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疯癫

【浮生园】（五十五）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的时候，郭麒麟发现李云语坐在床上，将身子蜷缩起来，双臂抱腿，头埋在双臂之间，郭麒麟穿好衣服坐了起来，叫了她两声，可是毫无反应。

用手推了推李云语，她抬起头来，全身都在发抖，神情中全是恐惧，过了一阵，她便不再抖了，面上露出一种哭笑不得的奇怪表情，又哭又笑，嘴里喃喃着什么。

“为什么……”

颠来倒去就这一句话，人好像已经不大正常了。

郭麒麟内心慌乱，叫了她两声，李云语就像没听见一样，还在重复那句话，从头到尾也不敢看郭麒麟一眼。

“李云语，你说话，李云语！”

李云语也依旧是原样，突然间就停下来了，像个木头人一样，眼神木讷，也不哭不笑，只是低头扣着自己的手指头，郭麒麟看了看床上的血渍，他如遭重击，他本以为李云语和张云雷已经……结果没想到她完好如初，昨儿个才……

“为什么……我哪里错了吗？”李云语神情疑惑不解，好像真的在反思自己的错误，手已经被她扣的流血了，郭麒麟慌忙阻止，李云语的双手被他抓住的那一瞬间抖得更厉害了，却不敢反抗，自始至终都不敢直视郭麒麟。

“李云语？……”郭麒麟的心口一抽，疼的他倒吸口气，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你在叫我吗……”李云语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说话都不敢大声。

郭麒麟松开了手，答案显而易见，李云语。

疯了。

“我真的没做什么……”

郭麒麟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愣愣的看着李云语，看了很久，郭麒麟，你的目的达到了。

李云语觉得膝盖上滴了滴水，抬头一看郭麒麟，又马上低下头去，抱着自己的膝盖。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吗？李云语的确不再反抗了，可她比死还要难受罢？

郭麒麟的手轻轻的抚上李云语的脸颊，她吓得抖若筛糠，却依然不敢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只是刷刷的往下掉眼泪，直到郭麒麟把手拿走她才好了些。

他脑袋一阵阵的发蒙，用袖子给李云语擦掉眼泪，李云语的眼泪却止不住。

“对不起……”

郭麒麟猛的抬头，下意识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对不起……是我错了……”李云语只想着一件事，是不是只要听他的，就能不再发生像昨天晚上一样的事？

郭麒麟将她拥入怀中，他也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到了晚上，李云语好像恢复正常了，不再呢喃那些话了，眼神也清明了许多，神智与常人无异，可再不似从前那般，真是听话极了，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低着头，什么事也不干。

“饿吗？”郭麒麟到了晚上问她。

李云语点点头，这才上了菜，她怕是早就饿了，只是不敢和郭麒麟说，即便是这样，她也总等郭麒麟动了筷子才敢吃。

若与郭麒麟夹的是一盘菜，李云语便会马上抽回筷子，郭麒麟停了筷子，她也不吃了。

郭麒麟看到李云语的动作半晌没说出话来，与其说是听话，不如说是每天都活在对自己的恐惧中。

“睡觉了。”

李云语站在床前，双手绞着衣服，颤抖着开口道：“我去外面睡……”

语罢转身就要出去，却被郭麒麟一把拉住，她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就在这儿睡罢，外面太冷了。”

李云语怕极了，她不想再上这张床，她也不想再回忆起那天晚上，硬着头皮要往外走。

“没事的……”

“回来。”不容置疑的命令，郭麒麟已经很久没有用请求的语气对谁说过什么话了。

李云语攥着衣角一步一步走回来了，晚上郭麒麟无数次的被李云语的啜泣声吵醒，他却没有感到不耐烦，心中复杂至极。

“对不起，吵醒你了。”李云语发现郭麒麟被吵醒之后连忙道歉，用手捂着嘴，压抑着哭声，翻了个身，哭声却停不下来。

郭麒麟从身后搂着李云语的腰，她忽然抖得很厉害，郭麒麟也从未见过李云语这么害怕的样子，她声音颤抖：“对不起……对不起，别那样了好吗，真的好疼。”他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只要李云语不顺他心，他便会在腰上施暴。

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愧疚，将衣服撩开一角，想看看她腰上的伤，看到的那一瞬间他手都颤了一下，腰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有的地方还有些肿，李云语在他撩开衣服的时候哭得更厉害了，翻过身来面对着他。

“别，我求你了……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李云语抓着他的手，满脸珠泪，眼中除了绝望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他能感觉到李云语的身体已经快油尽灯枯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该道歉的真的是李云语吗？郭麒麟不禁问自己，他何曾见过这样的李云语。

“睡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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