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与苏钰一见，归来后的莫晓雨一夜未眠。
她已经知道那住在那迎客楼的夏国太子是假的，也知道了许多关于苏钰和夏国的事。
也正是如此，她此刻的心很乱。
柳舞为莫晓雨奉上一盏茶，轻声宽慰道：“这条路若是走不通，咱们便寻另一条路走，主子不必太过忧虑。”
莫晓雨放下撑在额头前的手，朝柳舞露出淡淡一笑，“昨夜所知，虽令我始料未及，但真心令我心乱的却并非此事。”
她牵过柳舞的手，让柳舞坐到自己的身旁，柔声问道：“柳舞，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一年多了，这一年多以来，你跟我受了许多的苦，你有没有想过……离开？”
莫晓雨斟词酌句，却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问法。
她想过柳舞听到她所言的反应，或许会哭，或许会怒，却没想到柳舞很是平静。
“奴婢所受的苦，远远不及主子分毫，只是在经历过一些事情以后，奴婢的心态的确有了不同。过去奴婢一心为曦微公主报仇，给了娘娘许多压力，如今再回首，却是糊涂至极。”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可活着的人还活着，为了已经发生的事，已经死了的人而令活着的人痛苦，这于那些已死的人与事又有何益呢？不过白白糟蹋活着的人罢了。
从前柳舞不懂，是教训和江泰云教会她明白，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坦白告诉主子，奴婢的确有想过要离开，特别是每次在与剑眉争吵以后。因为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奴婢觉得自己变得和这宫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那件事情的发生，柳舞始终令奴婢无法在宫里抬头做人，哪怕因为莫晓雨的缘故，宫人们从不敢给柳舞脸色看。但柳舞知道他们心里瞧不起自己，所以她曾不止一次想过要逃离此处，去找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她也知道，那不过都是她逃避现实的想法。真正令她生了离开念头的，是她与莫晓雨还有剑眉间的距离。
“奴婢发现自己开始不了解主子和剑眉心中的想法，也无法跟着主子的脚步走。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奴婢变成了主子和剑眉的包袱，终日除了待在宁安宫内替主子处理些琐事，便再也帮不上旁的忙。这样的感觉令奴婢很不好受。”
柳舞曾有无数次问过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莫晓雨和剑眉变得陌生了，为什么自己会变得如此懦弱无能，也曾为此自责自弃。可后来经过江泰云的点明，她总算明白了，因为她对明天有了新的向往，仇恨在她的心里，淡了。
“主子，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奴婢不曾想成为你和剑眉的负担……”
莫晓雨静静听柳舞说着，非但没有为此生气，脸上反不由露出了愉悦的笑。
她抬手拭去柳舞眼角的泪水，“柳舞你不必抱歉，我等你这番话，其实已经等了很久。你今日能与我坦白，我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