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叹，带着细雪几点，在一瞬间消隐了莫晓雨的身影。仿佛今日她从未到过竹幽小居，从未到过莫仇的面前来。
竹幽内外，清冷依旧，寂静依旧。
冬末春将至，后宫各苑，人人各怀鬼胎。看似风平浪静的日子，实则波涛汹涌。
几日后，便于除夕前一日，晋封大典如期举行，凌风受封为豫亲王，封地邺郡，获兵两万，初一日便将率兵前往旧莫。
夜里，宁安宫后院人影微动。
一颗石子落入池塘中，一声“咕咚”，激荡起圈圈涟漪。
莫晓雨放下手札，轻轻一叹。片刻后，她还是起身换了衣裳，朝后院而去。
她步入假山之中，便迎来灼灼目光。
“王爷怎么来了。”
莫晓雨问，却是明知故问。
凌风想伸手握住莫晓雨的手，可此想法无奈只能于心中，止于礼。
“临走之前，我还是忍不住，想来看一看你。”
他的声音比以往更轻和温柔，仿佛把所有的柔情都融入了言词间。
莫晓雨刻意避开凌风灼热的目光，看向一旁。
“明日除夕宴上，还是会见的。”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声叹息，她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得叫人听不出半点情绪。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来这里看一看你。”
凌风笑了，乍一看似满面欢愉，但他心中自知，这大抵还是苦中作乐的笑。
像那种众人齐聚一堂的宴会，他虽能悄悄窥几眼莫晓雨的容颜，可正是这种可见不可及的感觉，更叫他觉得与莫晓雨相隔甚远。
那种距离感，仿佛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凌风，他永远不可能和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一起，永远不可能。
所以那般宴会之于凌风，只是折磨罢了。
此刻凌风和莫晓雨立于假山之间，狭小的空间让他们距离甚近。
纵然凌风是个君子，他也想与自己所爱之人亲近。
许是不想让莫晓雨尴尬，凌风转而道：“后日我启程前往旧莫，稚文随我同往。你若有事与我通信，写到飞鸽上便可。谷神医会在凌波居中为你们传递信息。”
凌风劝说莫仇入宫，又借谷妙手对莫仇的难舍之心，把凌波居借居于她。
此后谷妙手便成了凌风、莫晓雨和莫仇三人沟通的中间枢纽。
由此可见，凌风并非无智无谋之人。
莫晓雨只轻轻颔首，道了一声“好”。
她不愿说太多的话，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一开口，所说的，必然是伤人的话。
凌风忙接着道：“待我去了旧莫，我一定会尽力帮你找到莫将，将他们救出来。”
莫晓雨不觉抬头看了凌风一眼，可只一刹，她便又移开了目光。
这一回，她连“好”字也未说。
凌风又是一笑，“还有一事怕要请你帮个忙。稚文想在走之前亲自和剑眉告别一番，你帮忙问下剑眉愿意与否，若愿意，后日辰时，请她到亲王居的小竹林一趟。”
莫晓雨只点了点头，以示应承。可她却始终不愿开口，不愿对凌风说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