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容（四）

剑拔弩张、电光石火之际，之间枫玖灰褐色的双眸猝然有如业火焚烧，他的双手之间幽蓝的锁链忽地化作利箭，直射向慕容卿煜的双颊。只在一刹之间，鲜血飞溅！

绯嫣睖睁许久，没听见慕容卿煜痛苦的嘶喊，也听不见门外一干侍卫冲进来将枫玖团团围住的呐喊声，只知道，她看见……

她看见……

慕容卿煜的脸，此刻血肉模糊、糜烂不堪！

那张她魂牵梦萦了两世、爱过亦恨过的脸，此刻只余鲜血流遍，幻灭不已！

枫玖的双眸犹燃烧着红莲般来自地狱的烈焰，轻轻一施法，持枪披甲的锦衣卫便一个个痛苦倒地。枫玖如同来自冥界的死神，一步步走到毁容的慕容卿煜面前，冰冷的声音响起。

枫玖：慕容卿煜，我说过，你千不该万不该，触及我的底线。你这条命，这张脸，包括你身下的皇位，都是我赐予你的。你想要的，我全都给了你，却唯独嫣儿，我枫玖绝不忍让！是，我需要你活着，我不能杀了你，但是慕容卿煜，你以为区区一介凡人，当真斗得过我？

慕容卿煜感到脸颊上汩汩鲜血的流逝，凄绝地笑了笑。是啊，他早察觉枫玖并非凡人，怎么会斗得过枫玖呢……

枫玖：慕容卿煜，虽然我想将你千刀万剐，但是我不能让你死。但是，我赐予你的脸，如今我要将它收回！我给你这张脸，是为了让你的夺权夙愿得以达成，不是让你用它诱惑嫣儿！你玷污了我赐予你的一切！

慕容卿煜沉默不语，枫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绯嫣，绯嫣却瑟瑟退了几步。

枫玖凛冽的双瞳中还有尚未褪去的红莲业火，他绝世清俊的脸上，沾染了飞溅的鲜血，此刻的枫玖，有如恶魔！

绯嫣摇着头，泪水泛上来。

绯嫣：你答应过我，不再杀人，不再伤人的……

枫玖清澈的桃花眸中疏忽染上悲哀的神色。

枫玖：我只是收回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我只是在用尽全力守护我唯一想要守护的你而已……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绯嫣却捂着耳朵凄声尖叫。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她一直视为乖巧弟弟的枫玖，一次次在她面前，残忍地让鲜血四溅。她重生以来，一直将他当做慰藉，当做平复伤痛的理由，可是枫玖的残酷冰冷，让她更加痛苦。

绯嫣：不要再说了……你根本不是为了我！我不需要任何人因为我，去烧杀抢掠，作出这样残忍的事情！

枫玖：嫣儿……

枫玖眸中竟有一点点泪光闪烁起来，绯嫣见了，更是绝望地尖叫着。

她真的很害怕。

枫玖，明明那样无情冷漠、不眨眼地挥刀杀人伤人，可是在面对她时，却从来都像个不受世俗污染的孩子。枫玖愈是这样，她愈是不安。为了她一人，枫玖就要这样去不断地杀人、伤人，冒天下之大不韪么！

前世的九华，是这样，眼睛都不眨地，杀了她。

枫玖的绝情，像极了九华！

枫玖，你可知道，我活得越是久，越是希望平和安宁地度过每一天。包括被九华背叛的恨与痛，我都在慢慢淡忘。可是，枫玖，你的不择手段、冷血无情，让这一生的故事，再次见了血光之灾！

绯嫣：枫玖……你走吧……我此生，都不想再看见你！我不需要你这样残酷的家伙在我身边！

绯嫣踉跄着，跪倒在毁容的慕容卿煜身边。

绯嫣：皇上，臣妾如今愿意答应了……臣妾，会永远陪在皇上身边……枫玖出手伤了皇上，就由臣妾代他赎罪。还望皇上网开一面，放他离开。

枫玖的眼瞳中迅速氤氲开深沉的窒息与绝望，原本已经熄灭的怒火再次升腾。

枫玖：嫣儿……嫣儿……

倾歌：你倒是醒醒吧！

就在枫玖即将再次爆发时，半空中忽地传来一声清脆的断喝。红光一闪，一个红衣褐发的绝色女子凭空出现，点了枫玖的穴道，旋即便带着枫玖消失不见。

那是……红莲仙子，倾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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