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水

灰林深处，神泉。

远处的战斗动静虽然不小，但没有影响到这边的安宁。

一团淡黑色的水团从神泉中蠕动而出，渐渐地爬到了岸边，最终在岸上变成了人形。

那是神泉的水精灵，是经过神泉里的神力孕育了数百年之后成型的元素生物，一般被看做神的使者。

水元素看世界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因为它们通常一生都不会离开水源，它们一旦离开了赖以生存的水源，就会迅速枯萎，最后消失在世界上。它们眼里的世界就是水的世界，水元素和水源是可以融为一体的，在这种状态下他们仍然能清楚地分辨自己、同伴和敌人，它们甚至能在水中自由变化大小，还能用水来盖它们的房子，在神泉里的最底部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水元素城市。

这只水元素被绝望之地的黑色瘟疫感染了，为了不连累同伴，它自愿离开泉水跑到地面上，同伴们也没管它，任由它自生自灭。

这种事迟早会发生的，虽然是带有神力的神泉，而且还有不知名的人物给灰林构筑的结界，加上暗夜精灵们的庇护，但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的，绝望之地的瘟疫已经持续了将近上万年，从泥土深处传来的黑色瘟疫想要感染神泉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需要时间罢了，对于没有时间概念的瘟疫来说，时间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物。

感染了瘟疫的水元素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开始迅速枯萎，虽然它变成了人形，但终究和人类相差甚远，它仍然是一团水罢了。

原本一爬上来没多久就应该结束自己生命的水元素并没有直接消散，而是在地面上存在了很长时间。

它第一次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这是哪？”水元素心中默念，它想要像以前还在水底的时候一样开口说话，但它做不到。

身体缩小到一定比例之后就不再继续缩小了，原本三米高的高大水元素变成了十岁小孩一般的瘦弱身体，原本的碧蓝身体也被体内的黑色瘟疫替代，变为了深邃的漆黑。

害他无家可归的瘟疫最后却救了它一命吗？

虽说在水底世界它们是有自己的文明，但水元素终究是缺少灵智的元素生物，对于人类来说它们的智慧如同一两岁的婴儿一般，这只水元素能做到如此多的思考已经是异常中的异常了。

水元素用尽全力想要发出声音，它想要在临死前给这个陌生的世界留下些什么，什么都好，哪怕是一句话。

大火蔓延到了神泉这边，哨兵队长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飞来——只不过是被打飞，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在地面扭曲了起来，一口气没缓过来，就这么死在了这里。

死在了水元素的旁边。

那是什么？飞过来的是什么？那些热热的是什么？

水元素贪婪的感受着这个世界给它的一切感受，它突然不想死了，它想多看看这个世界。

夏尔骑着小灰从远处缓缓地走来，她是要检查这个队伍里最后一个哨兵死透了没。

耀眼的金色还未从夏尔眼中散去，夏尔的瞳孔此时如同融化的金子一般耀眼，她仍然保持着君王的姿态，就像是那君临天下的女王，就连她的坐骑也变得与众不同了起来。

水元素的看着这样的君王，眼睛里冒出了异样的光彩。

“好美......”它终于用进化出的喉咙说出了第一句话。

“死了啊。”夏尔看向地上的暗夜精灵哨兵队长，只发出了这样的结论，不带一丝感情。

夏尔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哨兵队长居然有300级，是第三阶暗夜精灵，已经脱离了低等种族的范畴。只是这样的意外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哨兵队长并没有承受住夏尔的第二发攻击：拳头。

阿尔温躲在一旁的树后瑟瑟发抖，虽然距离事发地点有好几千米，火海还没有蔓延到这个地方，可她还是很害怕。

“......我这样对待你的同族，你不高兴了？”夏尔转身问道，感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不，那倒没什么，我们以前还经常和暗夜精灵抢地盘来着......”

“......那你在害怕什么？”

“我只是感觉，夏尔你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没有一点感情，让我感觉很陌生，很让人害怕。”

“......我一直这样。”

“不是那样的，虽然你平常不喜欢笑，表情冷漠，但是我知道的，你的内心其实烧着一团火，你只是把自己的外表用冰霜掩盖，那不是真正的你。”阿尔温躲在树后，怯怯的说道，她其实有些害怕说完这些之后这个陌生的夏尔会嫌自己烦，嫌自己太肉麻，然后直接把自己当成那些哨兵一样全都秒杀。

“......”夏尔沉默了下来，从她周身散发的气势也逐渐弱了下来。

金色的光芒逐渐从夏尔的眼中褪去，变成了原本的蓝色，就连小灰也恢复了正常，变回了那只傻傻的大狗。

“肉麻死了，烦死了，蠢死了，随便你怎么说。”夏尔从小灰背上跳下，转过身去，不去看阿尔温的脸。

“太好啦！你又变回原来的夏尔了！”阿尔温冲了上来，将夏尔紧紧抱住。

“......！干什么啊，蠢女人，信不信我烧你啊？”夏尔被紧紧抱住头部，有些喘不过气，当即在手中攥起了小火球。

“你烧吧烧吧，我才不怕呢，还有什么比像个傻子一样的不正常夏尔更可怕的吗？”

夏尔仔细想了想，还是把手中的小火球丢到了这只蠢精灵的身上。

“哇！你来真的啊！”阿尔温没想到夏尔这么果断，赶忙拍打着自己已经被点着了的披风，将披风赶紧丢到了地面上，就直接往神泉里跳。

“......下不为例。”夏尔吹了吹手上残余的火星，轻轻地笑道。

“哇，你笑了，你笑了，你笑起来真好看！百年难得一见啊！”阿尔温从水里钻了出来，她已经把自己全身浸湿了，干脆就把衣服全都脱了，就这么直接洗起了澡。

夏尔的眼神也没有躲闪，她就这么盯着阿尔温看，结果她发现了一个悲伤的事实：

她现在似乎对于女性的身体起不了任何的生理反应了，自己已经身心都变成女性了吗？

“夏尔，一直盯着姐姐看干嘛？你也来啊，洗个澡多舒服！”阿尔温就这么热情地招呼着夏尔，仿佛把刚才夏尔对她所做的事直接无视了。

夏尔点了点头，也打算下去洗净身体，顺便把封魔烙印给直接洗掉，她承认自己已经等不及了。

这时，一只黑色的小手抓住她的脚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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