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刚睁开眼睛就被人踹了一脚。
一道惊雷炸在耳边:“你装什么死?!”』
众人:!!!
蓝景仪“哈哈哈哈哈哈,他,他竟然,哈哈哈哈”
{你知道你踢了谁吗……}
{他竟然踢了我们可爱的羡羡!}
{抄家伙!}
众人:……可爱?夷陵老祖可爱!
蓝忘机:……心疼心疼心疼心疼心疼心疼心疼心疼……
蓝曦臣:……忘机……
『他被这当胸一脚踹得几欲吐血,后脑着地仰面朝天,朦胧间想:敢踹本老祖,胆子不小。』
“呵,还本老祖。”江澄不屑的说道,但是眼里的心疼又是那么明显。
“阿澄……”江厌离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偷偷笑了一下。
『他不知多少年没听到活人说话了,何况还是这么响亮的叫骂,头昏眼花,耳朵嗡嗡作响,回荡着一个声音:“也不想想,你现在住的是谁家的地、吃的是谁家的米、花的是谁家的钱!拿你几样东西怎么了?本来就该都是我的!”
除了这个年轻的公鸭嗓,四周还有翻箱倒柜、摔天砸地的哐当之声。他双眼渐渐清明起来。
视线中,浮出一个昏暗的屋顶,一张眉梢倒吊眼珠发绿的脸孔,正在他上方唾沫横飞:“你还敢去告状!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去告,你以为这家里真的有人会为你做主?”
一旁围过来两个家仆模样的壮汉,道:“公子,都砸完了!”
公子道:“怎么这么快?”家仆道:“这破屋子,东西本来没有多少。”
公子大为满意,食指恨不得把他的鼻子戳进脑门里:“有胆子去告状,现在装死给谁看?好像谁稀罕你这些破铜烂铁废纸片似的,我都给你砸干净了,看你今后拿什么告状!去过几年仙门很了不起?还不是一条丧家犬一样被人赶回来!”』
『魏无羡半死不活地思索:
本人作古多年,真的不是装。
这谁?
这哪?
他什么时候干过夺别人舍这种事情?』
众人一阵无语,他夷陵老祖一复活,就被人又踢又骂的,为什么就只说想这个?
『这名公子人也踹了,屋也砸了,出够了气,带着两名家仆大摇大摆迈出门去,哐的关上门,高声命令:“看牢了,这个月别让他出来丢人现眼!”
待到人走远了,一阵寂静,魏无羡便想坐起来。
然而肢体不听使唤,又躺了回去。他只得翻了个身,看着陌生的环境和这满地狼藉,一阵头晕。
一旁有一面被掷地的铜镜,魏无羡顺手摸来一看,一张白得出奇的面孔出现在镜中,两坨大红不均匀也不对称地坨在面颊一左一右,只要伸出一条鲜红的长舌,活活就是个吊死鬼。他扔开镜子,一抹脸,抹下一手白粉。
万幸,这具身体并非天生样貌清奇,只是品味清奇。一个大男人,居然涂了满脸的胭脂粉黛,还涂得如此之丑,噫,如何能忍!』
蓝思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这魏前辈也太……太……”
蓝忘机皱眉:“思追,家规三遍”
“是……”听到要罚家规,蓝思追立马都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瘪了。
『受此一惊,惊回了点力气,他总算坐起了身,这才注意到,身下有一个圆环咒阵。
环阵猩红,圆形不规,似乎是以血为媒、以手画就,还湿漉漉的散发着腥气,阵中绘着一些扭曲狂乱的咒文,被他的身体抹去了少许
。图形和文字邪气中透着阴森。
魏无羡好歹也被人叫了这么多年的魔道至尊、魔道祖师之类的称号,这种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阵法,他自然了如指掌。』
“呵呵,不愧是歪门邪道。”一人讽刺道。
“就是,他竟然强行多人的舍,真是丧心病狂!”
“我看啊,他,真是死了也活该!”
江澄:“闭嘴!”
众人震惊,这小江宗主竟然会为夷陵老祖争辩,以前都没有这种事情。
『他不是夺了别人的舍——而是被人“献舍”了!
这是一种古老的禁术,与其说是阵法,不如说是诅咒。发阵者以凶器自残,在身上割出伤口,用自己的血画出阵法和咒文之后,坐于环阵中央,召唤十恶不赦的厉鬼邪神,祈求被召唤的邪灵完成自己的愿望。代价则是肉身献给邪灵,魂魄归于大地。
这便是与“夺舍”截然相反的“献舍禁术”。
由于代价惨重,怨气极重,鲜少有人敢于实施,毕竟很少有愿望强烈到能让一个活人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一切。古书上所记载的例子,有证可靠的,千百年来不过三四人。这三四人的愿望无一例外,都是复仇,召唤来的邪灵都完美地以残忍血腥的方式为他们实现了愿望』
“这魏无羡懂得还真是多”一个小门派的老宗主说。
“哼,一个歪门邪道罢了”
“就是,而且就算如此,也不用灭了莫家满门吧。”
“哇,灭了满门哎,不愧是我偶像,你跟我做的一样。”薛洋满眼冒金星的说。
『魏无羡不服。
他怎么就被划分成“十恶不赦的厉鬼邪神”了?
虽说他名声是比较差,死状又非常惨烈,但一不作祟,二不复仇,他敢发誓上天入地绝对找不到一个比他更安良本分的孤魂野鬼!
棘手的是,一旦邪灵被发阵者请上了身,便默认双方达成契约,邪灵必须为之实现愿望。否则诅咒就会反噬,附身者将元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举手察看,果然,两腕都交错着数道伤痕。扯开衣带,黑衣之下,胸膛、腹部也有利器划过的痕迹。伤口的血虽已止住,可魏无羡知道,这不是普通的伤。如果不为身主完成愿望,这些伤口便无法愈合。拖得越久越严重。超过期限,就会让接收这具身体的他,连人带魂,活活地被撕裂。
魏无羡再三确认,心中连说了数十声“岂有此理!”,终于能勉强扶墙起身。
这间屋子大是大,却又空又寒酸,床罩棉被也不知多少日没有换洗了。墙角有一只竹篓,原本是用来扔废物的,方才被踢倒,脏物废纸滚落满地。魏无羡观察周遭,随手拾起一只纸团,展开一看,竟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他忙把地上所有的纸团都收集起来。这纸上的字应当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苦闷之时写来发泄的东西。有些字句段落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焦虑紧张透过扭曲的字迹透纸扑面而来。魏无羡耐着性子一张张看过,越看越是觉得,太不对劲。
连蒙带猜,大致捋清了一些东西。
原来,此身的主人名叫莫玄羽。此地名为莫家庄。
莫玄羽的外公是本地大户,族中人丁稀薄,命中无儿,勤恳耕耘多年,也只得两个女儿。二女名讳并未提及,反正大女是正室夫人所出,招的是入赘夫君。二女虽然相貌出众,却是家仆所出,因此原本莫家打算随便打发她嫁出去,谁知她另有奇遇。十六岁时,有一修仙世家的家主路过此地,对她一见倾心。
时人崇仙,修仙问道的玄门世家在世人眼里是被上天眷顾之人,神秘而高贵,莫家庄的人原本对这种事颇为不齿,但那名宗主时不时一番提携帮衬,莫家拿到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于是风向改变,莫家以此为荣,人人也羡慕至极。莫二娘子则为之诞下一子,便是莫玄羽了。
然好景不长,那位家主贪一时新鲜打了野食,没吃几年便吃腻了。莫玄羽四岁之后,他父亲就再也没来过。
渐渐地,莫家庄的人口风又变了,原先的不齿和讥嘲重回,还加上了带着不屑的怜悯。
莫二娘子虽然不甘,却坚信那位家主不会对亲生儿子不闻不问
。果然,莫玄羽长到十四岁时,那家主派人将他接了回去。
莫二娘子的头又扬起来了,逢人便骄傲地宣扬她儿子将来一定会做玄门仙首、飞黄腾达光宗耀祖。莫家庄的人第三次议论纷纷,态度转变。
然而,尚未等到莫玄羽修仙有成、继承他父亲的家业,他就被赶了回来。
而且是被极其难看地赶了回来。
因为莫玄羽是个断袖,还胆大包天地骚扰纠缠同门。丑事被当众捅破,再加上修为无所建树,也就没有让他继续留在家族中的理由了。
雪上加霜的是,莫玄羽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回来之后,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时好时坏,似乎被吓傻了。
一言难尽。魏无羡眉毛抽了两下。
非但是疯子,还是个断袖的疯子。
怪不得满脸脂粉涂得像个老吊爷,怪不得地上这么大一个鲜血淋漓的阵法刚才也没人觉得不对劲。只怕莫玄羽就算把整间屋子从地砖到墙壁到房顶都涂满鲜血,在别人看来也见怪不怪。因为人人都知道他脑子有病!
他灰溜溜地回老家之后,嘲讽铺天盖地而来,似乎再也没有转圜余地了。莫二娘子承受不了这种打击,一口恶气闷在胸口出不来,噎死了。
此时莫玄羽外公已故去,莫大娘子掌家。这位莫夫人大概从小见不得妹妹,连带着也对妹妹的私生子诸般白眼。她有一根独苗,便是刚才进来洗劫的那个,叫莫子渊。莫玄羽被他父亲接走时,莫大娘子眼馋,自觉怎么算也能跟仙门扯上一点亲戚关系,指望来接人的仙门使者捎带着把莫子渊也送去修仙。
当然,被拒绝了,或说被无视了。
这又不是卖白菜可以讨价还价,买一颗送一颗!
也不知道这家人是哪来的自信,都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坚信莫子渊肯定有仙骨、有天资,如果当初去的是他,一定会被仙家赏识,不会像表哥这么不争气。莫玄羽走时,莫子渊虽然年纪尚小,但从小被反复灌输此类毫无道理的念头,也对此深信不疑,三天两头逮着莫玄羽羞辱一通,骂他抢了自己的求仙路,却对那些从仙门带回来的符篆、丹药、小法器爱不释手,全都当成自己囊中之物,爱拿就拿爱拆就拆。
莫玄羽虽然脑子时常犯病,却也知道自己在被人欺辱,忍了又忍,莫子渊却变本加厉,几乎把他整个屋子搬空,终于忍无可忍到姨父姨母面前告了一状。于是,今天莫子渊便闹上门了。
纸上字又小又密,魏无羡看得眼珠子疼,心道这他妈过的是什么鬼日子。』
众人:……这夷陵老祖是怎么看懂这些字的,而且他居然管这些。像老鼠屎一样的叫字?
江厌离:“阿羡……”
【难怪莫玄羽宁可动用禁术献舍,也要请厉鬼邪神上身为自己复仇。
眼珠子疼完了,就开始头疼。照理说,动用这门禁术时,施术者要在心中默念愿望,作为被召唤的邪灵,魏无羡应该可以听到他的详细要求。
可这禁术怕是莫玄羽从哪里偷偷摘录回来的残本,学得不全,漏过了这一步。虽然魏无羡猜出来他大概是想报复莫家人,但究竟该怎么报复?做到什么程度?抢回被夺走的东西?殴打莫家人?
还是……灭门?
多半是灭门吧!毕竟只要混过修真界,都该知道评价他用得最多的是哪些词,忘恩负义丧心病狂六亲不认天理难容,精彩纷呈,还有比他更符合“凶神恶煞”的人选吗?既然敢点名召唤他,必然不会许什么能轻易打发的愿望。】
“哼,真是丧心病狂!”
“就是,他死了,他活该!”
“去死!”
“对!夷陵老祖去……”真名道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天雷劈中魂飞魄散。
众人震惊。
这时一个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身穿一条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哎呀,媳妇,你怎么来了?”许久没有说话的天道狗腿的说。
那女子瞪了天道到一眼,朱唇轻启“吾名青纱,字幻滢,神界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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