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落了下来,淅淅沥沥,岩壁湿滑不时有松软的泥土落下,夜色将至的天空灰朦而死寂,唯有雨滴声窸窸窣窣。
安塞尔回来的很晚,他从林中的灌木里探出了头,神色略显慌张,踏足铺满着青石的羊肠小道,视线向上看去,博纳蒂尼家的围墙直收眼底。
收紧系在胸前的包裹,男孩快步上前,他冒着雨湿滑的地面让他的步子显得有些踉跄。
走道的尽头两名卫士把持着门关,今天依旧是他们像往日里那般平常,男孩昂起头卫士们也看向了他。
“安塞尔殿下。”
被唤作安塞尔的男孩点头示意,三角帽檐被他掀起了一角,面色素然无奇,嘴唇泛白,拾阶而上的步子在穿过铁门后脚步声便被雨水淹没。
“嗯!回来了。”他努力咧开最像是自己在笑。
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卫士望着他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最终隐没于黑暗深处。
“他不会笑吗?”
“是啊,真是可惜了那张脸,我敢保证他笑起来绝对比城下那些轻佻浪荡的贱货好看......那些名流都比不上他。”
“我知道,这座宅邸干活的老家伙们都知道,那孩子遗传了他母亲的脸,那张绝艳群芳的脸,但是你别这样,我会把你当做一个变态。”
男人声音沙哑且粗犷,他望向周围四下无人,夜风裹着湿寒他却享受一般脸上带着惬意,怀缅似的看向天空,风吹过树梢雨水淋落了一脸。
“我讨厌这个天气......”
眼前是庞大的宅邸,安塞尔望向尖顶处的时钟,一排排落地窗内亮色黄灿灿的光,他快步穿过花园与石径,在那一处处房屋遮掩的暗角有一栋二层小楼,余光环伺周围,抖落掉身上的水珠推门进去。
壁炉内仍旧跳动着火光,安塞尔换上睡衣毛毯一裹坐到了沙发上,红茶热气升腾,他斜靠的身子望着火炉发呆,火星噼啪四溅,他神情低迷,眼中倒影壁炉内那抹火红,当所有人都在忙碌时,世界好似安静了下来。
毫无生气的房间,书籍散落一地,也不知过去多久,乳白细腻的骨瓷杯中红茶早已没了热气,一天的时间格外漫长,解开自己带来的包裹,几本书被他握在手上,随意翻看一会安塞尔将几页撕下丢进了火炉。
他起身来到窗前,肩上披着绒毯,雨水模糊了视线依稀可见仆人们在走廊上来来去去。
所有人都有事可做,唯独自己置身事外,重新躺回沙发上,无处安放的双脚嵌入了沙发缝隙里,绒毯往自己脸上一遮便打起了哈欠。
庸庸碌碌的度过了十八个年头,自己每日的衣食住有人照料,抬头便是天空出门便是湖泊,这生活多少人羡慕,可他依旧是个闷罐子。自己的父亲那个叫做胡安的男人他女人很多,安塞尔有个大哥和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女人多风流事也多,十年前便传开的事情现在早就人尽皆知了,当然没人敢把话放在台面上说道,很多都是在私底下谈论,时间久了也就不算新鲜事了。
想到缇娜前些日子还曾问过自己一事“你爹那么多个老婆,你是这么想的啊。”这话听起来着实刺耳,想来那时她喝醉酒的模样又在疯言疯语自己也没当一回事,对于外界诸多流言蜚语正常来说他应该感到愤慨,可在心情起伏却不明显,儿时的记忆是模糊的是朦胧的,他经历的事情很少很少,这间房足足占据了绝大部分,靠在沙发上思考着自己走过的十八年时光,可谓日复一日。
这时门廊上传来粗重地敲门声,像是棒槌在敲击木桩,回过神来撇头看向玄关。
安塞尔动了动身子将自己换了个方向,地转过身看向玄关处,门没锁是他特意留的,没几人会特意登门拜访,这是他得天独厚的“殊荣”
一道身影撞开了门,被雨水浸泡过的长裙耸拉与沾满泥渍的白色长袜紧紧贴合在一起,水珠沿着裙裾处渗出坠落在实木的地板上,绯红色的长发杂乱无章的贴合在她的面颊,此刻女孩的样子就像是落魄在街头的乞丐,虽然狼狈可那双眼睛里依旧闪动着亮光,瘦弱的手掌紧紧扣着门框,脖颈颤抖着微微喘着气。
“对不起,殿下,我回来迟了。”女孩浅笑着,拨开了粘在鼻梁上那一缕长发。
“回来的这么晚是有事吗?”看向缇娜。
缇娜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两岁的男孩,他刚才再打量着自己,可哪眼神似乎在躲避。二人相处三年有余,自己早已将对方看得明明白白,那略带精致的面庞下是一副无趣的灵魂,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却是很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渴望关怀却无人理睬。
哎!缇娜在心底默默叹息。
“我觉得你做不好女侍。”
“殿下是准备让我转行?”
女孩嬉笑着坐到了自己身前,毫无顾忌地解开了自己的连衣裙,将其随手丢到了地上,仅剩里面浅薄的内衣。
“你...你你这么做很危险的”安塞尔斜视对方那依旧青涩的身躯,拿起一条绒毯盖为她盖在身上。
“怎么就结巴了殿下,有好消息要和你说喔!”将手中的袋子丢在了一旁,整个人飞扑了过去双手环住了安塞尔的脖颈,二人紧紧贴合在了一起,她扭动着的面旁不停蹭着男孩的后背,房间内弥漫着淡淡地花香。
“缇娜先别玩了”安塞尔头痛的拿开了女孩的手臂,将袋子提起,厚实且富有重量,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这就是你给我带来的好消息?”
“嗯啊!坎蒂丝夫人交给我的,我拿到文件就第一时间回来了,殿下您知道克拉维尔家吗?”
“你是说西方那边?我好像听说有这么一个,和家族关系似乎挺密切的。”安塞尔一阵莫名其妙,这难道足以称为“好消息”?
“但这似乎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吧?我最多算是家族的蛀虫。”
“是啊!所以您马上就要嫁人了!”
“啊?你说什么?”
安塞尔表情呆滞,接过缇娜手里的文件袋摘掉上面的火漆,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了桌上。
“你可以和我解释下这件事吗?”
安塞尔眉头微蹙,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可事实上缇娜虽然是个不切实际的女侍,轻佻浮夸,可她依旧会很认真的对待自己的工作。
“嗯!明天早上对方的使节会来,这可能是早已内定好的,这些是女方的资料,您可以先看一下有个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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