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袅袅,木叶横扫,铜铃在天坛震震 ,奏起古老的曲音。低沉、神秘。仿佛历经沧海桑田的流转,国师仇曲人身披彩羽翼,脸抹重彩,手持玉舌铃。在祭坛上舞动,嘴里念着咒语。神乎其神……
国王坐于高台,享受着谎言带来的平安,接受众人的美辞,却有三人,各怀心思。玉烟要杀陈汐年,大殿下怕事情失败,玉暇则想着怎么将玉烟推下高台,造成假死。从而结束这场阴谋……
大殿下抓住他的手,隐忍含泪。
“你喜欢他?”他失魄地问道。
玉暇笑了笑,“我已经和他好了!”
媚蛊,他虽然不会解,但他可以将蛊毒转移到自己身上。
“可我爱你啊!”他悲悯的说道。
“可我不爱你,我谁也不爱!”
“玉暇”失足坠楼身亡,二殿下悲痛欲绝,殡礼与王妃同等。
玉烟醒来,见四周寒壁高耸,水帘如烟泻下 。不由心生疑,他记得短匕出袖的那一刻,有人推了他一下……
“哥!”
玉烟闻声看去,玉暇含笑走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这里叫半壁倾城,专收天下恶人,只要给钱,他们便什么都做!”
“你,快跟我回去!”玉烟掀开被子,脚尖触地便跌在地上。却没有了痛感……
“哥,你放心,我会将你的腿治好!我们……永远在一起,哪儿也不去!”玉暇跪在地上将他扶起来 。
啪!一个掌印落到他脸上……,玉暇怔惶地看着玉烟。
“混账东西,我平日便是这么教你的,欺师叛主!放我回去,我还有任务未完成……”
“你的任务就是刺杀二殿下?”
“是又如何!”
“别想了,哥,玉衡迟早会灭的……”
“我再说一遍,放我回去!”玉烟挣扎着要起身。因为力不从心,面目狰狞。
玉暇一举将他抱回床上,再没半分表情,一句话语。瞳孔的冰霜结成冰块……
“来人啊!近日本座不在,好生照料!他若反抗,就让他睡上个三五十日!倘或有半点不好了,提命谢罪!”
玉烟看着黑白的世界,彷徨不语。
玉暇回到王宫,继续钻研巫蛊之术,想起那日听到的话——其中必有巫,巫必误国。
门外传话,王上召玉烟进宫!
“汐儿年盛,汝弟丧命令他疾病缠身,每况愈下!你兄弟二人面目相似,故……本王……想……”
“微臣领旨谢恩!”玉暇叩首说道。
“可本王还没说呢?”
“为人臣,本就是为君分忧的,王上就是让微臣死,也绝不会有半分辩词!”玉暇坦然自若,风过时,掀起白衣袂角。
“玉儿,你若不愿,我便向父王请旨……”
“不必!”
“玉儿,此次,你定要为大殿下除掉陈汐年!”
“徒儿知道!”
他去时,王府的海棠已经落尽。圆月挂在稀疏的枝桠……踩着满地残红,无人问津,他知道他一定恨透了他。
他推门进入寝殿,看着他……却换来一个“心如蛇蝎”。
“何以见得!”玉暇笑问道!
他捏起他的下巴,指尖渗进血肉,冷哼一声,
“亲手杀死至亲的感觉如何?本宫也想试试!”
“你觉得,我是大殿下派来的?”
“难道……不是吗?”陈汐年将他甩到一边,鹰眼如钩。
“殿下,难道……”
“不要学他,本宫看了恶心!”陈汐年一甩广袖,厌弃地看了一眼。
“日后,你最好少顶着那张脸在我面前出现”
直烟被怒开的门吹断,玉暇怔在原地 。
冬至,雪盖梧桐树,寒梅著花未,静王府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大殿下不告而至,那时,玉暇正好在写信。折合系在鸽脚,见他来了,也不避回。
“玉儿,跟我走吧!”这已经记不清是他的第几次请求了。
“我的回答和以前一样……”玉暇走到床前 ,将灰鸽放飞。
“可他对你并不好!”大殿下苦口劝道。
玉暇走到桌旁,为他斟酒。他却握着他拿酒壶的手,酒水洒落在桌面,浸润了华布。
玉暇挣脱,行跪拜大礼,“王爷,我兄弟二人一生为你做事,落得个兄弟反目,师徒成仇的下场,已经够惨呐,还请王爷开恩,放过我!”
“好……好……,玉儿,我放过你……”他失神地踏出门外。冬雪染衣……
不知跪了多久,陈汐年进来,扫视四周。
“怎么?心如蛇蝎之人也会难过?”他坐在软垫上,看着砚台里的新墨,未洗的羊毫。
“如果我说,我可以带你去找你的玉儿,但代价是永远离开王宫,你可愿?”玉暇问道。
“这是什么,以为我会上当,利用此计好杀了我?”陈汐年冷笑道。
“没想到,你恨我到如此,说的话半分也不信!”玉暇嘴角扯出苦涩之意,久跪的缘故,腿已经没了知觉,好像也麻木到了心房。
“不用装怜,我不会生出一点同情心,只会更加厌恶!”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话既至此,小人告退!”玉暇费力站起,却是一次狠狠地跌倒。
陈汐年接住他,面露霜寒,眼中闪过的慌乱稍纵即逝。
“走不动,就爬出去!”
“臣遵旨……”玉暇匍匐在地上,只是笑笑。慢慢爬到门槛,丫鬟见状过来扶他。
陈汐年看了他一眼 ,玉暇看着丫鬟在笑,嘴唇动了动,好像在说“幸好这地擦得干净……”
玉暇再次进宫,已经是开春了,本以为共主陛下中蛊会是怏怏病态。可并没有,反而比之前更加健朗。
那个瑶光的王子,好像深受器重。也是,天下金山出瑶光,难怪瑶光一直都为直隶属国。
听闻他奉旨为二公主写了一首谪仙辞,深受称赞。便将那养媚蛊的锦鲤佩赏赐给他了……
“去刺杀瑞王,我若登基,你便是首要功臣,这千古美名,想必巫师大人不会拒绝”那日,云淡风轻。他在凉亭里撞见了送信到半壁倾城的他……,便说了这话。
“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问他,心已寒了半截。他以为这么多天的相处能让他放下心结,他以为这么多天的坦城相待能让他意识到他的存在。他以为他是能看出来的……没想到,在他眼里全是作秀。
“什么样子?披着好看皮囊的丑人,心如蛇蝎,比毒蛊还毒!你装得很像,比他自己还要像一些,不做戏子可惜了!”
“比本人还像……”玉暇细细念道。
“对了,你长得这般好看妖媚,不如就去瑞王府魅惑他,让他死在你手中!倘若成功,我便许你王后之位,失败了便风光大葬,如何?”
玉暇犹豫着,看着眼前人,已经变到自己认不出了……
“怎么,舍不得!”陈汐年问道。
“殿下,其实……”玉暇话到嘴边,又垂眼下去,无奈摇摇头。罢了,他也已经不是当初的玉暇了。玉衡气数将尽,瑞王虽强,却独木难支。他兄弟二人更不可能放下过往嫌隙联手抗敌。
“其实什么?”
玉暇没有作答,去了瑞王府。陈汐年立在寒风里,刺骨的冷刮痛了脸颊,他这一生啊,都在目送这样的背影离开。
那夜的缠绵悱恻,如梦似幻。自玉儿入府,并不似之前,想必是受大哥的威胁所扰。任务失败,便将他杀了。
四月初六,大殿下为玉暇办十七岁寿辰,宾客盈门,络绎不绝。他爱玉暇,爱得此心昭昭毫不掩饰,恨不能像全天下宣示。
“玉儿,可还喜欢?”他问道。
玉暇点了点头,不作言语。眉间凝结郁,他担心,担心宴会上会出乱,担心陈汐年会赴宴。
是夜,戏台上锣鼓喧天,粉墨登场。咿咿呀呀的唱寿词。
红色灯笼挂在梁柱上,荡来荡去。陈汐年踏着满地彩屑,进入看台。看玉暇和大殿下说话,大殿下说一句,他答一句,有时直接不说。见他来了,大殿下便紧紧握着玉暇的手。露出隐隐的担忧……
席上爆竹点起,火花四溅。刀剑出鞘的声音,玉暇本能看向陈汐年。剑刃擦身而过,陈汐年似乎早有预料,轻巧躲过。
“你,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他?一次机会也不放过?”玉暇怒言道。
“玉儿,不是我!我没有!”瑞王摇头,如此明显的针对,他并不傻,人死在他府中,如何脱罪。
“好!好!即便不是你,也是为了你!”
乱啊!逃的逃,闹的闹,乱得像一锅粥!
陈汐年与一黑衣刺客纠缠不休,玉暇看着身形,这不是他兄长吗!他身上有伤,怎么敌得过二殿下,陈汐年一掌将他掷向远处,刀尖直逼瑞王,玉暇慌忙挡在前面,未反应过来,那黑衣人便倒在他怀里,鲜血溅射到脸上。
玉暇感觉魂抽了一下,双目微颤。
“兄长!”玉暇抱着怀里的玉烟,捂住冒血的胸口,为什么,不是说不要出来吗?
“阿烟……,怎么会?”出神之际,他与陈汐年胸口各挨了一刀。
陈汐年慞惶地站着,刀尖的血滴嗒落下。
“二殿下,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大殿下,玉儿无关,还往殿下不要迁怒他们!”玉烟使劲全身力气,奄奄一息。
“你是……玉儿……”陈汐年倒下,一手朝他伸去。隔了一会儿,瑞王也倒下,嘴唇动了动,说不出半个字。
仿佛眨眼之间,他生命中所有的人全都退场了。他爱的人,一直不信他,爱他的人,自己一直伤害他。报应啊!报应……他落得个孤独鳏寡的下场。
“敌军打进宫了,快逃啊!”
天玑,果如慕容黎所言,玉衡终是灭了,五年后,啟昆被刺杀身亡,瑶光也灭了。
后来最先立国的天玑也是最先灭的,慕容黎啊慕容黎,还有什么是你不能料到的。
十年后,叱咤江湖的半壁倾城来了个郎中,开心口取出了蛊,救了玉暇。此人与十年前的慕容黎神似,不过那时初见到的不过才十二岁。
“你叫什么?”他埋头整理药箱,自然问道。
“玉生烟……”
“嗯!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好名字!”
“你救了我,这锦鲤佩送与你,以后便唤你玉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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