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一地揍人,林籁很有自信;一对二、三,林籁也觉得可以一试。但是这些人渣太下三滥了。林籁的头脑前所未有地陷入一片空白。他救了王乐乐,可是没有人来救他。甚至根本没有人敢靠近这里。
手中的保温瓶早已滚落到地上,险伶伶地停在楼梯边。
林籁的额头被一只臭鞋踢中,鞋头坚硬,很快有血流了下来。四面八方的脚,连带那些出口成粗,组成了天罗地网,剥夺了林籁所有的反抗之力。
一只洁白的指节修长的手从楼梯边沿捡起了林籁的保温瓶。
“你们在干什么?”
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清楚地盖过了所有的咒骂和拳脚。他的音质很特别,清透的,柔软的,低而不哑。
林籁透过一条条长腿的缝隙望出去,只看见逆光下被风带起的长马尾。短袖T,背带牛仔裤。被血糊住的眼睛看不清更多。
但是已经够了,他知道那是谁。
林籁想,这么狼狈。我这么狼狈。这真是太糟糕了。
行凶者统一地停了手。先前被林籁揍过的老哥哥骂道:“管你什么事儿啊?”
陆雪岭单手托着林籁的保温瓶:“他是一班的。”
老哥哥愣了一下,低头去看林籁,随即又抬头:“那又怎么样,这小子先动手的。”他又踹了林籁一脚:“麻痹那你还打架!”
陆雪岭说:“还踢?你是高三(10)的吧。要我去告诉张子霖吗?”
张子霖大约是他们的头目,于是这拨人互相望了望,也没临终放狠话。就剩先前面子里子丢尽的老哥哥补踹了林籁一脚,一帮人轰轰烈烈地又上了楼。
陆雪岭走到林籁面前,没有蹲下来。他把保温瓶递给林籁:“能站起来吗?”
林籁全身都疼,但觉得站起来还是没问题。
于是他一撑身子准备爬起来,谁知手臂很不听话地一软,他又坐了回去。这次陆雪岭蹲下来了,他用拇指擦了一下林籁额头的血:“真可怜。”
林籁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一班的?”
陆雪岭说:“哎你真的是吗?我乱说的刚才。”
于是林籁不说话了,一种淡淡的忧桑笼罩了他。原来还是不认识他的,亏自己刚才还傻傻地一惊喜。
他对陆雪岭说:“我叫林籁。”
这回陆雪岭有反应了,他双手轻轻一击掌:“我知道你,高材生。久仰久仰。”
这又在林籁的意料之外。他话不经脑子地脱口而出:“我也知道你,陆雪岭。”
陆雪岭笑起来,对自己的知名度毫不意外。
他伸了一只手给林籁:“能站起来吗?”
林籁握住陆雪岭的手,感到一阵阵的晕眩。陆雪岭拉他站起来,林籁抬起头,这才发现二楼和三楼远远地挤满了围观群众。眼见当事人站起来了,冷冷地扫视四周,围观者一哄而散。
奇怪的是林籁并不觉得丢人,也没有感到气愤。
陆雪岭让他检查口上有没有哪里疼。他全身都疼,但依言活动了手脚,发现没有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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