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蝼蚁的执念

上京，一栋宏伟的别墅内。

“这就是幻想力的作用，同时，也是你的短板。如果对上他，你有几成胜算？”

宽广的大厅内，一面宽四米，高三米的光屏正播放着战斗画面。

光屏前方，月寒环抱着手臂，坐在一把古朴华丽的椅子上。

他一边看着屏幕里，腹部被挖空，血流满地却依旧垂死挣扎的少年，一边问向身旁笔直站立的少女。

“十成。”

雪肤花貌的少女平淡地道，目光依旧停留在屏幕上。

“不使用【极寒】的情况下呢？”

“十成。”

“哦？”

月寒饶有兴致地看向少女。

“怎么个赢法？”

“什么都不用做。就像他的对手那样。”

“你认为他赢不了？”

“在使对手窒息性休克之前，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先失去意识。届时，他的幻想粒子便会立刻溃散，无法使对手晕厥。而他的对手只需要继续用幻想粒子支撑石块，再等一会，少年就会死亡。”

月冰言语气平淡地诉说着，似乎早已看过这场游戏的录像，此时只不过是在复述剧情罢了。

“呵呵呵……”

闻言，月寒只是笑了笑，却不置与否。

月冰言眉头一皱。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讲求效率的父亲，今天却突然给她看了一场完全没有悬念的游戏录像。

少年的天赋幻想力的确很高，以至于他可以非常精确地操控幻想粒子。

他能使幻想粒子高度集中，精准切割厚重的地板。

他也能使幻想粒子高度扩散，形成烟雾弹。

他可以在受重伤的时候准确封闭伤口，强行维持生命。

他还可以在涌现幻想粒子的同时对它进行构造，发动闪电般的攻势。

但可惜……他的幻想负重太低了。

以至于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没有悬念。

难道……父亲是要让她来见证一场天才的夭折？

以此告诫自己要小心谨慎？

但这天才也未免太小儿科了一些。

除了他那死都不投降的觉悟，能让月冰言眼前一亮之外……

其它的都无法使她感到丝毫有趣。

因为他的幻想负重太低了。

所有人的幻想负重都太低了。

当其他玩家还在纠结，他们的幻想负重究竟是几十千克，还是几百千克的时候……

月冰言只要握住【极寒】，幻想负重就已经高达568781千克。

那是只要动动念头，就可以随意抹杀敌人的数字。

那是人类与蝼蚁的区别。

月冰言对蝼蚁一点兴趣都没有。

所以到底为什么呢？

月冰言看了一眼父亲，但是并没有得到答复。

她只好再次看向屏幕。

少年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了。

屏幕的边缘出现“玩家叶炽语已失去意识”的提示语。

“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死了吧。”

月冰言在心中想着，紧紧看着眼前的屏幕。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她变得有些在意这场游戏的结局。

屏幕的边缘突然又出现两条倒计时。

“叶炽语死亡倒计时：20秒。”

“圣高晗昏迷倒计时：10秒。”

“什么？！”

月冰言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呼出声。

叶炽语的幻想粒子应该溃散了才对……

为什么他的对手还会昏迷？！

她近乎呆滞地看着眼前屏幕里的废墟，以及废墟中血泊里的少年。

“为什么……”

“他虽然陷入了昏迷，但他的幻想粒子并没有溃散。”

月寒说着，在操控器上按了几下。

录像暂停，画面拉大。

屏幕中的石块变得虚幻，两人得以看见石块之下挣扎着的少年。

他的脖子上紧紧地缠绕着黑色幻想粒子组成的丝线，面色狰狞地痛苦挣扎着。

月寒的目光从画面中挪开，看向月冰言精致的脸庞。

她正愣愣盯着屏幕，脸上极为罕见地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月寒微微一笑。

女儿脸上那副亘古不变的冰冷的表情，究竟有多久不曾改变过了呢？

叶炽语吗？

有点意思……

“你怎么认为呢？这还是幻想力高的原因吗？”

月冰言闻言，思考了一会，摇摇头。

“幻想粒子是由脑电波控制的。昏迷时，大脑停止工作，就算幻想力再高，幻想粒子也会因为没有脑电波的控制而溃散。”

“没错。但那是在通常情况下。”

月寒点点头，对着屏幕按下播放键。

“我问你，人在昏迷的时候，依旧存留的是什么？”

月冰言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月寒笑了笑，继续看向屏幕。

圣高晗昏迷的倒计时即将结束。

“是本能啊。”

“什么——”

“像膝跳反射一样，哪怕昏迷也依旧存在着的，深深刻印进骨髓的本能啊。他，叶炽语……恐怕正怀揣着什么哪怕是死也要达成的信念吧。”

“将信念转变为本能？那种事情……怎么可能……”

月冰言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语音落下，倒计时的数字归为0。

石块应声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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