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湖之面,红影涟韵,箫声凄婉绝尘 ,黑袍在子夜里逐渐清晰,霜染的眼眸,负手而立。
——一曲红尘一曲梦,寒江未雪。
“王上!天枢国日夜练兵,欲涂瑶光……”
“天枢……也配称国?”执明转身,黑眸落入湖水中,泠泠的月华之气,照不出悲欢。
“传我令,即刻发兵五万,围住孟章皇陵。倘或仲堃仪不安分,毁坟,掘墓,鞭尸,曝晒三日,弃于乱葬岗,不得让人去寻……”语气清淡无味,可却让人不得寒意缠身。
阿离,你要这天下,我可以给你!可是,你也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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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云鹤唳,瀑布如飞。软烟帐内,清冷如斯。
一梦入深,朱色莲瓣四浮,赤烟碎血玉。玉足入雾水,红衣翩跹。
蓝影渐晰,原是故人归。
慕容黎薄唇微翕张,舍恋不堪,眸若晶石,“阿煦!”
终是喊出了名,往事如昨,泪眼朦胧……,瑶光……现在很好。
“君上!”那唤阿煦的人,俯首行礼。面色如露,似笑非笑。
慕容黎忙扶起,“错了……是叫阿黎,再犯就罚!”
“阿黎,此经一别,不知今夕何年?”阿煦慨然言道,领着慕容黎往前走。
“一别五年有余,我自入寐,亦不关今夕何夕,初入此地,得知故人于此,便不做归意。”慕容黎言道,全然豁然,如今感念至此,亦欣慰甚之。衣袂卷雾,显得几分梦幻。
未及弱冠,便失家国。青春华年,都用来谋划天下……
“忆昔年,阿黎常说,若那日你临沙场,必予我做帐内军师……呵呵……”
阿煦微微侧身,目光落在慕容黎身上,琥珀色的瞳孔惊羡出几多诗意秋水。
“咯咯……”慕容黎掩唇笑道,自己终还是食言了。
“今天下安平,不如在此博弈,拟沙场之势……,你这军师为我出策可否!”两人寻了处凉亭歇脚,赤烟徐徐袅袅,望不清远处风景。
“久不曾见,阿黎诚敢框我……你棋艺独绝,我安敢咋舌……这——这分明让我做个狗头军师!”阿煦故做不悦,扭头站立一旁。
每次博弈,阿煦每每都能猜得慕容离会下在何处,可即便如此,还是不能胜。
“呵呵……怎么你也如稚子一般,也学会耍性子了!”慕容黎笑道,身旁赤烟也渐散去,视野也渐清晰,岂不知,这亭下,青莲亭亭玉立,锦鲤嬉戏。
他倒宁愿阿煦不知他,如此也不会有城楼替死一事,也不会有后来。思至此,不免感慨时过境迁,如今会于此地,也算上天眷顾。
“何故言也?”阿煦转头过去,流烟略过他的发带,且扬且起。坐落于慕容黎身旁,眉眼带笑:
“阿黎,为什么说也?”
慕容黎怔了怔,有似失魂之相,“也”,原自那赤子之心的人啊!今已为天下共主。不免泛起苦涩之笑,原来与阿煦别离太久了……
“本是天涯客,也作离人叹……”慕容离也多了几分惆怅之态,眼里揉碎了白雾,茫茫散开。也罢,如今来到这幻境,做长眠也未尝不可。
“阿黎,可否代我回去看看故国……”阿煦怅然言道,周围的赤烟朱雾尽化去,阿煦看上去似是有些透明,如朝露待日晞。
“我们一起去……”慕容黎倏然站起来,隐隐有些担忧 ,略微焦急。
“君勿挂念,吾常在君身侧,亦不愿见愁颜苦涩……羽琼初绽,胡不归?”笑靥如花,皓齿闪闪,终做流沙化散……
“不!阿煦……”一双手握不住流沙,天地浩荡皆是浮华,慕容黎伸出手,指尖落尽埃尘,似有若无。欲语泪先流……
“阿黎,一定要好好的……”
脚下却突如悬空,步履浮漂,落入无尽深渊之中,吐息不畅……
十里楼台倚翠微,百花深处杜鹃啼,殷勤自与行人语,不似流莺取次飞,惊梦觉弄晴时。声声只道不如归,天涯岂是无归意,争奈归期未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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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煦……”
轻风细雨,打湿了屋檐,一人靠在案几上,无聊得紧,时不时瞟一眼那雕花白玉床,终是不见动静。
听闻帘内呓语连连,宫人如炮竹一般炸开,欢喜若狂,“王……王上……!快来啊!哈哈……公子醒了……醒了……”
慕容黎缓缓睁眼,目光流转于外,天青色 ,烟雨蒙蒙,想来大梦初醒,人间已是四月天。羽琼应都开遍了……
“诶呀!乖乖我的好阿离,总算醒了,害我……”执明掀开帘子,窜进头去,喜形于色。
医丞搭在脉搏上的手不停颤抖,慕容黎自觉收回,敛了敛袖口,少焉,月眉微展,淡淡的有几分笑意。
“我不欠你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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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嗒……翻案睁眼……原来是梦……
天青色,蝉翼纱帐如薄烟,残酒洒落案几,玉樽内还存留几许……
[我不欠你什么吧!]
阿离!我的阿离……,执明忙起身掀开纱帘,面色如苍雪,呼吸微弱,悻悻的坐下。[终是我的糊涂误了你……],俯身落吻,原本苍白的薄唇,添了些润色……
“争……奈醒来,愁恨又……依然”
喃喃细语,轻轻越进耳中。长睫微颤,如蝶翼欲展。泪珠滑落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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