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泣陵山

第四章 泣陵山

鬼杀队的总部设在了日本境内一处极其隐蔽的山林之中，毫不夸张地说，就连卫星都难以找到这里。

泣陵山，这只是围着总部的一片连绵丘陵，鬼杀队总部就在丘陵围绕起的一片盆地之中。任何一段历史都没有记录过这个地方，也没有哪个传说提及过这片山野。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世外桃源，那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几座古朴的建筑物零零散散地分布在盆地之内，无数条小径在花丛之中延展，池塘与树林也能被如此繁茂的鲜花丛所隐秘。

这里与世隔绝，但又与世界充满着各式各样的联系。鬼杀队的成员是盆地之中的居民，剑士会每隔一个月进行一次轮换，负责守卫任务，因为这里是整个鬼杀队的中枢神经。

鬼杀队的柱级别剑士是整支队伍之中战斗力最强的一批剑士，他们偶尔会直接来到泣陵山盆地内接受主公直接下达的任务命令。不过像凡璃络这样只有癸级别的剑士却很少出现在这里，就连负责防卫围任务的剑士都是由甲级剑士组成的。

由于泣陵山盆地的具体地点过于隐蔽，基本上没有人能够清楚地知道具体前往的路线，所以每一位前往此处的鬼杀队成员只能先让自己的鎹鸦飞往盆地内告知前来的目的，再由总部派出专门的鎹鸦来进行引导。每一条让泣陵山盆地与外界相连的路径都很复杂，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着景色，而且每走出一段距离都会换另外一只鎹鸦进行下一路段的指引。

跟着莹绮大人的凡璃络倒是不需要这么复杂的方法。产屋敷莹绮作为主公大人的妻子早就已经记下了通往泣陵山盆地的每一条道路。

“去往总部的道路会在不同的时间发生不同的改变。一条路上的树木花卉都是隐藏路径的最好涂装。”

莹绮大人在向第二次来到这里的凡璃络解释，上一次她是在昏迷的情况下，被柱送过来的。

“大正时期鬼杀队经历过建立以来最为严峻的一次挑战，所以到了现在，我们想尽办法藏匿鬼杀队的总部。”

在倾听莹绮大人的讲述时，两人已经来到了盆地内部。

几名负责防卫任务的鬼杀队剑士前来接应，对于产屋敷莹绮大人，他们十分恭敬。

“蝶屋负责人已经在等候二位了。”

一名剑士说道，带着二人走向一条铺满碎花瓣的道路。

这里最多的花是紫藤花，但是很奇怪的是在泣陵山盆地内紫藤花一年四季都有盛开，而且紫色的花海连绵不断，与此相似的地方在凡璃络的印象之中就是鬼杀队最终选拔的地点——藤袭山。

蝶屋是鬼杀队之中负责医治受伤队员的机构，在这里工作的医护人员多为没有剑技天赋的孤儿，而且主要以少女为主，不过当今蝶屋的负责人是前花柱，据说已经自愿放弃了柱的级别。

蝶屋是一座一层木屋，不过并不简陋，古色古香的韵味能让迈入此地的人感到恬静与安逸。庭院里种植着青竹，四季都保持着翡翠般的墨绿。在庭院里忙碌的人员都很年轻，都是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她们能够帮助伤员恢复，也负责照料伤员的生活。有时候，一天之内接收的伤员会让她们手忙脚乱，但是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在这片安详的地界之中，她们都能保持自己的笑容。

蝶屋负责人名为盼霜凝雏香樱，居所就在蝶屋旁边，现在她已经在屋内倒好了茶水，等待着凡璃络她们。

她留着及腰的长发，发丝末端也呈现出隐隐的粉色，头上还带着花苞状的头饰，轻灵动人。雏香樱穿着鬼杀队的制服，不过下身是过膝的裙子，衣服的颜色也在黑色之中透着浅蓝，套在最外面的羽织上，纹着繁乱华丽的碎花，袖口也被设计成了花瓣的形状。

凡璃络觉得雏香樱的脸就和将开未开的花朵一样，洁白的脸颊永远映出淡淡的粉红，不管做什么都隐隐有着一点娇羞的样子。她的瞳孔是淡红色的，通透绚烂。

“莹绮大人，凡璃络。”

看到二人走进房屋，她起身鞠了个躬，声音压得很轻，几乎就是在用气息说话。

“久等了。”

莹绮大人引着凡璃络跪坐在雏香樱身边，后者也为她们倒上了清香的茶水。

“最近还好吗？”

雏香樱问道，不过她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十分多余，对方甚至都没有回答的必要，所以话刚说出口她便低下了头，现在她是真正娇羞起来了。

“浮肿的范围好像有些扩大了。”

一个月前，昏迷的凡璃络被炎柱送到了蝶屋，生命垂危，按照医治人员的说法，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鬼毒素，凡璃络的死亡已经成为了定局，可是最后在盼霜凝雏香樱和莹绮大人的努力之下，凡璃络还是醒了过来，只不过她们的努力只能延缓毒素的作用，让凡璃络还剩下一年左右的寿命。

雏香樱用自己清新温雅的面容来掩饰自己的伤感。

“我们通过从你身上采集到的血液制作了缓解药物，可能能够再次缓解毒素的作用，但是……但是我们还不知道效果。”

“谢谢。”

其实凡璃络已经不在乎自己还能存活多久，毒素完全发作的时候，自己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就已经死去。

“如果药物真的起到了作用，你的记忆就能恢复……你的记忆可能对我们今后的作战计划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作用？”

“是的。”雏香樱严肃地点了点头，“我们在一些剑士的尸体上也采集到了类似的毒素，现在可能是自大正时代以来，鬼杀队和人类面对的又一次考验。”

凡璃络也配合着点了点头。大正时期，应该是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初期，鬼杀队付出尤为沉重的代价，消灭了号称是世上第一只鬼的“鬼王”，也因为那一场战斗，世界似乎已经摆脱了鬼的威胁，人类社会在安稳之中度过了数十年，鬼杀队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可是，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隐匿的呼吸法剑士竟然再次斩杀了一只本该消失的食人恶鬼，在原当主产屋敷家族的号召之下鬼杀队再一次组建起来以应对全球化的鬼威胁，并且在这么多年的跨越之中，剑士的呼吸法也已经衍生出了更多类型。

产屋敷莹绮把凡璃络带到蝶屋是为了对其进行治疗，这是她能够为其所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雏香樱和莹绮大人将刚刚研制好的药物注入凡璃络体内，等待着它能够发挥作用。

几个小时过后，凡璃络苏醒过来，她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单纯只是觉得像是睡了一个觉，如果说做了什么梦，她也只能迷迷糊糊记得个大概。

雏香樱用温茶安抚了刚刚苏醒的人，让她的意识能够恢复到清醒的时候。

其实，看到凡璃络醒来时候的样子，莹绮大人和雏香樱就已经知道这一次的医疗以失败告终，所以两人并没有问凡璃络梦境里的情况，而是让她以一种最舒适的方式躺在病床上休息。

扩展到胸口的毒素没有得到压制，新研制出的药物竟然被毒素所分解。

现在已经是夜晚，泣陵山盆地里来回活动的只有负责守卫任务的剑士，他们能够在房顶、小径以及树林之中集中全部的精力站立一晚上，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够惊扰到他们的神经。

凡璃络已经睡下，远离自己的国家，在陌生但是莫名熟悉的隐秘地界里得到了最惬意的一次睡眠。产屋敷莹绮在她入睡之后还陪在了她身边好久，看着她在睡觉时像孩子一样的清纯脸庞，又想到她仅剩下不到一年的生命，悲伤就难以遏制。

雏香樱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所以她也站在了病房门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这个世界上好像只剩下了窗外蟋蟀的鸣叫声。

主公的身影在今夜是孤独的，他在盆地边缘一处，月光正好照到了他的肩上，如此充满悲悯的背影让月亮也有了一丝触动，这一丝亮光就是天空给予这个灵魂的礼物。

其实在泣陵山盆地中面积最大的区域是鬼杀队成员的墓地，每一位被鬼杀死的组织成员都会埋葬在这里，如此安静宁和的山间，应该是他们战斗一生后最好的归宿。

主公，产屋敷芸夜哉，由于鬼杀队在消灭鬼王无惨之后一直以零散的民间组织在社会上活动，组织内的各种力量也难以聚集在一起，鬼杀队实际上已经处于解散的状态，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数十年，直到产屋敷家族再一次担起重任，再一次组建起新时代的鬼杀队。

主公也已经记不清自己是鬼杀队的第几任当主了。不过，他却记得埋葬在墓里的每一位逝者的名字，就连死在最终选拔之中的剑士学员的名字他也记了下来，也把他们安葬在了这一片墓地之中。

虽然墓园总是以极为阴森的形象出现在人们的脑海之中，但是对于泣陵山盆地里的这片墓地，却并不是这样的。

墓园每晚都沐浴在银白色的月光之下，每一座墓碑都是精致的雕刻品，就算有幽灵附在上面，那也是最为美丽的幽灵。紫藤花的花瓣在碑上铺开，清香萦绕，一年四季都有萤火虫在飞舞，他们就像是逝去之人的灵魂化身，围绕在主公身边久久不愿离去。

“我们……都准备好了吗？”

墓园的小亭子里，只有主公一人，他在和自己说话，月光拉长了他的影子，好像要把他引到什么地方。

“这一次的挑战，我想不管我们准备好没有，我们都能够走过去的，数千年来，我们不都是这样的吗？我相信我的队员。”

几只萤火虫飞到了他的手心里，感受着温暖。

主公一直跪坐在亭子里，看着昔日的灵魂，他现在要带领着鬼杀队与未知的挑战进行一次博弈，他能够担起这一份责任，就像千年来所有的当主一样。

在天还未亮，莹绮大人走出病房，和雏香樱细细品味着凌晨独有的湿润气息和迷茫的淡淡香甜。

“她还是不愿意升级到柱吗？”

雏香樱问道，其实在鬼杀队里，只有少部分人清楚凡璃络的实力以及她应有的位级。

“她想守护她应该守护的东西，可能是别人的安定生活，也可能是自己空缺的心灵，不管是什么，她都做得很好，哪怕是最低等级的癸级剑士，她也能够担起柱应有的责任，单单这一点，她，凡璃络就已经超出了鬼杀队的等级划分。”

莹绮大人在说这些的时候有些敬佩，这种敬佩在雏香樱心里也能够感受得到。

“主公大人说过，她是优秀的剑士。虽然看上去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但是她的内心很单纯，单纯到不想让自己的言语伤害到他人，所以才会选择用冷漠脸来隐藏。主公大人说过，就连自己的品行都可能不及她的一半。”

雏香樱边听边点头，那张冷漠，甚至还有些憨厚的面容之下，的确隐藏着什么，不过那并不是什么令人担心的事物。

鎹鸦的啼鸣在天际间响起，莹绮大人认出这是凡璃络的鎹鸦，尖锐刺耳的鸣叫划破天际间的寂静。

“又有任务了吗？”

“就不能让她再休息一会吗？”

雏香樱有些不满地对着在头顶盘旋的鎹鸦说道，那只乌鸦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怒气，惊讶地叫了一声“呱”，便匆匆飞走了。

“可能是十分紧急的事态，需要总部附近全部的剑士出动吧。”

“护卫任务的剑士没有受到鎹鸦的情报……说明，这只鬼离泣陵山很近了。”

雏香樱的分析得到了莹绮大人的认可，敌人可能就在盆地边缘游走，护卫剑士无法离开，只能让鎹鸦集中起最近能够调动的全部剑士，从异国赶过来的凡璃络就是最合适的选择。

“相信她吧，”莹绮大人坚定的语气说出了自己最相信的话语，“就算她带着迷迷糊糊的意识进行战斗，也能够轻松应对任何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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