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踏上新征程

等到苏羽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三天，丘岚在一旁为他运输灵气。

“丘岚，可以了。”

丘岚显然三天没休息过，双目布满红血丝，声音沙哑道：“下回情况再紧急也不能再用那个剑阵了！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向掌门师父和祖师爷交代！”

“好，不用就不用。你是不是哭过了？”苏羽手肘支起头侧身半躺，好笑地望着丘岚。

丘岚猛地起身背过去：“谁说的！我只不过是因为要给你运灵气太累了！”

苏羽开心的笑道：“丘岚，我们是好兄弟，你承认你担心我为我伤心流泪又能怎么样？我不会笑话你，真的。”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问你下山的事，你是祖师爷唯一的弟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回去不好交代罢了。”

“好好好，你就嘴硬吧。若我换成是你一定会伤心难过痛哭流涕！”说完装模作样地在眼角擦了两下。

丘岚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既然你醒了，我去告知宋二叔与各位师弟，他们也很担心你。”

苏羽见丘岚出去了，收起玩笑的表情，重新躺在床上。这三天他做了不少梦，有好也有坏。梦见一百多年前屠城的惨景，每个人被杀时都毫无还手之力，到处弥漫着血腥和惨叫。后来又梦见被封印的幼儿，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嘴唇乌紫。郝村的人每日朝幼儿输送灵力，后来大家相继被吸光血气，他能清楚看到每个人的脸，就像他当时在场一样。后来又梦见与师尊在一起喝酒的那一晚，师尊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清清楚楚。又梦见以前师尊对他笑，打他的额头，为他束发。

本以为走了便不再想，过个几年自然就忘了不该有的心思，谁知做梦想的都是他。

苏羽昏倒期间，建康城的官府已与庆余城交涉好，庆余城也已对那九人尸首取证完毕。可以带着九人尸首回来，在苏羽醒后第二天刚好要进城。丘岚来找苏羽，说要帮那九人家属下葬，问他去不去。

“你们去吧，我便不去了。去了帮我多上几炷香，说声抱歉。”苏羽不敢去，他知道失去亲人是什么滋味，他不敢看那些冰冷的尸体一张张悲痛欲绝的脸。

丘岚看他那伤心的样子，大概猜出了他为何不去，也就没强求，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走了。

建康城内失踪的人一下全部回来了，但却是躺在冰冷漆黑的棺材内回来的。他们有的为人父、为人夫、为人子，现在他们的亲人声音嘶哑，眼泪快要哭干，在城门口披麻戴孝等着。

运送尸首回来的官兵也腰系麻绳，面色低落。随在死者亲属身后，慢悠悠地朝城内走。为首的漫天撒着纸钱，口中呼喊：“各位，回家了！”这一声，喊的悲痛，喊的揪心。

城内街道一片肃然，所有人都为这九人的死伤心。只愿他们下了地府好生投胎，下辈子平安长寿。

队伍缓慢前行，丘岚等人一身素衣替换下抬棺之人，宋闵中为这九人请了邵文寺的高僧超度。

待到丧事办完，九人入土下葬后，有几位亲属哭得昏死过去，丘岚等人将其唤醒，又说了好些安慰的话，才将人各自送回家。

天黑后众人回了宋府皆是一言不发，苏羽也是抱着剑坐在一旁，气氛很是压抑。安静了一会丘岚率先开口道：“二叔，城中事情既已解决，我们明日便要离开了。”

“诸位不再待两天？苏羽的身体可都已恢复？”

“多谢二叔关心，在下的身体已无碍，况且我们此行下山是为历练，既然无事便要往别出去了。”

“那我就不强留各位，诸位在城中这段时间我大哥也未能赶回来，是我们招待不周。若是以后回丘北时还请再来我府中，我与大哥一定在府中恭候各位。”而后宋闵中便与丘岚等人告辞，让他们临行之前好好休息。

苏羽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房顶对丘岚说：“我们去庆余城吧，我想知道魔族血脉后来怎样，又在哪。”

丘岚解了外袍在苏羽身边躺下，说了声好，又问苏羽：“如果找到了他，你会杀了他吗？”

“不知道。”

“为何不知？魔族众人不是人人得而诛之吗？况且那么多人因他而死，只要他死了，就再不会有人因他而死。”丘岚也知道这样想不对，可是如果他不死就有更多的人死，那自己只能选择杀了他。

“如果我是他呢？或者众师弟其中一人是他，你也会毫不犹豫地将我们杀了吗？”

“你又没做错什么！”

“是啊，他也没做错什么。恰恰相反，他却最可怜。父亲被围攻重伤不出，母亲被废除修为囚禁，自己又被封印了几十年不能长大，无感无情不老不死。”

丘岚沉默，是啊，他凭什么决定别人生死。若是他找他就要置人于死地，那自己和申老爷又有何区别？“苏羽，你不怕吗？如果魔族复兴，这天下将会如何？若他长大像个平常凡人一样或种田耕地，或考取功名，我们自然不必担心。可他有魔族血脉在身，难保不会烧杀抢掠，十恶不赦。有朝一日被有心之人利用，复兴魔族，又该如何？”

“怕。师尊同我讲过，世间万物皆有两面，人有善恶之分，妖魔同样也有。魔族不会全都杀人不眨眼，茹毛饮血。就如同魔王与靖瑶仙子之间的感情一样，一方是三界最邪，一方是世间最纯。若是魔王真如传言那般无恶不作，滥杀无辜，我相信靖瑶仙子不会爱上他，而且义无反顾。他虽有魔族血脉，但也是仙子所生。”

丘岚没有再说话，他从五岁就上了山，掌门师父教他除魔卫道，教他坚守正义，教他深明大义，教他心怀天下，这些都没错，可苏羽说的也没错，他现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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