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着讨好的姿态爬在他的身上,伸出舌头的模样像是可爱的幼犬。镜柯看她的模样,不由得叹气起来。
她的身上都是血块,有些地方甚至还没有结痂。
镜柯属实对这种幼女提不起兴趣来,但是看着她那副傻样,也不忍心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只好拦腰抱起小女孩。往自己的“家”走去。
“先生……不想要小椿吗?”
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眼皮下闪亮的泪花和她的脏乱一点都不一样。
“小椿……是你的名字吗?”镜柯问。
“不是……先生,小椿是小椿的行动代号,小椿的名字叫做弥赛亚。”
“弥赛亚?”镜柯看着她。
“是外国人吗?”他有些好奇起来,但是从这个少女的口气之中一点也听不出外国口音。
自称弥赛亚的小椿摇了摇头:“小椿是夏域人,小椿最好的朋友小桦是外国人,”这个小女孩夸张地比着动作,“小桦她啊,有一头很好看的金发,小椿我可喜欢她了。小桦很会接客……我每次看到客人们就害怕的要命,这还是店里的大妈妈第一次让我去接客呢!”
她扬起的小脸上写满惋惜。
镜柯感到有些无奈,红灯区的教育深入这些孩子的人心,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去纠正的东西。
他们从“根本”上认为这种事没有错。
“~~先生~~”弥赛亚忽然在她身上乱动起来,“小椿什么都会,用嘴都行。”
镜柯表情一僵。
这个奇葩的女孩,竟然已经开始舔起他的脖子来。
好痒啊。
镜柯不由得笑出声来。
“别闹了,我们要回去。”他说。
“可是我还要把赚到的钱去给大妈妈,大妈妈要是收不到小椿的钱 肯定会打小椿的。”
“不要怕,我把你买下来了,”镜柯笑着说出这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理过背后的小椿。
生怕这家伙语不惊人死不休。
“买下来?唔……大妈妈说买下小椿的人就是喜欢我的身子,我以后要帮主人清洁身体吗!”
镜柯从她的眼中看出猫咪的迹象,实在受不了小女孩的奇怪逻辑:“你闭嘴先。”
“小……小椿想和先生!”
“先生命令你闭嘴!”镜柯脸上多的更重的严肃。
“好……好……”嘴上说着好,脸上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镜柯控制自己不去看这怎么看都是可怜兮兮的小女孩。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废物堆,走到灯火模糊的大路上。狙击枪已经被布条好好的缠绕,放在小提琴盒子里。
过了一会,八路公交车来了。
身边的老人颤颤巍巍说了一句“八路来喽”,然后就神神叨叨地喊冲锋口号,镜柯没有理他,在裤袋子之中摸出两个钢镚,上了车投币。
夜色昏暗,司机也困着,并没有注意到小椿的伤口。
“小伙子,你妹妹也要投币唉!”大爷颤颤巍巍地说,他的小灵通放着唱戏的声音。明明是个老人,声音却特别大,镜柯皱了皱眉头。
“你看你这小伙子!妹妹这么大了,自然是要买票的!”老人嘴巴里好像没有几颗牙,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晚坐车,镜柯没说话 ,老人却忽然站起身来,往投币箱子里投了一块钱。
“这么晚坐车,是要去哪里啊小伙子?”
他开口问镜柯。
“回家。”镜柯简短回答。
“霍,这是小提琴吧?”老人好奇地看着那个提琴盒子,“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学过,不过你这个好像比普通的琴要大一点啊。”
镜柯惊讶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家,又是要去哪呢?”
他问。
“我啊……”老人忽然叹气,混浊的泪水不知何时已经从眼中落下。
“我就随便逛逛,看有没有人收留我这个老头子咯。”
镜柯把头拗过去,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草,老子想吐。”
他小声骂着。
“大佬别装了,有什么事直说。”
老人脸上的泪水还留在那里,看上去确实是忧伤失意的老年人,但是他的眼睛却变化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他问。
“你自己演技太浮夸而已,黑帮的大佬。”镜柯说,“原本一个老头坐公交车就很诡异了。还强行来一出煽情又莫名其妙的台词,我说这老货怎么疯疯癫癫的。”
不屑写满镜柯的脸庞,老人搓了搓手。
“也没那么不堪吧……”
他忽然一打响指,破空的子弹声响起,金属和血肉碰撞的那种特有的声音清晰地传入镜柯的耳膜。
血液喷射在整个挡风玻璃上,迷迷糊糊的司机被一枪打死了。
“这种人不配开车。”
老人吹了声口哨,脸上尽是放浪,完全没有先前的失意。
“车门给你焊死咯。”他说。
钩锁忽然缠绕上这辆正在高速移动的公交车,然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身材火辣的女子从窗户中破窗而入。
镜柯吹了声口哨。
“是美女呢~”
身材火辣的女人嫌弃地瞪着镜柯看了一眼,然后十几把小刀瞬间就从她的手中射出。
“啧。”
镜柯忽然从椅子上整个人弹起来,他在狭小的空间之中后空翻,顺手抄起了灭火器,拔掉了保险,一边喷射一边吧灭火器扔了出去。
车厢之中变得一片混乱 ,车也开始渐渐地偏离原来的轨道。
“该死的。”镜柯骂了一句。
身材火辣的女人挥开灭火器的干粉,想要继续追击镜柯,但是身后的老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阿二,稍安勿躁。”
女人沉默了一会,抱起老人向车外跳去,然后狠狠地落在了地面上,靴子发出巨大的摩擦声音,镜柯看她稳稳的讲落在了地面上,心中赞叹一声她的身手。
公交车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向着道路两边已经关门的店铺冲过去,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镜柯抱紧了怀中有些被吓到的小椿,“准备跳了,小椿。”
琴盒子之上的背带伸长之后变成钩锁,镜柯狠狠地将它扔了出去,后门被砸烂了,钩锁挂住路灯的分叉处,镜柯借力一荡,也从公交车之中跳了出去。
“好身手!”老人用力地鼓着掌,赞叹少年的身手之敏捷。他的眼中熠熠生光,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秘密结社——十字会登记在册的杀手,代号镜柯——真名不详,通常使用武器是狙击枪、小刀。”
“你也是吧?“革新者”?”
老人问。
“我可不懂你在说什么。”镜柯说,“要是大佬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现在没有公交车了,我只能走回去了。”
他伸手一拉,琴盒子就又稳稳地回到他的手上。
“再见了,新海帮的大佬。”
他抱起小椿,向身后挥了挥手。
“你为什么要做杀手?”老人问。
“因为逼不得已。”镜柯回答。
老人看起来有些失望:“真是个无聊的答案,考虑一下吧,比起接那些任务,不如加入新海帮,有更多的架等着你去打。”
镜柯已经离开了。
身材火辣的女人这才把老人放到地上。
“阿二,你觉得那小子怎么样…?”
“我觉得……如果是同伴那就是最佳的助力,但是是敌人的话很棘手。”
女人向老人恭敬地鞠躬。
“那个要去的嫖客,是什么人?”
他忽然问。
“通过十字会的权限我们调查到了,那个男人是“钥匙”。”
“他原本是个有钱人,但是因为染了毒瘾和赌瘾——”女人打开手机,放到老人的眼前,“这是他的购买记录和进出我们赌场的记录。”
“切,原来是个人渣。”老人吧玩着手上的扳指,“输光了之后就堕落成了召唤怨魔的“钥匙”吗?真是没用。”
“他已经被审判会的人收拾掉了,抢先了。”女人回答,“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么小的一个单子,早就在十字会挂了出来,审判会的人怎么就突然插手?”
“估计又是哪个大家族的人正义感爆棚。”老人撇嘴。
他用着冷硬的眼光看着对面熊熊燃烧的公交车:“这次的狙击手是哪一位?”
“是新来的,十字会介绍来的李自成。”
“把他的手给我打断。”
老人说着打开小灵通的开关,唱戏的声音继续悠悠地漂出:
“头戴金冠凤翅飘,凤眼蚕眉呈英豪。忠义扶定汉室主,上阵全凭偃月刀………”
“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认为黑道就是杀人的捞逼。”
他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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