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竟是梁意轩。
这一点大家都没有想到。
就连他自已本人也都没有想到。
他只是看到管秋雨哭了,心里一冲动就掏出了自已的帕子,那是一张属于男子的青色的丝帕,他从来都没有用过,但是,大乾的男子也是有带帕子的习惯。
一般是用作擦汗来用的。
管秋雨眼圈很红也很热,她来不及多想,生怕眼泪砸下来,让大家担心,便直接接了过去。
擦完之后,平静了一番心绪这才看清楚,自已手上的帕子竟然是青色的,上面绣着青竹,很明显是男子用的。
她脸上一红。
不由自主的看向手帕的主人。
只一眼,管秋雨便收了回目光。
眼前的男子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虽然他在丘谷岛上也看过好多好看的人,但是,他们都没有面前的三皇子皮肤那么白嫩。
让人一眼看着,就不忍挪开目光。
她只是太过于激动了,反而不敢再看。
文清的目光一直盯着管秋雨的脸,见她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不由得心领神会起来。
看着云湛,笑意满脸。
管秋雨悄悄的瞪了一眼笑得不怀好意的文清,再低头,耳朵尖儿不可自制的红了。
文清顿时更加开心了,不过开心过后,又有些忧虑。
之前看梁意轩是有些动心,但是,现在很明显,管秋雨更容易被人勾。
她毕竟一向单纯惯了。
文清心里想得有些多,之前勾起来的离别的愁绪就淡了一些。
众人又各自说了一番话,便都散了。
虚谷神医二人约定了明日一早才离开。
一番交待过后,大家各自回去安睡了。
冬日里的天气,向来都是偏干燥,第二日起来,便是一个大阴天。
天上的乌云如同泼墨的画一般,浓得散都散不开。
虚谷神医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天气里带着管三娘三人离开了绍州,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再回来,但是,短时间之类,应当是不会再回来了。
文清身上披着白色狐毛的斗篷,握紧了管秋雨的手。
“他们一路去逛逛也好。”毕竟分开了这么久。
“嗯,我也知道他们出去走走看看要比待在这里好一些,但是,我就是……看不开,心里总惦记着难受。”道理什么的,是个成人也都懂,只是换到自已身上了,却硬是有些想不开了。
没有办法,心里对父母亲的牵挂这是天生的,知道是一回事,想不开也是一回事。
直到马车变成了一个黑点,文清才把管秋雨劝了回去。
在路上,就在回府的路上,却被一群流民堵住了。
“你们把吃的东西留下……”
这群流民打扮得十分的简单,一身褐色短打,尽管天气冷了,他们也还是穿着单衣,在肩头等易磨损处处还打着布丁,脸上冻得通红,身子微微颤抖着。
文清看他们这么大胆,本想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通的。
但是,眼睛一瞟,便看见他们的身上有好几个抱着未满周岁的小孩子。
那几个抱着孩子的母亲面黄肌瘦,大概也是缺衣少食,为了不让孩子冻着,只能用自已打满了布丁的衣服,将那孩子使劲的裹在自已的怀里。
看到文清的侍卫很多不好对付,那些流民中立马就有人求饶了:
“求求你们,我们不是在抢你们的东西,我们只是太饿,太饿了。”他们在这里好久都没有看到如他们这般会着结实低调的马车的人家了。
文清看了看马车里面,只有一盘早先出门时候的一壶热茶,还有一碟子丫鬟们替她准备垫肚子的糕点。
她想都没想,便递了下去。
“让孩子配着热茶吃了吧。”
那几个孩子睁着一双眼睛,满目慌张,无神。
再配着萧条的城墙还有无情的北风,文清只觉得他们真是一群被命运的使者所抛弃的那一群人。
“谢谢,谢谢夫人。”文清毕竟已经成亲,出门都是做的已婚妇人的打扮。
管秋雨从来都没有看过这样的场景,情不自禁间,有些心酸。
“你们丘谷岛大概还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吧?”
丘谷岛上,文清是去过的,那里田地和环境她都清楚。
他们那里自然风光十分好,田地也肥沃,而且特产丰富,堪称是一座宝岛,而且,这么多年以来,丘谷岛上的人口计划生育也做得好,人口的繁衍并不是很厉害,因而,岛上的资源完全够他们使用。
“是啊,我长这么大也没有见过。”管秋雨点头,眉眼间全是对他们的同情与可怜。
“那孩子生病了了。”作为大夫,她有着天然的敏感。
“是……是生病了,病了好久了。”抱着孩子的妇人身子抖索着,嘴唇干裂得上面沾了一层老皮,脸上也是冻疮满脸,看着格外的狼狈。
“我可以帮他看看。”管秋雨转身抱了自已随身带着的药箱,跳下了马车。
车外寒风瑟瑟,很冷,她衣着不算厚,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文清到处看了看,都没有见着有多余的衣服,便想着自已留在马车上,好歹还有火炉子,便要将自已的狐毛斗篷递给她。
没想到管秋雨拒绝了。
“不用了,你身子骨还有些弱,我是在风里来,雨里去,习惯了的,不妨碍的。”
管秋雨拒绝的很是清楚,文清不好再坚持。而且,她的身子骨有些不好,这是事实。
文清靠在马车上往外面看。
却见不远处,有一队人马裹挟着寒风骑马过来了。
他们的速度很快,从文清看到他们的身影开始,再到他们走到面前来,不过才一会儿的功夫。
文清看清楚了马上的人。
正是云湛和梁意轩等人。
“阿清。”云湛一来,便看到了文清,立马上前来问候。
“神医走了?”今天早上他们便开始了正经的调查,因而,就只有文清和管秋雨有时间去送一送虚谷神医和管三娘,其他的男子们都去了堤坝还有周围的村庄以及视察了一番绍州城里的情况。
看他们从城外回来,就说明已经调查完毕了。
“刚走没一会儿。”文清指着前面。
发现梁意轩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朝着流民走了过去。
云湛朝身后示意一番,竹青和没由立马跟了上去。
虽然知道那里全都只是流民,但是,有些流民经过了这么多日子的压抑,他们怕是早就已经忍不住想要闹出一点事情来了。
甚至可能里面还会藏着一些别有用心之人。
“保护好三殿下。”
云湛只有这一个意思。
文清看着梁意轩过去的方向,却是朝着管秋雨去的。
梁意轩走到管秋雨的面前之时,看着她一脸温柔的替一个穿着邋遢的妇人怀中紧紧抱着的小孩子诊着脉,一双秀丽的眉毛时不时的皱着,又时不时的舒展,看她的模样,似乎很是揪心一般。
“怎么样,大夫,我的儿子可还好?”妇人急切的询问。
“孩子病了,病得很严重,不过,还好,这病我能治。”管秋雨不负神医之名,很快便给出了一个让家属放心的答案。
“那就好,那就好。”
妇人说着,眼泪已经流出来了,在这场灾难之中,他们失去了太多太多重要的东西和人了,现在孩子就是她的唯一,再不能失去了。
“我现在给他开一个方子,抓些药来吃,连续吃三天,观察一番,再说。”
每一种病都有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看好了,就得重新把脉,重新按照新的病理阶段开药。
“啊……我们……我们,好,还请大夫开药。”妇人犹豫着,终究还是咬了咬牙。
管秋雨开完药方子之后,才看着围着她的一群人。
他们脸上都沾着灰尘,身上的衣服到处都是补丁,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看着这副模样,又岂是看得起大夫的人了?
管秋雨心中一软,转身从药箱里翻出一瓶药丸,塞到了孩子的嘴里。
“我先给他喂了一颗,先缓缓,这边开好了药,你跟着我回去取药吧,我的药箱里药不够,家里才有。”
妇人犹豫着,一阵寒风吹来,孩子被冷风吹醒,“哇哇”大哭起来。
管秋雨也被寒风吹得身形一晃,无意识地打了一个喷嚏,她低了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帕捂住口鼻看着前方。
一抬头,便看见一套质地华贵的青色斗篷递到了她的跟前。
管秋雨认识这套华贵斗篷的主人,知道是三皇子梁意轩的。
她没有伸手去接,摇了摇头,又转向了另一个妇人怀中的小孩子:“我再替他看看。”
这些孩子实在是太冷,太饿了,幸好病的时间不算太长,否则,熬成了伤寒,便是她也也无力回天了,现在幸好还只是轻微的感冒症状。
那个妇人见这位女大夫能治前面那个孩子的病,再想到自家孩子,忙不迭的倒头跪下,磕起头来:“多谢女大夫,哦,多谢神医。”
一时之间,这群刚刚还凶神恶煞的流民们都崇拜地看着管秋雨。
在他们心中,没有什么绝对的好与坏,只要是能够帮助他们的,他们就愿意捧着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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