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童的眼睛在慢慢聚焦,瞳孔放大的时候就像是黑夜的猫瞳,带着诡谲和幽冷。
白轲看着邬童那双漆黑的眼睛,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野性不过是一瞬间,但这次却被白轲真实的捕捉到了。
那感觉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兽,急不可耐的想要逮捕跟前的猎物。
白轲忽然感到胸腔传来一阵窒息,仿佛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猛的扼住,以至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不知道现在的邬童到底怎么了,也很奇怪刚才的自己怎么会有那种想法。但是实际上,在第一次见到邬童的时候,白轲就有这种感觉了。
这种随时在被追捕的感觉,就像是猫和老鼠般玩着追逐逮捕的游戏。刚开始白轲有些没在意,只是纯粹的认为自己救下了一个孩子,救下了一个被一名混混欺负敲诈的孩子。
但是实际上,真的有这么简单吗?白轲在内心深处询问自己,那名混混为什么要勒索一个孩子的钱,明明当时的邬童看上去脏兮兮的,有眼神的人也都知道他身上不会有多少钱的。
就算他眼神不好的想要敲诈邬童,可是为什么在自己把他撂倒之后,她不过来找她麻烦反而还转身离开了。
男生和女生之前还是存在些力量悬殊的,他一个成年男人不可能会打不过一个女生,不是他害怕,或许说是他不想打?不敢打?他在顾及着什么,忌惮着什么……
白轲没有再想下去了,面前的邬童离她很近,他将头抬起远离了白轲的颈窝,然后脸朝着白轲慢慢的靠了过来,
邬童双眼微眯,一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人。
盯着她紧紧蹙着的眉头,盯着她垂下去的眼睫,盯着她没有弧度的嘴角,盯着她神情冷淡的脸,紧绷着的面容。
像是只要这么盯着就能够看很久很久,只要没有人来烦扰他们,只要白轲不会出声制止,邬童就会这么一直一直看下去,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
想要把她的模样印在自己的心底,刻进自己的脑海,镌刻在记忆深处。
可是邬童又希望白轲能够抬起头,也同样看着自己,跟他对视。
她低着头垂眸不语的样子,像是在想些什么,莫名让邬童的心中十分不爽快,他无法再从白轲的眼睛中看见自己的影子了。
而她,又在想些什么呢?
想着谁呢?
意识到白轲在这种时候走神,邬童的心里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为什么不看着自己?
是因为已经很讨厌我了吗?讨厌到甚至不想再看着我了吗?
果然,她还在想,游浩要好点吗?
他到底哪里好?我哪里做错了?
真是的……你们才见了几天啊?就已经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了?
明明……我才是最先认识你的啊,一直陪着你,最喜欢你的啊……
我到底是哪里比不上他,不如他啊?为什么不选择我呢?
为什么不看着我呢?为什么讨厌我呢?为什么不多想想我呢?为什么要喜欢他而不喜欢我呢……为什么呢??!
邬童的双眼有些放空,他的眼神很迷茫,以至于看着白轲时都染上了一层晦暗不明的色彩。
邬童突然发怒,额头青筋暴起,他用一只手紧紧扼住白轲手腕,另一只手用力,手指捏住白轲的下颌,将她的头猛然抬起,迎上邬童再次发红的视线。
白轲有些始料未及,只感觉下颚骨一阵疼痛,回神就看见邬童用手指紧紧捏着自己的下巴,脸上的表情极其愤怒。
邬童微微弯着眼角,他看着白轲抬起头,直视着自己的眼睛,倏然就笑了,这下她的眼中就只能装着自己了。
这样他起码就可以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一下,至少现在她的眼睛里就只有我一个人,至少现在她就不会有心思再去想着别人了。
白轲被迫抬起头,直视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邬童脸上的表情明明是笑着的,可却更让白轲脊背发凉。
因为此时此刻他的眼神无比空洞,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白轲,双目无神,咧着的嘴角仿佛带着嗜血的笑意,而他的眼睛,以往白轲觉得很漂亮的那双眼睛,现在却眼眶发红,无比骇人。
“白在想些什么呢?”邬童的声音依旧甜腻的让人心头不舒服,好像如果这些声音是邬童的糖衣炮弹,那这些糖被含在嘴里绝对会是甜到人牙齿都疼的那种,“为什么不看着我呢?在想谁呢?”
邬童哑着嗓子说着,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像是有些不满,但他依旧笑着,笑的一脸天真无邪,嘴角咧开的笑容带着令人诡异的兴奋,“唔……让我猜猜,白在想那个家伙吗?白是在想他吗?”
邬童扼紧白轲的下颌,微微用力,他脸上的表情似乎笑的很开心,可是眼中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死气沉沉的仿佛失去了所有流光溢彩。
以往邬童的眼中都像是溢满了被揉碎的星辰般光华流转,看着白轲时眼神专注的总是能映出波光粼粼。可是现在,邬童的眼睛里一片死气沉沉,仿佛一趟死水,死寂到毫无波澜。
被那样的目光注视着,白轲忍不住冒出一身冷汗,邬童到底怎么了?白轲被他的这一系列行为和问话给吓到了,而她的心脏又明显有些吓不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她感觉自己养了这么久的孩子,其实是个占有欲特别强到心理有些不健康的人。他能够因为一件小事,一件极其不起眼的事情,就像刚才在咖啡厅发生的一样,邬童能够闹出很大的动静,生很大的脾气或是吃醋。
吃醋吗?白轲有些不明白。
仅仅是因为游浩跟她说几句话,而说话距离只是超过了正常的交往距离,邬童就大动干戈的要直接动手打人吗?
至于吗?至于搞得这么严重和夸张吗?
白轲想了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邬童的心理好像有些不正常,甚至可以说邬童的思想过于极端化了。
白轲有种只要惹毛到邬童,触犯到他的底线,他就会立马从一只听话的小奶狗变成可怕的小狼狗的感觉。
就像现在这样。
白轲凝视着邬童明显发怒的面容,他似乎很生气很生气,额角青筋暴起,眼睛完全红了,其中布满血丝。白轲还是第一次看到邬童愤怒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突然炸毛的猫,张牙舞爪的朝她挥舞着爪子。
白轲的鸡皮疙瘩已经起了一身了,但他听完邬童的问话之后,还是强压下心底的情绪,如实回答了邬童的问题。
“不是啊,我想的是你。”
白轲的语气听来莫名有些坚定,她看着邬童,凝望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很淡定。
她没有说谎,白轲确实在想着他,想着邬童种种奇怪的行为,有些逾越的举动,过于激烈的情绪,不知所谓的话语……还有他说话时显得极端偏执的想法。
她就是从这里开始发现邬童不对劲的。
白轲抿了抿嘴,看着邬童现在的这个样子,她的心底不免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担忧。对于这个她没头没脑捡回来的邬童,虽然知道他来历不明,举止怪异,但既然自己已经收养了他,那白轲就会对他负责。
她想要改掉邬童的那些毛病,就白轲目前在邬童身上所发现的那些问题,他的占有欲太强,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于他不熟悉的人脾气还不太好,容易暴躁,隐隐还有些暴力倾向,比如喜欢动手打人。
白轲心底默数着邬童性格上的小缺陷,然后感到一阵叹息。她的眼睛直视着邬童,眼神好像望向他的眼底深处。
邬童不是说为什么不看着他吗?那她现在就好好的看着他,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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