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愤怒的人

第五十章 愤怒的人

“天呐，这里发生了什么？”

天柱看着穹顶之上的碎肉在一点点蠕动，不断向外扩张，吞噬着地面。

“纪海市在里面？”

炎柱，鹤灼封一郎，他和天柱一道前来支援纪海市鬼杀队的工作，可是此刻摆在他们面前却是已经消失的都市。虽然已经和恶鬼战斗了不下百场，但炎柱仍然难以接受眼前诡异猎奇的景象，他知道自己这张有些古典刻板的面容此时已经把今生所有的惊讶都流露到了表面。

“我们来晚了？”

两人此刻正站在通往纪海市的一条沥青马路上，由于穹顶的出现，道路直接被截断，不少车辆拥堵在此，人们却饶有兴致地走下车拿出手机拍摄起来。

随着碎肉的蠕动，道路还在一点点崩坏，穹顶在扩大自己的范围，地面破碎的声音很清晰，从地上还会击溅起沥青碎粒。但是人们根本没有打算逃离，有一些人甚至径直走上去，伸手好奇抚摸着穹顶上的碎肉。

“现在怎么办？”

天羽生的心脏跳得很快，但是她还保持冷静，大脑在思考着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鹤灼封一郎面无表情，这张极其冷静的面孔像是没被点燃引信的爆竹，没人知道深藏着多么巨大的能量。封一郎的眼睛和头发都是一抹浓重的深黑色，发丝自带天然的卷曲。他使用的是炎之呼吸，本该如烈火一般的身姿仪态却并没有展现出来，唯一让人能够察觉到烈火暗涌的还只是他的脸。

鹤灼封一郎和天羽生差不多高，比她更加健壮，在制服和深红色宽松羽织之下依旧能够感受到肌肉的健硕。

“找个地方进去！”

他没有犹豫，在混乱的马路上拿出了自己的日轮刀。

“你疯啦！你想暴露吗？”

天羽生马上阻止他。现场还有很多好事者不愿离去，他们觉得这和科幻电影里的场景类似，如此奇景百年难见，比起一些人的恐惧不安来说，他们有的只是兴奋。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社会上一定会弥漫着恐慌，而且我们现在应该想到的并不是暴不暴露的问题。这个穹顶由血肉组成，如果可以，用剑技将其斩碎我们就能够进去了！”

“可是，周围……”

天羽生也不再掩藏自己的日轮刀，可真要在这里使用剑技破坏穹顶的碎肉，对于一直工作在阴影领域的鬼杀队剑士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不过，群众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一男一女身上。

媒体已经赶过来，在摆放拥挤的车辆之中找到能够进行播报的地方。

军队其实已经有所行动了，但是发生在纪海市的一切完全不再他们的经验范畴之中，现在，他们都难以驱赶好事的群众。

“我等会儿利用呼吸法打穿一个缺口……”

封一郎还在向天羽生讲解着自己的计划，但是完整的计划并没有展开来就已经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

人群越来越密集，穹顶似乎感应到了周围都是自己的食物，几块碎肉马上发生形变，变为触手冲进了密集的人群之中。

还在拍照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到他们把视线从稳定手机画面之中移开时，那些触手已经抓住几个人的身体，将其带到半空中撕碎。

顷刻间，尖叫和哭嚎响起，但是车辆已经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想要逃跑并不简单。

触手的数量越来越多，不断将人举到空中，或是撕碎他们的躯体，或是带到穹顶之上将其吞食。

鹤灼封一郎和天羽生果断拔刀挥砍，冲到逃亡的人群身后，将追击他们的触手斩断。

“快走！”

封一郎抓起一位摔倒在地面的年轻人，而他却准备拿回自己的手机。如果没有鹤灼封一郎的催促，他可能真的会冒着被触手杀死的风险冲过去捡起自己的手机。

“炎之呼吸·叁之型·炽火弧！”

鹤灼封一郎站在离穹顶最近的位置，拔刀之后从左到右划开了一道深红色弧形刀影，灼热的刀影向着两侧飞舞开，将遇到的一切事物切断，并且在断裂面上燃起了一阵烈火。

大范围的斩击为群众的逃离赢得了时间，但是触手的再生速度很快，断裂面还在燃烧，从火焰之中又长出了新的触手。

穹顶的目标不再是远处仓皇而逃的人类，而是此刻站在最近位置的两名剑士。更多的碎肉发生了形变，触手上也长出了倒刺，刚才因炽火弧而燃起的火焰成为了倒刺攻击加强的象征。

触手的挥舞范围很大，马路上的汽车都被掀飞，那些燃烧着的倒刺直接将车壳劈开，引燃其中的汽油。无数朵烟云在半空之中炸开，碎裂的铁块和灼热的余烬如倾盆大雨般倾泻而下，但是两名柱的精力并不在躲避这些麻烦的事物之上。

“我掩护你！”

天羽生轻松砍断几根触手之后对着鹤灼封一郎喊道。穹顶虽然由碎肉组成，但是并不知道要怎样的力度才能够将其斩开，而鹤灼封一郎的剑技注重攻击性，强力打开穹顶的工作交给他最为合适。

鹤灼封一郎没有回答天羽生的要求，但是后者明白，他已经开始为蓄力一击做准备了。柱之间的战斗默契很高，有时候并不需要言语来进行沟通。

天羽生冲进了触手攻击最为密集的地方，倒刺上的火焰没有伤到她分毫，甚至在灵活的躲避和挥砍之中她连火焰周围的高温都没有触及到。

“天之呼吸·陆之型·天际之极！”

刀刃先是挥出一道闪光，而随着闪光快速向远处飞去，光芒逐渐分离开，像是出膛的霰弹枪一样。离天羽生最近的几根触手直接碎成了粉末，刀影呈现出稀疏不规则的网状分部，将所到之处的所有触手斩成数块凌乱的血肉。

鹤灼封一郎抓住着转瞬即逝的一刻，不再继续躲避，站立在了原地。触手的再生速度赶不上他出刀的速度。

“炎之呼吸·伍之型·炎虎！”

封一郎用最大的力气将日轮刀向上挥舞，刀锋挥斩出的凶猛灼烧烈焰幻化成了一只凶猛的巨虎，斩击的全部力量都集中在了巨虎之上。他对准的那块碎肉被炎虎的力量直接击碎，能够看到殷红色的血肉被灼烧的烈火烧焦，在巨大的力量面前根本无力抵抗。

伍之型的大力挥斩甚至将再生的触手斩为一滩血沫。

鹤灼封一郎抓住天羽生的手，在这个裂口再生愈合之前像一阵风一样冲进了被穹顶笼罩的地狱。

这一场爆炸穹苍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因为牙之虚塘屋里弥漫的紫藤花香扰乱他的嗅觉，提升数倍灵敏度的鼻子竟然没有闻到炸药的气味。

爆炸的范围控制的很好，火焰和冲击波只是将牙之虚塘屋里的一切埋没掉，周围的道路和建筑物还是完好无损。区域内已经变作了一片焦炭，火焰还在燃烧跳动，焦臭味很重，在废墟之间弥漫开，让人寸步难行。

穹苍陵在焦土之中挣扎了好久才重新站起来，他的身体已经烧焦了，大半部分身躯已经成为了碎块，伤口处也泛起了一片焦炭。血肉和粘液在肌肤上流淌，那些伤口正在以最快的速度痊愈。这样的爆炸能够直接将鬼炸成碎末，但是摄入大量祭卒的穹苍陵能够抵挡住爆炸中心最巨大的力量和最凶猛的火焰。

他的脸已经完全损毁，肌肉和皮肤不复存在，眼窝已经露出了带着血丝的框架，眼球深深嵌在里面，带着憎恶观望着周围的一切。现在能够看清楚他头骨的样子，甚至连上面的裂痕都一清二楚。

穹苍陵在一遍遍地重复着深呼吸。身体周围是从天上飘落下的黢黑尘土，在血红色的都市之中，这里下了一场黑色的冰雪。

“以为这样就能够杀死我吗？”

穹苍陵在嘲讽着已经死去的神官莹桦，他觉得这位少女太天真，刚才自己的畏惧来的毫无理由。

“你觉得自己是谁？普通的人类能够和我相提并论吗？”

本来，他打算站在焦土上放声大笑，他觉得这才是胜利者应该做的事。

空气之中除了不变的焦臭味之外，还有熟悉的气息。

“没想到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凡幻曦站在一块烧焦的碎石上，这可能是某座建筑物的外墙部分。他单手握住手中的日轮刀，脸上早已失去了人类的气色。

“是你？”穹苍陵的脸已经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满是粘液，但凡幻曦依旧将其辨认出来。

“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吧！你从弑阳组织之中脱离开，就是为了屠戮整座都市？”

穹苍陵有些紧张，这种感觉在刚刚面对神官莹桦的时候也流露出来，让他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获得的能力。

“你觉得纪海市值得我屠戮吗？我要的是整个世界！”

“可是你在杀害比你弱小的人！让比你弱小的鬼去肆意杀戮比你弱小的人类！”

凡幻曦没有犹豫，直接从碎石上跳下，对着穹苍陵的脖子挥砍过去，速度很快，穹苍陵虽然及时躲避，但是依旧在身上留下了伤痕。

“人类可不关心谁弱小，他们也喜欢杀戮，只是不喜欢自己被杀而已！”

“那只是你的想法！”

凡幻曦灵活地扭转了自己的身体，像一个芭蕾舞者一样，但是柔缓的只有他的躯体，而他手中的利刃却直接斩断了穹苍陵想要释放血鬼术的双手。

“梦之呼吸·叁之型·知梦·知意之风！”

轻薄的刀刃划开空气，撒下一片银尘，但是这一抹银色并没有像看上去那般优雅梦幻。穹苍陵不知道在银尘之中，凡幻曦做出了几次斩击，他刚刚愈合的躯体再一次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但，他的脖子十分柔软，凡幻曦的日轮刀过于轻薄，砍上去的感觉和用铁片划过水面一样。

穹苍陵抓住机会向身后跳去，与凡幻曦拉开了距离。

“没有人能杀了我，就连命橆都不能。”

“是吗？”

凡幻曦举刀，刀尖对准了穹苍陵的头颅。他的眼睛在血红色的暗夜之中迸发出了比刚才爆炸还要迅猛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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