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谢渊几人一齐想着铜炉山深处走去
此时,众人正身处一个宽阔的岔路口上。一条路通往东,一条路通往西。谢渊略一沉吟,道
谢渊:夜深了,先在此留宿一晚吧
奔波一天,也该休息一下,精心给花城护法助力了。半月道
半月:好啊,裴宿哥哥也要休息
众人这才想起来,眼下裴宿是凡人之身,是需要休息和进食的,他却一直没吭声
一行人当下便在这岔路口上安营扎寨起来。半月生火,裴宿打猎。谢渊见大家各忙各的,又盯着花城的脸看了起来。不一会儿,直觉让他猛地回头,果然,裴茗正在看着他俩。
二人对视一阵,裴茗干笑一声,道
裴茗:好,我走开
谢渊:不,还是别了
她又没想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为什么说得仿佛在做贼一样!
这时,半月抱着一只装食物的罐子走到谢怜面前
半月:花将军,裴宿哥哥打了猎,但是我不会做
谢渊一听半月竟然找谢怜做饭顿时就惊呆了,要知道谢怜的厨艺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谢渊本想帮着弄,但是现在花城需要护法,所以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之后谢怜和裴茗一起帮着弄了那只猎物
谢怜把拔干净毛的野鸡重新丢进罐子里,加满水,丢到火上就开始煮,时不时扔点野果香草什么的,调一下味。半月也学着他的样子,努力把自己能找到的每一样疑似可以吃的东西都往罐子里塞。裴茗似乎没搞懂他们在干什么,但因为他从没下过厨房,并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帮着添了些柴火
这边谢渊看着自家哥哥做饭的手法简直是一言难尽啊,随即身后传来异样,谢渊回头一看花城竟然醒了
谢渊惊喜交加,赶忙扶住他
谢渊:三郎你醒了,你好像变大了
的确,之前花城看上去只有十岁出头,现在看上去却有十三四岁了,而且一开口,声音也从孩童变成微沙的少年声了
花城:是,多谢姐姐助我纾解
裴茗:真是可喜可贺了
谢渊:没什么可谢的,我……
谢渊笑容一滞,突然感觉这句话不太对啊,有些尴尬啊
之后休息好了他们有继续向前行,来到一处好像皇城的地方,大家四处看了一下,谁知谢渊竟然踩到一个坑掉了下去,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花城也没有抓住他,花城本想一起下去,没想到那洞口关闭了
花城对这状况似乎始料未及,脸上尽是惊慌
花城:怎么回事!
大家赶紧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找到谢渊
谢渊掉下去之后,看到四周黑漆漆一片,于是想托起一个掌心焰谁知竟然法力没了,黑暗中似有一道白光亮起,谢渊看着那道白光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白光袭向她,一瞬间记忆全都涌进脑子
八百年前仙乐国,上元祭天游,谢渊和哥哥谢怜一起参加了悦神大典,谢渊接住了一个小孩
后来那个小孩竟然跑了,后来谢渊也没再追究
那天慕情被误会偷了东西,而后又在樱桃林遇见谢渊
谢渊帮慕情赶走了那些嘲笑慕情的人,又帮着慕情摘了樱桃,樱桃林中谢渊一笑,不知惊艳了谁的时光
后来仙乐太子飞升了,但后来仙乐国也遭受了灾难,谢渊跟着谢怜上战场,保家国
在战场上谢渊结识了以为小兵,可是后来那个小兵走了就没有回来,谢渊还没有问他的名字
之后谢渊为哥哥谢怜挡了那万剑穿心,飞升了,也失忆了
这些记忆在谢渊脑中过了一遍,谢渊想起来了自己本不是这里的人,而随着自己的到来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很多
谢渊瘫坐在地上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些记忆,良久谢渊才从地上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自己原本是想保护谢怜,现在倒好谢怜没保护多少自己整了失忆,还钓到了花城
谢渊看着四周无光,自己的法力还没有恢复,于是便抹黑找路
这边花城他们找谢渊都找疯了,谢渊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座雪山,竟然遇到南风和扶摇在上面大喊大叫
谢渊本想让他们别喊了,但是如果她这一声真要喊出来那就真的雪崩了
还不等谢渊做什么那边两人已经打起来了,可想而知雪崩了
高耸的雪山壁上,有一大块白色的山体,颤颤巍巍地塌下了一片。
那边打得正凶的南风与扶摇也感应到了这无声的压力,双双抬头,这才终于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了。
下一刻,那山体如千里之堤、一溃千里,带着一波滔天的雪浪和呼啸,翻翻滚滚地朝着他们压了下来!
谢渊转身就跑。跑了两步想起上面那两个离雪崩之峰更近,猛地刹步,回头一看,果然!两人都收兵不打了,一起逃跑,扶摇跑了没两步,一脚踩进一个坑里,身体陷下去大半截,白雪埋过胸口。南风跑得比他快,也回了头,迟疑了一下,似乎想回去救。然而,就这么一迟疑,大片雪浪已然杀到!
谢渊刚想救人这才想起自己没法力了,不等她多想只见铺天盖地的雪白阴影当头塌了下来。
谢渊被冲得东倒西歪,混着白浪,翻了好几个跟斗,居然还能顽强挣扎。然而,崩塌的积雪量太大,冲击也太猛了,时不时没过谢渊头顶,带来阵阵突然的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雪山终于再次平静下来。
好半晌,一片平坦的雪地里,一处积雪拱了两下,突然冲出了一只手。
这只手扒在雪地上一阵乱摸,随即,钻出一条胳膊,拱出一个肩膀,然后是一个头,顶着满脸碎雪,一出来就深吸了一口气,连连咳嗽。
不多时,这个人终于千辛万苦地爬了出来,甩了甩头,一下子坐在了旁边的雪地上。
正是谢渊。生生把自己从厚厚的一层积雪里挖出来的感觉,跟把自己从坟墓里刨出来差不多。谢渊的脸和手都冻得通红,几乎麻木无感,她随便搓了几下,呵了几口热气,抬起头,茫然四顾。
可是白茫茫一片并没有南风和扶摇的身影
谢渊只好随处走着,谢渊感觉到自己现在走的这条雪路似乎比雪崩前自己走的要冷,谢渊一边搓着手臂一边寻找有没有人,谁知一个不注意竟然又掉下去了,这次是掉在了一个洞里
谢渊看一下四周竟然有许多石像,谢渊看着如此熟悉的样子这才想起,这不是万神窟的情节嘛,那么现在自己顶替了谢怜遇到花城那是不是这些神像也变了
想着便伸手想要拉开神像上的面纱,但是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又算了
谢渊:现在还是先找到南风他们吧,不对书里说南风和扶摇是风信和慕情,算了先找到吧,按照情节他们应该在丝蛹里
于是谢渊顺着书里的情节来到了那个丝蛹洞里
谢渊:南风、扶摇
丝蛹里的两人抬头
南风:殿下!
谢渊:是我,你们能上来吗
扶摇:这个什么丝根本挣不开
谢渊这时法力恢复一点,于是唤出忘尘向下一斩,没想到竟然斩断了,谢渊看着这一切有些不可思议,刚刚她只用了一点法力,自己的法力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谢渊:(莫非是我恢复记忆的金手指)
南风和扶摇出来后看着谢渊发呆于是唤了几声
谢渊这才回过神来
谢渊:哦对了,你们没受伤吧
扶摇:没事,殿下
说完还有些激动地看着谢渊,谢渊还奇怪,半晌才想起这是慕情啊
谢渊:好了,别装了,我知道你们是风信、慕情
两人听她这样说都愕然了,似乎没想到自己会暴露
两人有些不自在的看向谢渊
慕情: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谢渊当然不会说自己有剧本嘛
谢渊:哦,这个啊,是你们漏洞太多了,这样我们还是赶快找出口吧
说完就率先走了,留下风信慕情二人一脸问号,随后两人各看不顺眼一路吵着
因着他们被困在坑底,走了一路看着一路这么多的神像倒是惊住了
慕情:这些都是些什么
风信:这不明显嘛,这是万神窟
风信:不过干嘛把脸遮起来
说完便想伸手去摘,就在这时一道银光飞来,还好风信闪的快不然手就没有了
花城:在别人的地方不知道不能随便碰别人的东西吗
一个声音冷冷响起,正是花城,谢渊看着一身红衣的花城倒是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惊艳,而是因为刚才的记忆,现在倒是不知道怎么和花城说了
花城一看到谢渊站在那,立马跑了过来检查谢渊身上有没有伤
谢渊反应过来连忙抽出自己得手,这一举动惊到了花城也惊到了自己,好半晌花城才沉声道
花城:殿下,你没事吧
谢渊:哦哦,我没事
说完眼睛都不敢看花城
花城看着这一举动眼神微冷,随后恢复正常
谢渊: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
花城缓缓道
花城:之前我悄悄在殿下手上放了红线,你到哪我就知道
谢渊:哦哦
一旁的风信慕情看到这两人这幅样子,不耐烦道
风信:有完没完啊,赶紧找出口
谁知到了半路风信和慕情竟然设法挡住了花城与谢渊
之后谢渊就被他们两人带走了,他们跑了很久见花城没有追上来就停了下来
谢渊:你们想干嘛啊
那两人喘了喘气说道
慕情:殿下,那个血雨探花根本就不对劲,这个点万神窟恐怕是他的地盘
谢渊:那又如何
慕情:他对你心思不纯
后来慕情扯开了那些神像的面纱,谢渊一看果然还是改变了,这些神像竟然是自己
随后谢渊又想到了那些壁画果不其然他们一会就找到了,风信和慕情看着那些壁画越看越气,谢渊本想看看,却被到来的花城阻止了
一个冷森森的声音传来
花城:我不是说过,到了别人的地盘上,不要乱动东西吗。
三人俱是一僵,转头望去。只见前方倚立着一个红衣身影,花城正靠在石壁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微笑道
花城:否则会有什么下场,我可说不准
虽然他面上在笑,可那眼神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反而黑沉沉的浑浊不清
风信和慕情反应都极快风信连珠箭出,慕情一刀劈空,送出攻击,然后给谢渊下了一个咒抓了谢渊拔腿就跑。风信故技重施,一边狂击落石一边道
风信:我操了,他怎么这么快就找到啊
两人带着下了咒的谢渊一路狂奔,到了一面石墙,两人合力打开了它,没想到竟然是花城在墙后面
风信和慕情瞬间后退拉出一段距离。花城没看他们,目光移向一侧,朝谢渊走了一步。风信和慕情反应过来他是冲谁来的,一下闪身拦到谢渊身前,齐声道
慕情:你不要过来
花城的脸色,阴沉极了。
如果换在平日,有哪个敢让血雨探花不要过去,他是根本不会把这话放在眼里的,不哈哈笑着偏要过去看看才是奇怪了,但这一次,他却仿佛当真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一般,顿住了脚步。
半晌,他才缓缓地道
花城:二位这是何意
这语气听上去还算平静。慕情却很直接地道
慕情:你用不着再装了,这里根本就是你的老巢。这些神像我们已经看到怎么回事了,还有你那些画,我们也都通通看了!
花城是侧着身拦在他们面前的,闻言,负在身后的手似乎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有两只手指不自然地蜷缩起来。
他微微垂首,淡声道
花城:殿下,也看到了?
这一声极低极低,虽然语气听似波澜不惊,却带着一点沙哑之音,明显有异
谢渊想说没有,但是此刻动不了身,也出不了声,只能老老实实靠在角落的石壁上,仿佛躲在两人身后,不敢出来面对花城、也不想和他说话一般。风信拉开了弓,道
风信:不错。你是什么……心思,我们一清二楚了。敬你是位鬼王,若你还有几分自尊自重,就请你不要再靠近公主殿下
谢渊的此刻的心情像是一座着火的茅草屋,浓烟滚滚。花城应该能发现他有异样的,谢渊只盼着他能出声问一问自己,发觉不对劲,可是,花城却好像完全没心思细察这些,冷冷地道
花城:不要靠近她?你们是以什么资格来跟我说的
不等他们回答,花城猛地抬起眼帘,道
花城:你们倒是提醒我了,还是来算算你们的帐吧
话音刚落,无数银蝶尖啸着向那二人袭去!
面对这样如疾风暴雨版的攻势,唯一的选择就是开法盾。风信和慕情喝道
风信:盾开
慕情:盾开
那蝶雨被无形的法盾挡下,在空气中溃散成闪闪的银光,又迅速凝结为新的银蝶,再次来袭,竟是无无休止。他们一面挡一面后退,花城则一步一步稳稳地逼近。他黑发被法场狂风激得斜飞乱舞,眼底满是狂怒和戾气,在亮如白昼的银蝶光照耀之下一览无遗。这么当单方面阻挡下去太被动了,风信和慕情对视一眼,决定主动出击,持着法盾冲了上去,各自亮出兵器。三人便在这并不宽广的石窟内斗了起来。风信对付死灵蝶,慕情则对上了花城。花城一伸手,左手化出弯刀厄命,正面迎击!
这还是谢渊第一次看到厄命正经打架的样子。弯刀修长,冷艳肃杀,银光夺命——果然是一把不折不扣、邪气四溢的妖刀!
这场战斗真是精彩极了,花城以一敌二也不落下风,他看得屏息凝神,不多时,厄命刀尖一挑,带着慕情的斩|马|刀劈进了岩石。虽然慕情手还握着刀柄,但竟然拔不出来。他一惊,而花城已经一拳打在他下颌上,直把他整个人打得向天飞起,刀柄终于脱手。那边,风信的羽箭箭矢也被死灵蝶们锋利的银翅划断,终究是数量太多,难以应对!
胜负已成定局,角落里悉悉索索爬出无数白丝,重新将这两人裹成了两颗大白茧,越挣越缠,越缠越紧,慕情一边狂扯那丝,一边道
慕情:果然是你将我们丢到那个地方的
风信:这不是蜘蛛丝,这是……
竟然是茧丝
战局已定,花城收了弯刀
花城:我是丢你们进去避难的。归根结底,如果不是你们在雪山上高声嘶吼引了雪崩,根本不会有机会进到这个万神窟来。不感谢我救了你们的小命吗?
谢渊心中焦急,但身体还是乖乖坐在原地。花城目光中的寒意越来越重,居高临下俯视慕情,轻声道
花城:看来,在用刀上有天赋的是我,不是你啊。
慕情的喉咙被几道白丝缠住,被勒得脸色忽青忽红、嘴角溢出血沫,勉强道
慕情:你!……你……?原来如此、我懂了……
风信:你懂什么了
慕情:我懂……为什么这小子这么仇视我了……你说不定也是差不多的原因!
风信:什……咳,什么原因
慕情:因为他疯了!你忘了那壁画上怎么画的吗?他就是那个公主殿下曾经在战场上结识的小兵、要提携的小兵,殿下说过、他刀法不错,适合用刀……咳咳……
风信:这跟仇视你有什么关系
慕情却不说话了。“砰”的一声,花城一拳打在他脸上,笑意森然地代替他说了,道
花城:因为,他把我赶出了军营
风信惊了
风信:……我操了!你为什么要把他赶出军营?!他得罪你了?!
慕情:我只是让他回去,打仗又不是什么好事!我怎么知道他会疯成这样,记仇到现在!……
他没说完,又是狠狠一拳送上,“砰”的一声,几乎打歪了他的脸。花城微笑道
花城:你当初是为什么赶我走,当我猜不出来吗?嗯?
慕情目光一闪,花城又嘻嘻道
花城:现在知道谁才是废物了吧
慕情仿佛被戳了痛脚,吐了一口血,一字一句地道
慕情:幸好把你撵走了,不然留你在军中,让你慢慢靠近殿下、整天盯着他脑子里不知想什么龌龊东西吗?那可太恶心了!
谢渊一颗心猛地一紧。慕情说到前一句,花城已经提起了拳,而说到后一句“恶心”,花城的手在半空中僵住,苍白的手背青筋浮现,五指握紧了又松,松开了又握紧
就在这时慕情突然喊道
慕情:殿下快跑!
此句一出,背上印了血符的谢渊应声夺路而逃。花城立即转头,角落嗖嗖两道白丝蹿出,猛地缠住了谢渊,她没跑两步就倒了下来。
这情形,看起来,仿佛是她刚才一直吓呆了,或是难以接受、或是不愿插手战局,干站了半天,眼下终于决定逃跑,然而还没成功。可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想过要跑啊!
谢渊手足都被重重白丝紧紧缚住,躺在地上,黑发和白袖散了一地,斗笠滚落一旁。花城缓缓转过去,顿了许久,向她走去。他走了没几步,慕情还是忍不住道
慕情:花城!
花城脚步一顿,微微侧首。
慕情道
慕情:你放过殿下吧!
花城没说话,走到谢渊身边,将她膝弯和后背一抄,抱了起来。
谢渊靠在他手臂里,刚好能看到后面两个大白茧的表情。风信一脸仿佛看到羊入虎口、即将被撕裂蚕食的惨相一般,大喊起来,慕情又开始努力以牙齿狂撕白丝,但苦于角度刁钻,徒劳无功。花城对这万神窟了如指掌,转来转去,就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
谢渊被花城抱在手臂里向石窟内部的黑暗深处走去。
二人身边的光源就只有那一点幽幽飞舞着的银色死灵蝶。谢渊看不清花城脸上的表情,可是,她能感觉到,花城的手臂和身体都是僵硬的。
从前花城不是没抱过他,但很明显眼下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花城甚至连她的脖子和手也没有直接触碰。谢渊一直瞅着花城的脸用力眨眼,可花城却一直避开了他的眼睛并不与他目光交接径自到了一间石窟,石窟里有一张石床立刻抱着谢渊放了上去。他正要让谢渊躺下忽然觉察到了什么,检查了一下谢渊的背后道
花城:他们给你下咒?
不过,居然到现在才觉察谢渊的不对劲也可以看出,方才花城有多措手不及了。谢渊正等着花城帮他把从命符抹掉谁知花城手都已经伸出去了,半途却又凝住,最终还是收回了,将谢渊平放在石床上。
大概是为了让谢渊不必担心,他沉声道
花城:殿下放心。我暂时不会杀那两个废物的。虽然我真的很想杀了他们。
那石床上还铺着一层厚厚的柔软新草,谢渊软软地平躺在上面,一点儿也不硌,只是焦得五脏六腑都在冒烟,极为不解为何不给她解咒,正勉力挣扎,就见花城将手伸向了她腰间的衣带,解开了那系带。
好巧不巧,恰在此时,谢渊感觉背上那从命符的效力开始消退了,用力动了一下腿,“啊!”了一声。
虽然,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死鱼突然垂死挣扎蹦跶了一下,发出了抗议,并没什么威慑力,但花城还是立即一僵,瞬间收了手,道
花城:我不会的!
仿佛是觉得自己口气太过,又怕吓到了谢渊,使她心生抗拒,花城又后退了几步,放缓了语气,面色阴晴不定,谨慎又隐忍,沉声道
花城:殿下,我不会做什么的,你……别害怕
谢渊明白了。
对于解咒后会从谢渊那里得到什么样的回应,花城还是没有把握,所以,他干脆就不听回应了。
花城似乎在克制着什么冲动,再次用发誓般的语气,低低地道
花城:殿下,信我
虽然,这一句“信我”,和他以往说过的比起来,不是太有底气。谢渊还是想答他,可是答不上,挣扎又怕他误会得更厉害,只得平平躺着,一动不动,老实等从命符威力过去。见他不再“抵抗”,花城又走了上来,伸出手,悉悉索索,解开了谢渊的衣带。
谢渊当然知道花城不会做什么,他只是想用银蝶给自己治身上的伤
虽然花城解了谢渊的衣服,却是尽量不碰到她的身躯,因此速度不快,许久才除下了他的外衣,然后便是中衣。直到一只死灵蝶飞到谢渊肩头,栖息下来,暖暖痒痒的感觉爬上皮肤,她用眼角余光一扫,这才发觉,自己肩膀上有些紫红和微微肿胀,有的地方还稍稍皲裂了,在银蝶栖息过后,情况才稍稍好转。
治好伤之后花城将谢渊的衣服给她拉了起来,之后又解开了谢渊身上的咒
之后谢渊见花城要走,赶忙叫住他
谢渊:三郎
花城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首
花城:殿下
他声音听起来还算镇定。谢渊站在他身后,道
谢渊:方才,发生了很多事,大家都有点手忙脚乱了
花城:嗯
谢渊:虽然现在还是很手忙脚乱,不过,我还是想趁现在先问你一个问题,请你一定要如实、认真地回答我。
花城:好
谢渊肃然道
谢渊:金枝玉叶的贵人’,究竟是谁?
花城系着红线缘结的那只手指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两下
沉默半晌,他才缓缓地道
花城:殿下既已得知,又何必再问。
谢渊点了点头
谢渊:原来如此。没冤枉你。真的是这样。
花城一语不发。
顿了顿,谢渊又语气平板地道
谢渊:你,不想知道,我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花城微微侧首,似想回头,又好像还是不敢与谢渊直视,只露出了他脸上那两道鲜红的血痕,道
花城:殿下能,别告诉我吗。
他声音都哑了。谢渊道
谢渊:抱歉。这件事,不说清楚是不行的
花城并不需要呼吸,但听到这句后,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他脸色白得极惨,但还是笑了一下,颇有风度地道
花城:也对,也好
他仿佛一个等待宣判的死囚一般,闭上了眼。谁知,没闭一会儿,那双眼又猝然睁开了。
身后居然环上来一双手,一下子用力抱住了他。
谢渊把脸埋在他背后,也是一语不发。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足够了。
良久,谢渊感觉自己抱住的人转过身来,反客为主,紧紧搂住了她。
他听到花城讷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花城:……殿下。你这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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