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漆黑之地

“我们以为你不会来了，”理查德咽下嘴里的薄荷糖，拍了拍杨子夜的肩膀，欣慰地说道，“你应该庆幸没放弃啊，不然以华肯的性格，一定会将你的脑袋塞进马桶里。”

华肯的话，的确会那么做，杨子夜很了解这个肌肉男的脾气，上次在食堂与两个人争执后，他竟然直接将饭盘扣在了他们的头上。

杨子夜拔出配枪，检查了一下后背弹药，在新的安保部队分队营地里安置好随身物品后，一行人就开始了他们在新地区的第一次巡逻。

87区，位于C区的沿海地带，可以说是整个C区最混乱的一角，不但充斥着毒品和犯罪，更是随处可见黑社会的争斗和火并，与那些伤人的血族相比，他们反而更加充满危险性和攻击性。

“真是的，这样的地方，还有什么拯救的必要吗？”华肯一边咒骂，一边窥探着外面脏兮兮的街角，醉醺醺的流浪汉，以及满街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即使我们安保人员不出面，这里的黑帮也会帮助我们清扫怪物吧？我倒是更担心我们自己的安全。”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作为充斥着犯罪与暴力的87区，可以说是每年死伤安保部队人数最大的地方，而讽刺的是，那些安保部队并不是死于怪物，而是死于黑帮之间的争斗。

“抱怨是没用的，”杨子夜环顾了一圈身边的伙伴们，“这可是我们复出后的第一个任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这话也是对他自己说的，毕竟在经历了杰克逊的死亡后，113小队迫切地需要一场胜利，来摒弃之前的恐惧。杨子夜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既然做了队长，他就需要做到在柳智贤和理查德之间掌握好平衡。

在营地报到的时候，上层的士官长也没有给杨子夜等人好脸色看，而是将他们随意打发到一边。如今这搜查边角区域的任务，还是杨子夜自己争取来的。

“开始吧，”在汽车停稳之后，杨子夜第一个跃下汽车，他注视着面前破旧且长满青苔的房屋，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搜查任务！开始！”

“知道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87区靠近大海的缘故，即便走在城市中，杨子夜也能闻到一股强烈的腥臭味，就像是码头上的腐烂的海鱼一般，让人难以忍受。他转过身看了一眼柳智贤，发现她竟然也皱起了眉头，虽然平时给人一种坚强的感觉，但在这件事上，果然柳智贤还是和大家一样的。

“果然……就该像理查德一样用薄荷糖压制这种味道的。”

“队长，我们已经接近当地黑帮的交涉地区了，要多加小心。”

果不其然，在走了不到三十分钟后，几人转入了一个漆黑诡异的巷子，无数神色迷离的流浪汉正匍匐在地上，从垃圾堆中寻找着自己可以享用的美食。爱丽丝眼瞅着一个满身臭气的流浪汉对着她露出了垂涎的神色，吓得差点扣动手中的扳机。

“这些家伙已经很久没碰过女人了，”理查德绅士地护在了爱丽丝的面前，“所以最好不要离我们太远。”

这些家伙估计会将爱丽丝和柳智贤生吞活剥的，杨子夜不由得咽了下口水，不过爱丽丝还好，换做是柳智贤，倒霉的就是这些流浪汉了。

不过……公民之中也会诞生流浪汉啊，这可是杨子夜先前没有想过的。

“这些人，是被卖到公民居住区的贱民，”走在杨子夜身边的柳智贤回答了他的疑问，“为了维持大工厂的运作，厂长们往往会到贫民区买走一些贱民的自由，让他们作为工人。”

这样的做法，真的不算囚禁？虽然杨子夜也听妈妈说过，没有公民权利的贱民，是不像他们一样享有基本的人权的，在大多数公民眼里，他们不过是有血有肉的垃圾罢了。可将他们当作机器一样处理，也太……

越往深处走，腐烂的气味越浓，路边已经出现了不少因疾病死去的流浪汉遗体，多数因得不到及时处理，已经遭到了野狗的啃食。

“呕……”

若不是理查德扶着爱丽丝，她已经当场吐出来了。即使是身强力壮的华肯，此时也不忍去看，倒是柳智贤特意弯下腰，凑近了一具被吃的七零八散的尸骸。

“队长，这具尸体不是野狗干的，”柳智贤伸出手，捡起了一根还在攀爬蛆虫的骨头，碎肉上还有着不少绿色的粘稠物，与之前蚊子血族身上流出的鲜血一模一样，“死者很有可能遭到了怪物的攻击，并进行了反抗，才留下了这样的血迹。”

“也就是说，这里混有怪物对吗？”华肯立刻举起手中的步枪，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到底在哪里？若是打起来的话，可能不太妙啊。”

此时此刻，众人并没有注意到，先前躺倒在地上的流浪汉们，竟然相继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从各个地方包围过来。如同渴望血肉的丧尸一般，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他们这是怎么了？”

“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围上来的？”

夜枭，你在的对吧？赶快解释一下啊？血族到底在哪里？

“小子，”就在这危急关头，夜枭的警报终于自杨子夜脑中响了起来，“这些流浪汉，就是这个角落的所有血族。”

什么？这些流浪汉……是血族？

“你忘了吗？小子，之前我就是附身在你的体内，才躲过了一劫啊，这些家伙也是如此。”

糟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除了自己大家根本不知道血族可以附身人类的事，既然血族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联邦一开始没有在安保部队下达通知说明呢？如今被这些怪物包围，他们却想走都走不了。

“抱歉，先生，请退后，”望着逐步逼近自己，如同丧尸一般张开嘴巴的流浪汉，理查德颤抖着举起了手枪，“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理查德！开枪！”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理查德万万没想到杨子夜居然会命令自己开枪，一时僵在了原地，流浪汉已然走到理查德的面前，露出了野兽一般的牙齿，“就算是我们，随意开枪攻击平民的话……”

“躲开！”

就在这危急关头，柳智贤一把推开了理查德，反手将匕首刺入了流浪汉的胸口，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众多流浪相继伴随着体内产生的烟雾，化为了怪物的模样。漆黑的外形，锯齿一般的触须，闪着寒光的毒牙，十多只如同变异蟑螂一般的血族，对五人展开了攻击。

“开火！”

杨子夜率先扣下了扳机，对着逼近大家的血族射出了一连串子弹，华肯等人见状也紧随其后，用子弹暂时遏制住了血族们的进攻，然而武器的威力毕竟不足以杀死它们，趁着换弹的功夫，它们再次围了上来。

“华肯！你那边的血族少一点！从你那里突破！”

“知道了！”华肯举起手中的步枪，用力打向面前血族的眼睛，顺势打开了一条撤退的道路，“从这里走，快一点！”

杨子夜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在巷子中奔跑显然不是什么好方法，他一脚踹开一所豪屋的大门，对着伙伴们挥了挥手。

“这里，向这里撤退！”

一楼的窗子大多被封死了，可以作为很好的掩体，二楼的阳台很大，可以让理查德狙击……大致扫视一圈，杨子夜已经了解了房子的基本构造。

“队长，这里也许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柳智贤没有像大家一样直接躲进去，而是与杨子夜一同守住了门口，“如果不能打退它们，我们会因为子弹耗尽而被敌人彻底打乱阵型。”

“那也比被巷子里其他隐藏着的血族偷袭好吧，”杨子夜望着扑来的血族，从容地扣下了扳机，“我们这次就是在赌博，智贤，如果成功的话，我们所有人都不会出事！”

“知道了。”

怪物们来势汹汹，很快就靠近了这座不知何时建造的房屋，杨子夜已经不知道自己射出了多少发子弹，直到手中的冲锋枪发出了卡顿的声音，他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子弹了。

“队长，小心！”

躲过一只怪物的爪子，杨子夜顺势倒在地上，拔出了身边的配枪，几声枪响之后，被击碎脑袋的血族直挺挺地倒在了他的身边。

虽然效率不高，但是只要大家一起攻击的话，还是可以杀出一条生路的。

“小子，小心，你的脚下有血族的反应！”

脚下？夜枭的意思是……地板下面？

杨子夜还没有反应过来，地面就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开，一只甲壳虫外形的血族大吼着扑了上来，抓住了杨子夜的双脚，将他顺势带了下去。

“子夜！！！”

柳智贤急忙冲过去，想要抓住杨子夜的手，可她最终只是碰到了杨子夜下落时的指尖。

“柳智贤！看护好爱丽丝！”

眼瞅着大门要被突破，华肯索性也鼓起了最后的勇气。

“就让我来好好收拾一下这些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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