋内已经燃起了炉火。

“希尔，屋内一般都会有些柴火的。”邦纳特没带炖锅，不过依然把一些面包面饼放在炉火旁稍微加热一下，“除非外面在下大雨，否则，我们用多少，一般得还多少。”

精灵点了点头：“那这间屋子属于谁呢？”

“那不重要。”瘸子正在擦拭屋内一个破破烂烂的椅子，“这种小屋到处都是，有时候是某个猎人的临时居所，有时候可能是某个商队特意搭建的。”

“那，那些主人不怕别人会趁他们不再偷走屋内的东西，或者干脆直接占据下来吗？”

“不然呢？上个锁？保准连锁都会被人偷了。”邦纳特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很少发生，真要发生了大家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诅咒他。”

琳揽住了精灵的腰：“这已经是一种习俗啦，不会有人做这种事情的。”

“反正在我小时候，老爹说这种事情不能做，做了会倒霉。”瘸子一摊手，突然对此感了兴趣，“哎，小尖耳，你不是会施法吗？说说看，诅咒和倒霉是真的吗？”

精灵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也从未考虑过这种说法到底有没有根据。在她梦中的那个异位面，这种东西被认为是封建迷信，但显然，两个世界规则不同，至少她就真的见过妖灵这种东西。

这种事情也很难讲，因为，哪怕是在异位面，也有“千夫所指，无疾而终”的说法。

精灵突然想到，直到她向那些骑士点明附近有妖灵之前，妖灵都还没有大规模出现。

她又觉得有些难过了，因为那些骑士里至少有一个人出卖了她。

琳在精灵腰间搔了搔：“我们的小法术顾问，快说说看，这种事情有没有道理？我也一直对这个很感兴趣。”

精灵想了想，觉得这种说法确实很有意思：“如果真的有人这么做了，你们也不知道是谁，你们会一直咒骂他吗？”她小心地观察起大家的表情，“或者说，你们敢这么做吗？”

“我还是相信这种事情的。”邦纳特最先表态，“实在是没必要为了这么点东西做出这种事情。”

琳和瘸子没说话，恰好此时，半只耳推开门走了进来，还抱着一些新鲜的柴火。

“嘿，半只耳，如果我们不准备柴火，只烧屋子里的，我们会倒霉吗？”琳转而问他。

“这还要问？”半只耳理所应当地回答道，“当然会倒霉，不过我们反正已经够倒霉了，也不在乎这么点。”

精灵沉默了一阵子，直觉自己对所继承的那些精灵法术原理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她注意到了地板上的一条小裂缝，里面只有一些尘土。精灵用双手罩住了这个裂缝，开始在这里散发出自己的灵魂力量。

什么都没有发生，因为精灵的力量是中性的，没有任何指向性，只是相当于提供了一个富能量环境。

“我的手里有一颗草。”精灵专注地望着周围几人的脸，“你们猜，这颗草的叶片有没有锯齿？”

“当然没有。”琳最先回答，“如果要长有锯齿，至少也得再长高些才是。”

“我也觉得没有。”半只耳说，“屋外都是很光滑的那种，没道理屋里面就有锯齿了。”

“鬼扯。”瘸子反驳道，“屋内的草怎么可能和屋外一样？”

大家争论了开来，而精灵就这么拢着手，安安静静地旁观。

“好了好了。”邦纳特最后说，“希尔，松开手吧，看看就知道了。”

精灵松开了手，而一个小小的嫩芽从地缝中探出了头。

“哈，我就知道没有。”半只耳得意地在瘸子背后拍了一下。

“问题是……”精灵神色复杂，“原先，这里根本就没有草。”

大家都愣住了。

“你是说……”邦纳特皱着眉。

精灵点了点头：“是的，只要大家都相信，每一个人都相信，那么这个习俗，所谓的倒霉和诅咒，那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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