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十四年（六）

四人商议一番，决定从历年的诱拐案开始查起。

重重深宫之中，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朱红色的高墙无来由生出一股压迫感。

屋子里响起翻阅纸张的声音，安静许久之后，皇上才淡淡说道：

皇上.：孩子找到了

汪植：回陛下的话，锦衣卫带回来的孩子，救出来时有伤，但还算及时有望恢复。只是孩子们受到了惊吓，需要时间慢慢调养。

皇上.：京畿之地，朝廷命官的孩子也能丢失，简直令人发指。

皇上顿了顿，又续道：

皇上.：可有查出些什么？

林乔双臂垂在身侧，恭恭敬敬应道：

林乔：回陛下，刑部和西厂正在全力追查，一定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皇上.：此事一定要彻查到底。

汪植和林乔弯腰行礼，齐声说道“遵旨”。

从皇宫出来，汪植和林乔分头查案。

快傍晚时分，林乔回到府里。

林乔见汪植还未回府，便叫厨房先热着晚饭等着。

贴身丫鬟恐林乔饿的厉害，便先上了碗鱼汤。

林乔：（尝了一口，温和笑道）鱼汤真好喝。

那鱼汤是将鲫鱼用滚油略微炸成金黄色立刻投入砂锅中，配以笋片新鲜蘑菇香菇和嫩豆腐，放足了香姜料在小红泥炉上足足煨了两个时辰，待到豆腐都 煨 穿孔了才得成的，汤色乳白，鲜美润口。

林乔刚喝了小半碗，便见汪植走进房里。

林乔：这鱼汤可好喝了，你也......

话未说完，汪植端起林乔喝过的那碗，咕嘟喝了几口。

林乔：这碗我喝过。

汪植放下汤盏，伸手捏捏林乔的脸颊。

汪植：自家娘子喝过的，我不嫌弃。

语毕，汪植将那碗汤喝完了。

......

没过一会，下人将晚膳端进屋子。

雕花梨木圆桌上，一道鲫鱼豆腐汤，一道糯米排骨，一道酱香茄子，最后配了一道清炒西兰花。

林乔：你那边可有进展？

汪植咽下食物，回答道：

汪植：目前没发现新的线索。

这时，从外头进来一个西厂护卫，脸色难看地对汪植道：

“督公，人跟丢了。”

汪植扔下筷子，腾地站起来。

汪植：怎么回事？

“我们跟着小泥鳅一路走到城南胡同前面的时候，正好旁边商铺门口有人打起架来，百姓们都围上去看，一下子就把我们跟小泥鳅拉开距离，等我们追上去的时候，小泥鳅已经不知所踪了。”西厂护卫羞愧道。

汪植：废物！养 你们何用，还不快去找！

“是”

西厂赫赫大名，如今却一时疏忽大意，栽了个大跟头，这就叫终日打雁，反被雁啄瞎了眼睛。

几经辗转，林乔查到了万泰茶庄这条线索。等到林乔和汪植带人赶来时，所有被 拐 的孩子已经都被运走了。

在山上走了一刻钟左右，林乔看到前方不远处坐落着几间茅草屋。

微弱的烛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照映出来，隐隐绰绰，摇摇曳曳，仿佛里头还有人在挑灯夜读，灯下缝衣。

月光下，一道黑影从亮着烛火的屋子里窜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几个护卫蜂拥而上，直接围住了那人。

汪植走到那人面前，冷笑道：

汪植：你知道，按大明律 拐 卖 孩童所犯何罪吗？死罪

话音未落，林乔紧接着说道：

林乔：让屋里的人出来吧，这里已经被包围了，你们插翅难逃。

闻听此语，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道：

“二位大人误会了，其实小人是替朝廷办事的。”

汪植接过牌子一看，上面刻着四个大字“北镇抚司”。

汪植：这玩意在我西厂眼里，狗 屎 都不如。（说完将牌子扔了）

见此行不通，那人又道：

“小人愿与二位大人做个交易。”

汪植：你犯了这么大的案子，还想脱罪啊

“不敢不敢，小人只希望二位大人能够保全小人这条性命。”

语毕，那人从衣袖中掏出一本账簿。

林乔翻开账簿一看，心下一惊。

林乔：舅舅也参与了此事？！（心想道）

“锦衣卫指挥使万通......”

话说到一半，不知从何处飞出来一只羽箭，直接 射 穿 了那人的胸 膛。

汪植当即命护卫去追，奈何杀手行动太快，根本追不上。

林乔看着那账簿，面色沉浮不定。

汪植：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林乔：到此为止？那这账簿......

汪植：皇上必定不会追究万指挥使的罪责，他不想让贵妃娘娘伤心。

次日清晨，御书房内殿。

皇上.：一共查到多少个？

汪植：成化三年至今，一共一千一百三十八个孩子。

皇上.：现下能找回多少？

汪植：大约...三十余个。

皇上往前踱了几步，又续道：

皇上.：若无朝廷命官牵涉其中，那些人怎会如此大胆。你查清楚没有，都有谁？

汪植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说道：

汪植：陛下恕罪，汪植不能说。汪植不想让陛下为难，也不想让娘娘伤心。

皇上闻言，长叹了一口气。

皇上.：这一千多个孩子，是大明的孩子，也是朕的孩子。汪植，你去帮朕办一件事。

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斩杀了 拐 卖 孩童者。万通见状不禁惶恐不安起来。

......

两月后，西厂后院的一座院落内，有茶香弥漫在空中。

林乔端坐在桌前，右手拿起水壶，微微一侧壶身，一道晶莹剔透的水柱便倾入茶碗之中。

在他的另一侧，坐着一名年轻俊朗的男子，他单手撑头，漂亮而又深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林乔，嘴角含着的浅笑让人心醉神迷。

林乔：汪督公，我脸上是不是长出一朵花来了？

林乔将茶碗递到汪植跟前，轻声笑道。

汪植摇摇头，温声道：

汪植：（眼睛里的爱恋毫不掩饰）我真是中了你的毒。就算看一辈子，也看不够（你）。

温暖的温度，忽然就从指尖那里传来，不用去看就能知道，林乔的手 已经握住了 汪植的，他们彼此之间十指相扣，心无距离。

林乔：我亦是如此。

林乔勾起唇角，笑容如沐春风。

诱拐一案平息后不久，京中再度爆发封尘已久的连环杀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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