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口舌之争

文清淡淡的看了一眼，没想到老何氏居然还真的想要找人打她。

不过，这也怪不得老何氏了，有着文沫和文澜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之人在一旁，她做出这般的决定来，也不是很大的问题。

“跪下……”老何氏暴喝一声。

文清面无表情，一丝害怕之意都没有。

刘嬷嬷匆匆而来，俯在老何氏的耳朵前小声的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

老何氏满脸的不相信，一张长满皱纹的脸上，有惊讶，有惊慌，还有一丝抑郁。

“的确是老奴亲眼所见，老国公夫人，还是世子夫人，一并来了。”

刘嬷嬷看一眼文清，那道身影本来僵得直直的，却在听到她的们谈话之后，一下子软了一些，跪倒在地，有着些许示弱之意，只是那腰杆却还是立得笔直。

老何氏看得心中更加火起，只是，想到院子里的来人，心里又得拼命的忍住，语气隐隐有些沙哑：

“你母亲不管你，总还得有人来管着你。”

老何氏心里那十分不爽，本想着要好生修理文清一回的，只可惜，好巧不巧的，就遇到蒋国公府来人了，在骂过文清一阵，末了，抿抿嘴巴：“我看再说你亦是如此，便改不了了，你母亲自你父亲不在之后，身子骨不好，你便跟着我在小佛堂里参禅礼佛，直到把你的脾气磨平了，收敛了才好。”

这般的事情闹将出来了，与闺誉不好，文清只能把束缚住，不让她再出去招惹是非。

文清一听有些奇怪，老何氏居然只是随便骂了她一回，竟然没有二话。

又在心里滚过一回，是不是跟刘嬷嬷与老何氏所说的那些话有关，先前看着的时候，老何氏的表情是真的有要将她吃下去的冲动。

“祖母……”文清开口，她不愿意，不过，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祖母是长辈，孙女是晚辈，祖母管教孙女，孙女自然得服从，只是大姐姐给孙女儿平白扣上的那样的名声，请祖母恕孙女儿无法领受。”

“你真长进了。”老何氏说着便站起来了，手一举，便要往文清的脸上招呼。

一旁的刘嬷嬷见状，连忙拉住老何氏的手。

“夫人，那边只怕等得着急了。”

“让她们坐着，我现在走不开身。”

老何氏不悦的翻着眼皮，真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亲家母……何事竟然让你避而不见，是不是老身哪里把你得罪了竟不自知，不如明言相告如何？”

外面响起了蒋国公夫人豪爽的声音。

若不是看到了蒋国公夫人本人，光听她的那把子声音，完全看不出来她的年龄，竟然已经有了近六十了。

她身体一健康，面容上的皮肤紧致，保养得宜，一身沉香色绣福字纹的衣衫得体，昂首挺胸走进来，别有一番雍容的气度。

“外祖母。”文清抬头，便到到了蒋国公夫人站在了她的面前，这才知道，原来刚刚刘嬷嬷所报，倒的确是真的，看来，蒋国公夫人比她想象中更要重视蒋氏母女，所以，才会来得这般快。

“清儿，哎呀，我的宝贝外孙女，你怎地哭了，瞧这小脸哭得都花了，哎呀，可把老身给心疼死了。”老梁氏一手抚着胸口，一边看着文清，眼神之中，果然带着心疼。

只是，当着老何氏的面，自然又夸张了几分。

老何氏见着这祖孙俩在自已的面前上演着这番做作的行为，不由得有些不屑起来。

只人家蒋国公夫人品级高，在她面前还这般给她脸子，她岂敢拿大，少不得赔了笑脸，改了口风，在一旁直夸文清：“三丫头这是孝顺了。”

对于刚刚训斥文清之事，却是绝口不提。

“祖母说的是。”文清被老何氏的眼神仔仔细细的关注着，也不敢往深里说，只装了一副顺从温柔模样，依着她的意思说话。

“孝顺是好事儿，只是有时候，未免太过于愚孝了，那般便没有意思了。”

老梁氏本欲还要给老何氏留些脸面的，只是，见她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心里的爆脾气竟是有些忍不住了，当着老何氏的面就评价着。

老何氏一张老脸瞬间黑了下去。

老梁氏当作没看到一般，也不在意，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小梁氏一眼。

“当然，我们清儿孝顺是孝顺，其实也是亲家母的福气，若是亲家母不疼我们家清儿的话，何曾能有这般孝顺的孙女。”

这话说的虽然是好听的话，老何氏却高兴不起来。

如此一来，便是说若老何氏再当着老梁氏的面再次出言训斥，打骂文清的话，那便就是对文清不慈，也就不该文清对她孝顺了。

老何氏呕了一口恨意在心中，想要还上，奈何嘴不利索，被老梁氏怼得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外祖母说的是，祖母可疼我了。”文清装起天真来，丝毫不输于之前的文沫。

老梁氏插科打诨的说了半晌，从上次的狩猎之事说到如今的天气问题，又问起了七夕乞巧之事，并九九重阳的事也一起都问了。

老何氏无话可接，并且，眼看着已经快要被老梁氏给绕晕了。

老梁氏才歇了一口气，喝了一回茶，总算是开口说了正经事：

“这眼看着是七夕乞巧节，虽则你们侯府里有好些个姑娘，清儿与她们一道，必定是顶顶热闹的，只可惜，我们国公府里的儿媳妇们愣是不争气，硬是没给我生个乖孙女儿出来。这七夕乞巧啊，没个女孩儿可弄不转，这不，老身这才厚着脸皮，要来向老夫人讨个人情，借我们家清儿去国公府里讨个吉利。”

老梁氏的话从开头的质问，到中间的平淡，再到如今的客气，层层更叠，一步一进。

却是有原因的，一则是一进来之时，便看到文清跪着，知她大抵是惹了事，被老何氏抓住了把柄，又有前头蒋氏示警，二则，她要将蒋氏和文清都接回娘家住一段日子，所以，这才好不容易客气了一回。

老何氏被老梁氏这般说解着，心里头才塞着，这边又乐乎起来，曾几何时，老梁氏何曾对她这般客气过？

真真是难得。

老何氏想着，便要拿捏一回，话还没出口，老梁氏又说话了：“这般看着，倒好像咱们亲家母不乐意了。”

此话一激，老何氏顿时被噎了一回，刚刚被老梁氏捧着的快活感还没有下去，便又抑郁起来。

还就赌气想要硬气一回，一旁的小梁氏便开口了：“母亲，瞧您说的，咱们亲家夫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人啊，这是顶顶好的，对咱们清儿，又是照顾有加，瞧把清儿教养得多好，您怎么能这么说亲家老夫人了。”

这婆媳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竟生生把老何氏所有的路都给堵得死死的，她半点反驳的话也找不到地儿说了。

眼看着老何氏要败北了，一旁的文澜看得可心焦不已，几次三番想要答话，嘴巴张了张，又被小梁氏抢了过去。

文澜便看着文沫，示意她开口。

文沫前几日秋狩之时，做了亏心事，前头挑拨不成，现在对着文澜正是心虚之时，被她看了一眼，就立马自动上前了。

“这位夫人，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三姐姐她……”

“哼。”老梁氏看也不看文沫，只冷冷的哼了一声，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老何氏，仿佛带着谴责，又仿佛是在指责他们定远侯府没有把小辈教好，长辈说话，小辈就在一边随便插嘴。

“长辈说话，这里哪有你们晚辈说话的份儿？”开口训斥的是老何氏。

文沫被平白训了一顿，当即心头抑郁，面上羞愧不已，低着头，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文澜看在眼里，虽然终究没有阻止到文清，心里却直高兴，同时也庆幸，自已没有仗着往日里嘴皮子利索，随意上前开口，不然的话，只怕此时遭受训斥的就变成自已了。

文沫在一旁坐着，越想越是不忿，恨着文清，连着文清外祖家里的人，并文澜也都恨上了，一双下垂的眼睛里，眼神呆滞，看似是在盯着自已的绣花鞋，实际上，心里一直在打着主意。

“亲家夫人，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人老了，也说不动了。”老梁氏最后来了一个大转折。

意思是好听的话，不好听的话，她都已经说到位了，反正，他们蒋国公府给定远侯府的面子是到位了的，如果老何氏再想压着不放手的话，那便是他们的问题了，这事儿若是传扬出去，大家也只会说，他们定远侯府不知分寸，不识进退，不讲人情。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对于最爱面子的老何氏而言，自然十分有压力，不用小梁氏再答腔，她自已就同意了。

“既然亲家夫人这般说，我也只得同意。”七夕乞巧节对于盛京城中的求婚女子而言是十分重要的。

老梁氏客气的道了谢，两人又随意说了几回闲话。

老梁氏目的达成了，自然便想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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