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箫中剑无

莫澜进殿，开口就问慕容黎画收到没有。说是千红楼的凤歌所赠，若慕容黎满意，便想向他讨个赏赐。

慕容黎微微皱眉，陷入沉思。

执明面变复杂，双眸凝霜。

“莫澜，你说，本王像不像一国之君！”执明慢悠悠地问道。

“王上，您本来就是一国之君，怎么问像不像之类的话！”

莫澜讪讪地回道。去年瑶光一役，王上就变得戾气非常，杀伐征战。他是兵事书文，无一精通。后来才未进宫拜访，还以为慕容黎回来就会有所改善，不曾想，只是面对慕容黎时才算善呢！

“那……你说在我的疆土上养虎为患，除还是不除？”

“王上，他们安居天权，从未有过造反之意。还望王上开恩，况……，他还是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莫澜忙磕头为他们辩解，想来今日实属不该进宫讨赏。言语有失，岂不万劫不复。

“他想要什么？”慕容黎平淡的问道。

莫澜不敢说话，直到执明让他说，他才开口。

“他说，既是笼中之鸟，空有羽翼何用！我也不知何意！”莫澜回道。

慕容黎下榻，转进里屋拿出一个匣子递给莫澜，“你告诉他，既非笼中鸟，死生不可料。如若敢逆天而行，我必不饶他！”

莫澜也听不懂弦外之音，接过东西就告退了。

“阿离赠送的什么？”执明好奇地问道。

“不是赠，是还！！”慕容黎平静回道，满目空远。天下也好，生民也好，至此罢手了。他这短短余生，只想守着一人。

“还……”执明眼中浓起了大雾，心中却又自忧起来，阿离总觉得自己欠别人的，对自己会不会……也只是一种偿还。

“箫中剑！”

“什么！阿离把燕支剑给他了，他是什么人，你居然把最重要的东西送给他！”执明嘟嚷道 。

“你才最重要，其他的都不算！”慕容黎一笑嫣然，将手抚上执明的脸。

王城寻常巷陌

“小公子，这儿有个讹人的，非说我们的马伤了他，要赔钱！”一个小厮站在马车旁，向医馆里伸长了脖子告状。

攸宁趴在马车轮前，奄奄一息的样子。是因为离宫多日，向往江湖。却又因囊中羞涩所致，原来出了王宫 ，自己啥也不是。

那厢偃之收完药钱，看了一眼，走进医馆，只说了句

“打一顿，带回庄里！”

听见熟悉的声音，攸宁一下子蹦起来“小偃子，是你呀！我……我一直记挂着你呢！”

可能是想起当初对偃之做过的种种，羞愧难当，不敢上前去接着说话。

“没听懂吗？打一顿，他不是要钱么？不打怎么给钱，白给吗？”偃之看着随行的人，掀开帷幕坐进去。

“你……！”攸宁气得说不出话，可毕竟又是自己先对不起他的，将包袱裹在脸上。趴在地上，

“说好了，别打脸啊！”算了，主要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赚钱也不是件易事。

这，打一个孩子，这些人实属无奈，踹了几脚，就嗷嗷叫了，街坊邻居都过来指指点点的。

“扔车上，带回庄里医治！”

“不是说好了给钱么？我不医……”攸宁板起来，双手抱胸，扭头说道。

“不依，由不得你……”车内穿出偃之的声音，揉着几分蛮横无理。

“诶！救命啊，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民啊！”攸宁被几个壮汉提起，扔进去。

车马驶行 ，众人就开始议论纷纷。说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啦！骂偃之欺人太甚之类的话。

“嗨！那小子是罪有应得！”医馆的打杂靠在门口，“他啊！倒在人家马车下，嚷嚷着让赔钱，讹人的！被看穿了才被收拾的……”

于是人又开始指责攸宁，罪有应得啊！咎由自取，自食恶果啦！人嘛！也就这样。

攸宁被扔于车内，不觉睡了一觉，醒时天色暗沉。身上覆有棉被，闻户外脚步声靠近，又倒下假寐。

烛火微明，在房内摇曳。忽有凉意触及腕上，指腹压于脉搏。轻易轻……

“小偃子……我错了，你原谅愚吧！”微翕眼眸，原是偃之为自己把脉。

偃之扼腕的手微颤，似有些被惊到。他与攸宁，如何有的这些牵扯不清的事情。

“哎呀！汝若气不过，便是用箭还了我，我也受着……，只求，还莫要记恨了”见他不语，攸宁翻身起来跪坐在榻上，抓着偃之的手，做视死如归之言。

“还……岂不伤人性命，我留你，只做我这山庄一寻常杂役，你可愿……”

偃之看着他，眸子里多了戏谑之意，想攸宁是在宫内散漫惯了的，今日医馆下此举，定是官粮吃多了无处撒野了，便到街头寻乐。这纨绔之气怕是难改，现也出言吓吓他，收敛些刁钻古怪的脾性。

攸宁想着如今也没去处，钱财无半文，胸中无点墨，此时在江湖也难再混下去，不如先韬光养晦，日后好做打算。

“愿意愿意，原是欠你的，此番来还债 ，如此还照拂我，小宁子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也还算读过几本圣贤之书，晓得这道理。哎！在宫内每日浑浑噩噩度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太过乏味无趣了。

“如此，你明日便去宗祠，让管家把你姓名入册，做个录……”偃之收回双手，起身出门，背对着他，微微扭头，轻言道，“倘若逃跑，腿给你打断！”

攸宁撤了一下，这……怕是进了个不非之地。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扶膺**，顺顺气。

半夜凉初透，攸宁起身，闻见一厅内人语耳谈，便靠近听。

“堂主有令，说墨氏主令不用去寻了！”一厚重的中男音说道。

“那这六壬传说……”

“假的，也只有仲堃仪信了，还想借此扭转乾坤，重启天地。”

攸宁想，恩师现据天枢，居然还受慕容黎坑骗，一时气不过。到马厩里去跨了一匹就往山下跑去。

“小公子，这……”那人看着攸宁渐没在山林里的背影。

“没事，本来就是说给他听的，不然……谁替我们跑天枢这一趟！”偃之说完，回到房中，走得有些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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