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开口就知道是老阴阳人了

想了无数次，我最终在手机屏幕敲上那么一句。

——她喜欢看《三日间的幸福》，会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好人。

“噗……你是小朋友吗。”少女止不住地笑，“就像小学生的拉帮结派，只要你和谁谁谁对着干，你就是我的好朋友。”

——总之，这种很难解释清楚的。可以说，这是我对人类最后的依恋吧。

“要说得那么严重嘛。不过也确实是……按照原来的进程，你最后喜欢上的人就是黄咲熏。之后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真是太可怜了。于冬树少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一个人。多认识点人，多去社交，多展示自己，别的女孩子才有机会认识你嘛。”

——这样做太渣男了吧？广撒网，多捕捞吗？

“于冬树少年，你的穿着很爹味，你的思想同样很爹味。这个样子怎么能算是渣男呢。”

——见一个爱一个，处处留情不是渣男还是什么？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哦。就像你去投简历，难道就真的只认一间公司吗？投简历不一样是广撒网，看有什么公司会收人。一样的道理啊。”

——这怎么能一样！找工作是一回事，这可是人之间的交往，必须要从一而终的。不是这样的话，不就是玩弄了人家的感情了吗？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少女有些生气的鼓起腮帮子，“这个又不是叫你去玩弄别人的感情，工作也有试用期啊。恋爱同样也是，双方的性格、价值观、个人喜好等等的问题都会影响到婚后的生活。你抱有这种想法自然很好，可是摸清楚对方之前，怎么就敢断定这份恋情就一定合适呢？”

——你到底是来帮我追黄咲熏的，还是来让我放弃的？

我皱起眉头，以审视的目光打量少女。

“我直白的告诉你好了，于冬树少年。我们女神的主要目的是帮助你找到幸福的生活，能让你由衷的觉得活着是件好事。你的恋爱问题是次要的。”

——那我也直白的跟你讲，喜欢上黄咲熏就是我最幸福的事情了。

少女有些不耐烦的咂舌，她翘起腿，浑身都带刺一般。

“你这个人，脑子里难道就只有恋爱吗？真是的。好吧，就算你觉得恋爱就能让你幸福，为什么就非得执着在一个人身上？你就能够百分百肯定黄咲熏会喜欢你吗？”

听到少女的话语，我体内窜出了一股无名火，没有由来的，单纯的就是觉得生气。就像小的时候一样……我的腹部像快要炸开的高压锅，无形的压力拼命的压迫着我的胸口。想要说的话仿佛忍不住的呕吐感，想要从嘴中喷涌而出。

我捏紧了拳头，随即又松弛了下来。

“老师，我想上个厕所。”我举起手，让老师注意到我。

老师点头示意，我急匆匆地走出教室，生怕多待一秒我腹部的高压锅就会爆炸。走下楼梯离开教学楼，旁边有一条小斜坡，走下去就能看见有些破旧的自动售卖机。售卖机旁还放置了长椅。我从自动售卖机买了一罐咖啡，瘫坐在长椅让自己的精神放松下来。喝了一口甜得发腻咖啡，冰冷的液体流入腹部，熄灭了体内的无名火。

我点了一根双喜香烟，尼古丁镇静了我的神经，所有无奈的和怨气便随着我吐出的烟圈一并消失在空气中。

“你生气了吗？”从我头顶出现的少女向我问道。

我好像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已经感觉不到丝毫讶异。少女缓缓飘落在我身旁的空位坐下。

又吐出一口烟，我这才说道：“我小的时候，很想去学吉他。不知道是老爸还是老妈，或者他们两个都有说过——我不是那块料，我没有音乐天赋之类的。我就问他们，凭什么就这么轻易断定我没有才能。他们说，你学习那么差，读书都坚持不了，更何况是练习吉他。现在想想，老爸老妈说得挺有道理。连学习都坚持不了的人，真的可以坚持练习更加枯燥的吉他吗……”

“怎么突然就是说起往事来了？”少女不解地歪着头。

“我到现在还恨着他们，不是恨他们全盘否定我。是为什么连尝试的机会都不给我……”

“你生气的地方还真是够奇怪的，居然执着在这点上。”少女摇了摇头，“难道你就不气父母把你抛弃掉的事情吗？”

“那些事我已经无感了。对他们两个没法生气，最后和他们见面的时候，不管是老爸还是老妈都像见了陌生人。”

爷爷死的时候三个人久违的吃了顿饭，饭桌上没人说话，彼此默默坐在哪里。出了饭馆大家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倒是挺默契的。

将罐装咖啡一饮而尽，我把烟头扔进空罐。罐子里发出“嘶啦”的响声，一丝白烟从罐口缓缓飘出。我重重叹气，清理掉剩下的负面情绪。

“凶了你我很对不住。”

“倒也没……”少女嘟着嘴，“我的意思不是说不让你尝试，只是觉得在显而易见的失败方向上努力是在浪费时间而已。努力固然重要，可是努力错方向很没有意义。”

“我也知道，大致上我还是知道的。黄咲熏和我不是一路子人，就算我再怎么努力，结局还是差不多。”我苦笑着挠头，“我可能就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顽固分子吧。”

少女坐直了身板，两手端正的放在膝盖。

“于冬树少年，其实我有事情隐瞒了。”

“如果是坏事就别告诉我了。”我现在可经受不住打击。

少女别开是视线，表现出难堪的神色。

“应该算是坏事吧……不要紧的！这不过是原有的未来会发生的事，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嘛。当我们命运女神出现的那一秒开始，你的未来已经发生了未知的改变。谁都无法确定下一秒到底会发生什么。”

“唉，那你说吧。隐瞒了什么……”

“昨晚我剧透了你的人生，但是在黄咲熏的身上我故意忽略了一点。就是她男朋友的事情。”

“她将来男朋友不用想肯定是个优秀的人吧，为了不让我受打击，真是谢谢你的用心良苦。”

我是真心想感谢少女的苦心，但从我嘴中说出来好像变成了阴阳怪气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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