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启行之日

光芒从路易身上闪过，清洁术式再次启动

路易把头发向后拢在手中，用丝带束起，在脑后形成一股马尾，更凸显出他的挺拔

阿尔芒赛看着他的紫发，有点出神

“怎么了?”路易扎完头发边在阿尔芒赛面前上下挥手，眼前的小女孩丢了神一样盯着自己

“喔喔，没什么”阿尔芒赛反应过来，挪开了视线“就是觉得这个发色太显眼了，要不换一个吧”

“嗯，也对”路易沉思一下“先把我给你的那个丝带还我一下”

阿尔芒赛还没重新扎上，正好直接递给路易

路易解下头上的黑带，扎上白色的，注入魔力，发带上的透明纹路忽闪忽闪，开始运作

眨眼间，路易的头发就染成了棕色

“看上去比刚才好看多了啊”阿尔芒赛拍拍巴掌

“长的好看怎么都好看”路易大言不惭得笑着，把白丝带解下来，走到阿尔芒赛身后替女孩重新扎好，然后再把黑色的束在自己脑后

他甩甩脑袋，感觉非常不错

“真的唉，只要这个丝带在我头上，不良反应就没了”

阿尔芒赛摊着手“本来就不该有太大的反应，那载体上也没有感受器，不该对你产生影响的。可能是你的灵魂力量比较强，天生就能感知四周吧”

“嘿嘿”路易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这可不见得是件好事”阿尔芒赛小眉毛翘了起来。身体小了点之后，她的这个表情在路易看来比刚才可爱多了

“灵魂力量只会根据物种不同而改变，同一物种如果有特殊个体一般都是因为很强的羁绊，而且总是坏的方面，比如怨念之类的”

“那不就成幽灵了?”

“差不多”

路易看着托起下巴思考的阿尔芒赛，不禁有点佩服。不，是相当佩服

“你懂的可真多啊”路易感叹。路易觉得自己至少可以算做一半天才了，但他在阿尔芒塞这个年纪还在背书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兴趣使然多看了点书，知道的都是皮毛”

“喔，那也相当了不起”路易发出衷心的赞叹

“你觉得现在的样子怎么样?”

“和之前差别挺大的，就算是熟人应该也认不出我了”

“那我们走吧，你要去哪?”

“去哪?嗯……”

“空岛”

“什么?”

“去空岛吧”

“怎么去啊……”路易一脸无奈

“你之前怎么去的?”

“考进去的…”

“那就再考一遍呗”

“……”

“你现在可不是路易·阿尔芒赛了”阿尔芒赛掐着腰仰视他的脸，一只手举着指向天上

“你现在是路易了，有我这个法阵在，没人会认识现在的你哦。而且既然不可能飞上去，那最简单的不就是用传统方法吗”

阿尔芒赛眨巴着她蓝色的眼睛，摆出一副奸商的笑容“如果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却像一位魔术师一样有着丰厚的学识的话，一定会被科学院保送推荐加邀请素质三连吧，到时候混个空岛留学的名额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这是作弊，路易摇头叹气

“可我怕……”

因素太多了，这不是说一说的问题

可显然面前的人没考虑这些

“怕甚！明年秋天空岛才落地，你还有整整一年时间”

女孩打断了他的话，直接朝一个方向开始前进，头都不回“我先走一步了啊，跟不跟来你随意”

“等等”路易急忙飞跑两步，朝阿尔芒赛追过去

树叶沙沙作响，一阵旋风卷过，吹散了地上的划痕

……

小小的洞窟里，火堆燃烧着，忽闪着火光。枯枝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蹦出一闪即逝的星星

实际上都不能称之为“洞”，只是山坡上突出来一截能挡住风而已

阿尔芒塞平躺在用草铺成的地面上，身上盖着路易的一件大衣。她闭着双目，不知道睡没睡着

路易拨着火堆，看着飞起的火星，随便想着一些回忆。更多的只是出神的盯着火焰，感受脸上跳跃的温度，什么也不想，就这么感受时间的流逝

到现在为止，他都感觉自己仍在梦中，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

尤其是在夜晚，没人出声，好像只要动一动就会打破这个宁静的梦

他还不想醒

隔一段时间路易就会想起什么一样，突然扭头看看阿尔芒塞，伸出手去轻轻的碰一碰，捏一捏，确认了手里的触感，又重新转回去，继续对着火堆发呆

当他第六次这么做的时候，阿尔芒塞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起身打个哈欠，揉着压弯的头发，拽起大衣裹住自己，和路易一样坐在火堆前

火苗映着两个人的脸，把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你接着睡吧，我自己守夜就行”路易不好意思的笑着，轻声说到

“睡不着了，不如来烤烤火”

“……”

“……”

吸——呼——

“这里的空气很平静啊”作完深呼吸的路易有感而发

“嗯”

“火堆也很暖和”

“嗯”

“想喝水吗?”

“不用”

“……”

阿尔芒塞身子朝路易挪了挪，把头撂在缩起来的膝盖上，眯缝着眼

晃动的火苗舔着她鬓角垂下的一缕发丝，但并没有燃烧起来。发丝随着热浪在空中来回飘着，最后落回到阿尔芒塞的头顶

路易看着那一缕头发，脸上不禁有点发烧

他朝旁边挪了挪，给阿尔芒塞腾出地方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救我吗”

“不是说过了吗”

“我不太信”

“我不会说谎的”

阿尔芒塞睡眼惺忪，因为困倦，呆萌的点着头

“这世上只有圣女不会说慌”路易打趣到

女孩偏头看向路易，半睁着眼，在火光的映照下范着温暖的橙光

“如果你当我是圣女，那我自然不会说谎”阿尔芒塞轻笑着，又把头转回去“如果你不把我当圣女，那就不一定喽”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路易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是想告诉我话语的真实不在于内容，而是在于说话的人吗

路易扶着睡着的阿尔芒塞躺平，自己也在火堆另一面找了个地方躺下来

他解下束发的丝带攥在手里，默默思考着

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判断是非也因人而异了

睡意袭来，意识渐渐沉入黑暗

……

“多亏了你，昨晚我久违得睡了个好觉”路易采着枯木上的蘑菇，准备作今天的早餐

“嗯?我记得你都没怎么睡吧”

阿尔芒塞瞪大眼睛在树木间搜寻，希望能找到一点菌类的痕迹

“睡得好和睡得少没什么关系”路易笑笑“谢谢你”

“嗯……哦!这有一堆!”

阿尔芒塞兴奋的指着坡下两颗倒下的死木中间，一小撮黄褐色的圆盖蘑菇扎在上面

“那个，不能吃”

“唉?它颜色一点也不鲜艳啊?”

“是，可是它吃起来就像煮烂的皮鞋”

“喔，那还是算了”

阿尔芒塞赶紧把头抬起来，一脸嫌弃

“这些应该够了”路易抖抖装蘑菇的衣服下摆，里面躺着七八个裂口的圆球

“好少……”阿尔芒塞脸上有点失望

“只是配菜而已，又不指望靠它们果腹”

路易熟练的削尖一根小树枝，把蘑菇竖着破开穿起来，放在火上慢慢转动

阿尔芒塞百无聊赖，一会在山坡上踢石子，一会去摸摸树从的叶子

“看，这个好看不?”

路易正专心致志的烤蘑菇，闻言抬头，正看见伸到自己鼻尖前的嫩白小手……还有上面趴着的抬着毒牙的大蜘蛛

两只眼对上八只眼，路易惊的往后一仰，脑袋直接磕到洞壁上

咚!

两分钟后

“请您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路易吹着手里考好的蘑菇，心有余悸，脑后的包仍传来阵阵疼痛

“多可爱啊，还是荧光绿的，一百只里也不见得能有一只呢”阿尔芒塞嘟起嘴，坐在火堆前晃悠着脚

哎，路易除了叹气无话可说

“给”

他把考好的蘑菇穿递给阿尔芒塞，打开空间摸了两片面包出来

他拿起一片，夹在签字上向下一撸，两个烤蘑菇稳稳的夹在面包当中，成了个简易的三明治

顺手把另一片递给阿尔芒塞

“妙啊”

阿尔芒塞称赞到，学着路易的手法把蘑菇撸到面包中，大口吃起来

“不错，好吃”

路易听得开心，继续吃着自己的那份

不多时，早餐已经结束了

路易接过光秃秃的树枝，往地里一插，起身整理一下衣襟，顺便踩灭火堆

他看了看太阳的方向

“我们正在向东走，如果能一直走下去很快就会到帝国境内了”

“嗯”

“那个，路易”阿尔芒塞看着熄灭的火堆，没有起身

“怎么了?”

“其实我要去个地方”

“那就走呗，我跟着你”路易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不知道该怎么走”阿尔芒塞挠挠头，无奈的说到

“呃……”

“本来我是打算先逛一逛，再用城里的传送阵直接移过去。结果发生了点意外，突然就回不去城里了”

这不就是逛着逛着把自己逛迷路了吗!胆子也太大了

路易扶额

“你这不是知道该往东走吗”

“那是我瞎走的”

“你厉害”

“这不是重点”阿尔芒塞咳了一声，小眉毛皱了起来“我倒是不怕迷路，如果我长时间没到，他们会派人来找我”

“那还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阿尔芒塞抬起头，湛蓝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路易

“他们不见得会欢迎你呢”

“如果他们不欢迎我，我绝不会死皮赖脸得跟着”路易站直身子，语气真诚

“你想多了，我是怕万一我走了，你连一个人都没碰到又死了”

这一页看来是翻不过去了

路易感觉无奈，又有点恼火，他觉得阿尔芒塞在耍他，而且一直在用同一个玩笑

他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他挂上谦和的笑容，语气仍不失礼仪

“既然你不肯告诉我为何救我，又何必如此在乎我的生死呢”

风卷起残叶，刮在他那张年轻而又风霜的脸上

“……”

阿尔芒塞，站起来踩了踩灰烬，她没再看着路易的双眼，而是注视着脚下灰白的尘土

“我不在乎你的生死”她开口说到“我在乎的，是谁来决定你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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