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情缘录

第十章托付

作者:糜诗 字数:2727 时间:2019-04-13 06:20

  

阮临心的孩子当时已经有六个月了,这番大的情绪波动险些儿让她小产。

大孩子的病情也总算及时得到了控制,只是之后的日子里,秦钟虔却是极少出现在阮临心的面前了。

阮临心不明白为什么,她也懒得明白了,自从到了秦家,阮临心就觉得她和秦钟虔越走越远,走到这一步,阮临心只恨自己眼瞎。

在知道阮临心的情况后,唐景涸便悄悄溜进了秦家,只是不料踏入秦家后不久,就落入了他们的陷阱。原本还愁着该怎么和阮临心说阮家寨一事才更为稳妥的唐景涸,这下什么也不用想了。

秦家的人很快就决定处死唐景涸,好在秦钟虔及时来到,认出了他。

唐景涸从没想过自己会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活下去,而且这个人曾经还是他最恨得仇人――秦钟虔。

那天被抓之后,秦钟虔保住了他,并对秦家的人称这是自己的一位故人,带他“入内一叙”。

面对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自己泄恨的唐景涸,秦钟虔有些无奈。

“阮家寨的事情,我很抱歉,军令如山,这一场关系着整个秦家,我不能不做,只是我也没有料到,他们做事会如此狠绝!”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想要谢谢你和临心的,若不是你们,也没有我秦钟虔的今日。”

然而现在说这些未免太过滑稽可笑。只是秦钟虔后面的话却让唐景涸大吃一惊,“我活不了多久了……”

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让唐景涸几乎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秦钟虔说。

“之前在天山我就寒气入侵,经历过阮家寨一事,我心里其实很难受的,当时我让人将临心送去了江南,独自先回秦家,当时就是重病在身,不好见她。”

“另外,我也确实是真心想和临心过日子的,趁着这个机会,我也想回来和李卿说清楚,不想误了她,可是她性子烈,怎样都不同意,认为就这么回去是件耻辱的事,甚至还以死要挟。李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家都不好开罪,这门亲事没了转缳的余地,于是我后来脑门一热就去了江南。想着再从长计议,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许给临心,让她在江南之地也能看到漫漫‘飞雪’,于是我在江南置办下一个宅子,宅子里遍栽柳树,春天的时候大片大片的柳絮飞扬,多么美啊……只是美丽的背后总是藏了许多不愉快的东西,因为这个,我和临心的孩子――展儿,小小年纪就感染了很重的肺炎。我们在江南找了很多名医,但他们都说送的迟了,孩子身子本来就不好,都说没辙。我们想了很多办法,什么土方都用了,到最后还是越来越严重,好在之前遇到了一位高人,给了一点续命的药,展儿才能保全,但那都是暂时的。我在江南前半年还有些钱,自从置办了宅子,本来过的就有些拮据,现在为了这孩子,没办法,我只能回了秦家,回到这里。”

从头到尾,唐景涸只抱着剑冷冷的看着他,看他还会说出些什么话,可是听到这些,说不震撼那是假的。

“而今,我回到京城,有了更充足的钱,可以请更好的大夫,原想着可以救回展儿的,却不料救展儿的方子没有找到,倒让大夫查出了身患隐疾,命不久矣。”

“什么隐疾?”听到这里,唐景涸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我的脑子里长了东西。”秦钟虔望了望天,“这两年我经常会有头疼难忍的症状,那天也是突然犯了,正好大夫看见替我看了,我才知道我这头疼的关键所在。”

“所以,你这么说,是想我放过你?”唐景涸扭头看他。

“不!”秦钟虔笑笑,“我是想让你来帮帮我,替我办一件事,因为我知道,能真心实意对临心好的,也只有你了。”

“什么事?”

秦钟虔道,“这也是我今天看到你才想到的,我活不了多久了,我问过大夫,他说我顶多还能再活半年。那医生说的没错,我是病人,我能感觉的道,现在我的头疼病发作的越来越频繁,甚至还有种想要躺下去,一睡了之的感觉……可是半年时间,对我来说,时间太短,我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事,还有很多放心不下的人。半年的时间,临心肚子里的孩子才刚刚诞生,我这个做父亲的就要离去。这太残忍!”

“所以……”

“所以我想你来代替我!”

“代替!”唐景涸对秦钟虔的提议目瞪口呆。

“没错,是代替!你的身形和我的差不多,之后我会安排你住下,然后告诉你我地一切习惯,保证以假乱真。”

唐景涸有些消化不了,“我可没说我一定会帮你!”

“你一定会,因为你要做的不仅关系着我,也关系着阮家寨。”

“阮家寨?!”唐景涸有些疑惑,“你究竟想让我做些什么?”

“也不多,就是在我死后,帮我办好五件事,这些事我目前都在开始着手做,你只用最后出出面,保证结果就成。前面三件都是我的,你也别急,听我慢慢说。其一很简单,是我的丧事,我不想让母亲难过,所以这事你要帮我瞒着,料理我的后事。其二,就是我的母亲,我不想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要让她以为她的儿子远去是有事出游,所以你要最后和别告别。其三就是李卿,李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秦家的,但她的身份,我也不好揭穿,但是这样的孩子自然是不能留在秦家的,你就想办法之后将她的孩子偷梁换柱,我宁愿有个义子,也不要这样不明不白的孩子就留在秦家。其四就是阮家寨的事了,这事儿我一直心有愧疚,因而我让人查过阮家寨的情况,发现之前圣上给的罪名是占山为王,滥杀无辜,但阮家寨的实际情况你也知道,其实就是一个酿酒的作坊,趁着新皇上位,我目前已经着手准备为阮家寨平反,这事儿已有眉目,我只是怕等不到完全平反的那一天。你只用以后在我的坟前来告诉我就好。其五就是临心,展儿生死未卜,以后如何好过?处理好这边的事,你就带她走吧,然后告诉她真相,告诉她是我对不起她。”

说到最后,秦钟虔长长的叹了一声,垂着头靠着茶碗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唐景涸思忖了半响道,“五件事情,难为你还想着临心,对阮家心存愧疚。不过我也未必会原谅你,阮家上下那么多性命,岂是这些就能还回来的?”

只是秦钟虔仍旧扣着茶碗,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好像睡着了一般。

唐景涸试着推了一推,茶盏因这一推啪的一声跌在,跌的粉碎,只是在看那秦钟虔,只禁闭着双眼,“睡”的死沉……

“秦钟虔?”唐景涸唤了一声,又看了看地上的茶盏,突然觉得很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