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到的时候,张宁和谢白已经等候多时了。我一出现,张宁就激动地上前来一把勾住我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我推了推,还没推开。
我颇为无奈地抬头看了一眼张宁:“太子殿下,这还有这么多人呢,注意形象。”
张宁“啧”了一声:“慌什么,我一直就这样放浪不羁。全国人都知道。”
我说不出话来。
看了他几眼,就别开了视线,没想到他又用手扳过我的下巴去与他直视。
四眼相对,我忽然感觉四周温度又降了几分,冷的我一个神也瑟瑟发抖。莫非是泡浴桶里一天给泡感冒了?这天气确实很容易染上风寒。
“你干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谢白在旁边,我总是忍不住想和别的什么人保持距离,洁身自好,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
即使……即使我现在想让自己冷静一下,试试自己是否可以不再去喜欢他。
可习惯,改过来谈何容易?更何况这个习惯,我已经持续了那么多年。
我爹十岁那年种下情根,我也十岁那年种下情根,我爹喜欢姓谢的,我也喜欢姓谢的,父子俩这辈子可算砸在姓谢的男孩子身上了。
花谢虽美却是愁啊
我克制自己不去看谢白。
注意着张宁的动作,只见他眯着一双眼,神情严肃地打量着我,脸越凑越近。
我特别多想地觉得他可能要亲我。就在我犹豫再这么下去,就真的要亲上了,我到底要不要给他一巴掌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紧紧盯着我的双眼,目光如炬,红唇微启:“花言啊,你是不是,化了妆?”
我:“……”卧槽,感情您那么久的近距离观察就观察到了这般浅显的一个变化?!您是瞎吗?!
我忍不住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他,然后忍无可忍地一巴掌怼到了他脸上,把他给拍开。
拍完,我有点后悔了,略觉不妥,毕竟人家现在是个太子爷。我认认真真地道了个歉:“抱歉,太子殿下,草民手抖。”
张宁捂着脸叹息了一声,虽是抱怨,可我知他并未在意。
“你这是嫉妒本宫的美貌……”他说。
我还想再说什么,就听一旁许久未发话的谢白咳了一声,语气生硬地道:“太子殿下,时辰已不早了,再不出发就迟了。”
太子殿下又是一声长叹:“唉——老谢啊,你我相识这么久,你啥时候能把你那比国师都严肃的脾气改改?你看看花言!多好!这活泼可爱的!”
严肃的谢白看了一眼活泼可爱的我,没说话。
那一眼正好对视,他眼似深海,深幽而望不到底。
我心蓦的一慌,心虚的紧,吓得赶忙移开视线。
人都到齐了,是该趁早出发。
这京城我不熟,谢白是来应考的,想来也不熟。是以,自然是张宁带路。
说起来,这春闱马上临近了呢,这般应该紧张的功夫,还答应张宁出来喝酒,想必给他添了很多麻烦吧……
我思绪繁多,全是因为谢白。
我真可算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张宁走在前面带路,六亲不认步迈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骚的紧。我和谢白并肩跟在他后面,四面八方都是路人摊贩对太子殿下亲切的问候。
周围明明很喧闹,我走在谢白旁边,却可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和他一呼一吸间的轻响。
他身上属于他的那种独特清香依旧是我熟悉的,丝丝飘入我的鼻腔中,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我感到有点热。同时,也有些羞涩。不知道自己手脚该往哪里放。
明明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却偏偏还要死皮白赖地往上凑,真犯贱。
我骂我自己。
看不出来吗?他对你那么没有好脸色,你还像毫无察觉似的继续骚扰。你是给自己找虐吗?!一次又一次地被拒之于千里之外,明白对方的心思,还要去粘糊的去骚扰,简直是臭不要脸,没脑子!
讨人嫌。
我自嘲。
这么一想,在他身旁独有的感觉渐渐淡去,我只低头走路,一边走,一边盯着谢白素色的衣袖,随着他动作的变换而晃动的衣袖。
看着看着,就有点晕。
我按了按太阳穴,不再去看,转头去看张宁。
那厮正笑语盈盈地和同他打招呼的百姓道晚好。
看了一会儿,手腕上忽然一紧。
我有些惊诧地看向谢白,有点不好意思,挣了挣。
结果当然是没挣开。
反而被拉得更紧了。
谢白凉凉地看了我一眼,语气平直:“人多,丢了,难找,懂?”
我一激灵,小鸡啄米式点头:“懂懂懂懂懂!”
就这么被谢白拉着走。我心里其实是有在雀跃的。
果然,喜欢了那么久,是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的,况且我只是在试试,本心其实是不想就这么放手的吧。
有时候真的很可恨这种从心,一天天的,净给自己找烦心事儿了。
我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不过眨眼功夫,我们便到了张宁说的那个酒楼。
谢白把手放开,我手腕上虽变轻了,但心却是沉了。
为什么不在握就一点啊……
我贪心地想。
这酒楼十分古朴素雅,大厅内燃着温和清心的安神香,来来往往之人皆衣着整齐,谈吐文雅,可见是个文人墨客聚集之处。台上虽有歌女弹唱,但吟唱的并非淫词艳曲,而是当下正有名的大家所做的诗词歌赋。歌女们衣裳体面,妆容有度,个个都是良家妇女模样。
总之,这是个再正经不过的地方。
然对我来说,这便有些无趣了。
我还是更喜欢浪一点的,热闹一些的地方。
但这种地方,谢白肯定喜欢,那么,我便也无所谓了。
张宁在一旁笑着解释解释:“谢兄,此处才人聚集,既不影响我们用膳喝酒,也不白浪费你时间,有什么课业上不解之处,可与他人共同探讨。据我所知,这春闱便在七日后了吧?”
“有劳殿下费心,”谢白道,“这春闱确实在七日后。”
“客气什么?你我既有缘结交,便无需这般疏离客气。”张宁爽朗地摆了摆手,示意谢白不用跟他客气。
其实我挺好奇的,他俩的这种性子,是经历了啥使他们成为这样的朋友?
谢白自然是不敢问的,但目前谢白在,我也不好向张宁问起,那就只好等谢白不在了,我再偷偷的问张宁。
酒楼老板是位温和有礼的中年人,见我们来了,便走上前来,不卑不亢地向张宁行了个礼,道:“草民见过太子殿下,您要的雅间已备好,请随我来。”
话罢,便领着我们向楼上走去。
我跨上第一个台阶,张宁便来揽住我的肩,与我附耳道:“别担心,这地方虽说书卷子气重了些,但酒菜可都是一等一的好。到时候我俩只管吃喝,谈文论经这种事交给老谢就好。”
我:“……”原来在他眼里我只会吃喝玩乐么……
“啧,殿下,我想告诉你件事儿。”
“你说?”
“我三岁就能背道德经了。”
“?!”
“所以,”我看着他双眼道,“不要把我想那么没用。”
张宁:“……”
“好吧,其实我也可以。不过今日我们以玩为主,就别去想那些了。来此处不过是因为方便老谢问问题,咱就好好吃饭。”
我:“成。”
张宁同学欣慰地点了点头:“花小言这样子才可耐。”
后面谢白的声音响起,是对张宁说的:“殿下,这楼梯上勾肩搭背危险,有什么话我们可以站直了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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