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各有算盘

“元老特意登门拜访，实在是诚惶诚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秦老太爷引着元老太爷走到了堂内，两个人在桌两边坐下。元老看着秦老太爷，拱手行礼，说：“失礼的人应是老夫，前段日子老夫身体抱恙，一直深居简出。您家这么大的喜事都不知道，未能到您家来贺喜。”

“哦？我家这有什么喜事啊，喜事没有，坏事倒是有一堆。”

秦老太爷笑着敲了敲手上的手杖，看着元老，元老笑着摇了摇头，看着秦老太爷，然后挥手，站在堂下的元飞赶紧拎着手上贴着红色喜字的纸包放在了桌子上，恭敬地退后一步，元老看着面前的秦老太爷，笑着说：“您看，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还瞒着呢？老夫这次特意来贺喜，恭喜秦老太爷喜得乘龙快婿。”

“哦，哦，我明白了，元老您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秦老太爷看着这桌子上贴着红色喜字的纸包别开了眼睛，嘴角的笑容也显得有些僵硬，他伸出手推了推纸包，似乎这红色的喜字刺了他的眼睛。他干笑着看着面前的元老，说，“只是，小女离家出走，跟着一个蜀巴子跑了，实在是对不起元公子。老夫养女无方，让女儿跟野男人跑了，这段日子老夫也是自知理亏，不敢和您有来往。”

“哪里的话，宋大夫已然是杭州府名医，为信王殿下的王妃诊过病，两次救我们元家于水火之中。之后宋大夫必然成为信王殿下的亲信，您家有此乘龙快婿还有何担忧呢？秦老，如此乘龙快婿你都不喜欢，眼光有些太高了吧。难不成，还打算让惜墨手掌凤印不成？”

秦老太爷沉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拍着桌子，带着明显的怒气，说：“元老，您有所不知，还名医，你看看你们家，门脸房，前后四层，共计十四间，你看看那小子住着的地方，那根本就不是个住人的地方，名医，名医有什么用，一个名医能够让他吃上饭？我也听说了他给信王殿下治病的事，那信王殿下要给他钱吧他还分文不取。是，他要是没带走我女儿，我给他修个庙都行，可是他心里有我女儿吗？他要是真心喜欢我女儿愿意娶她过日子，还能让我女儿住在那个破屋子里面？他就是爱惜自己的名声，根本不把我女儿放在心上，你看着，他要是得信王礼遇，肯定抛妻弃子！”

“话不能这么说啊秦老，为医者医德为重，为治病多赚钱本就是大忌。”

“哼，那他能给惜墨过上好日子吗？我都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看开了，我不求惜墨嫁个什么君子名士，我就希望惜墨这辈子衣食无忧。”

秦老太爷看着面前的元飞，深吸了口气，接着说，“元老，令郎也是太医院名医，我们两家也是门当户对，二位本来也有娃娃亲，这样，要不然我们二人做主，就把婚事给定了，明日我就接惜墨回家。”

“不可！”

元老一下压住了几乎激动到喊出来的元飞，猛地拍桌，认真地说，“宋大夫神医之名现在已在杭州府广为人知，惜墨和他也是神仙眷侣，硬拆姻缘怕是会被杭州府之人唾骂。更何况，犬子受宋大夫之恩整整两次，这时夺人所爱实在不妥。”

“有何不妥？！这两人婚约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这就是私奔之婚，之前我担心辱了惜墨名声不好嫁人……”

“我愿意娶！”

元飞这个时候突然大声地喊了出来，看着两位老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声地说，“惜墨本就是我的娃娃亲，今日被恶人诈走，我未能保护惜墨本就是我的过错，老太爷，您若是愿意将惜墨嫁我，我必不顾之前，好好照顾惜墨！”

“畜生！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元老一把抓起桌上的包扔向元飞，大吼了一声，“人家救你两命，你还觊觎人家夫人，你这还配得上人吗？滚！赶紧滚！”

“元老息怒，若是元飞有心，这也未尝不可。”

秦老太爷猛地站起身，走到了元飞扶起元飞，拍了拍他身上的点心渣，然后带着笑说：“若是有元飞此婿，我倒是也觉得家门有幸。他们两个的婚姻本来就不正当，明日我去报官，以通奸罪交由官府处理，将那蜀巴子赶出杭州府！”

“不可……”

“元老，怕是您瞧不上小女？”

“怎敢。”

元老用力地摇了摇头，然后说，“只是，宋大夫本人医术高超，为人高洁，而且宋大夫对我们元家有恩，我们元家行此不义之事必造天谴。秦老太爷，君子固穷，孔雀东南飞那一对夫妻吊死之树，您都忘了吗？”

“我不想听什么君子固穷，我就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

秦老太爷颇为不满地打断了元老，然后看着元老，冷笑着说，“那把那个宋思云给你们家，你们家不还有一个元雪吗？你让元雪嫁了宋思云，那我们这也算是亲上加亲啊，既然元老那么喜欢宋思云，那就让他进元家的门，总之，我们秦家注定不纳他！”

“秦老太爷……”

“元老，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您去准备聘礼。我们找个良辰吉日就把这事办了，我明日就去找官府，就算我女儿天下无敌，我也倒要看看她敢不敢和官府作对！那小子肯定会让步，之后他和元雪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元老沉默地看着面前的秦老太爷，手虽攥拳却怎么也砸不下去，他静静地坐在椅子里，看着面前的儿子和秦老太爷，认真地思索着。惜墨本身就是元飞的娃娃亲，这事是有记载的，是合法的。而现在的宋思云和秦惜墨本身就没有关系，如果秦老太爷追究，那就是私奔男女，以通奸罪名论处完全没有问题。

而如果和秦家极为秦晋之好，那必然是好事。

宋思云固然是名医，而且还得到了信王的看好，如果此人也能收入云家……

只是……

元雪和秦惜墨，都能接受吗？

“此事……一定要慎重，逼死年轻人对你我都不好。更何况，元雪和惜墨都是有名号之人，这样，秦老太爷，你与蜀门老太太素来交好，我有一计，可以调虎离山，大事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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