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躲过一劫

初春二月，长安城里的百姓疯传一件丑闻：端木家的六小姐还没出嫁，可是已经怀胎八月，眼看着要生了！

端木岚若从小就听舅舅说，自己出生在二月的雪天。

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舅舅说，母亲唯一的遗物就是自己头上这一条发带。

小时候他常常把它缠在手腕上入睡，就像母亲在身边一样。

端木贤荣：岚若，你要记住，就算今后你认祖归宗了，你也要姓端木！

端木岚若：舅舅，我不会认祖归宗的，那个男人永远不配做我的父亲！

端木贤荣：你这么想的话，那我日后便教你如何做一个真正的茶商，你要好好学，把我们流芳茶楼发扬光大。

端木岚若：舅舅，您再跟我说说我的母亲吧，我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端木贤荣：你母亲很可爱，是我最喜欢的妹妹。本来家里有她的一幅画，前几天被你凡杰弟弟弄丢了！我打骂过了。她很漂亮，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巴，简直美得不可思议。我和她虽是异母，却十分要好。可惜，她走的时候才十七岁……

端木岚若：我娘为什么会死？

端木贤荣：孩子，我也不知道。她生下你的第二天就，就服毒自杀了，遗书只有两个字，就是你的名字。

两个人站在桥上，各撑一把伞。一个高一个低。

端木贤荣：岚若，明天是你十五岁的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舅舅一定买给你。

端木岚若：我还没想好。

端木贤荣：岚若啊，七年前我与大理寺少卿，你徐伯伯定下了你和他千金的婚事，日后你该去徐府走动走动。

端木岚若：啊？我的舅舅啊，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啊！

端木贤荣：怎么，我说得不晚！走吧，下午我要动身去苏州，你好好在家练书法！

看着舅舅一身轻松地穿过小巷，他在心里呐喊：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好吗！不觉得草率吗！什么徐家千金，他连她爹都不记得了！

徐灵犀：爹爹，我回来了！

悠然：小姐，老爷出去了。

徐灵犀：爹爹有说去哪里吗？

悠然：没有。应该快回来了。

徐灵犀：好吧。给我做点芙蓉糕好吗。我好饿。

悠然：悠然这就去准备。

徐灵犀是去找绣女影蝶学女工去了。徐大人原本想请人入府来教，可是女儿就想去这个绣女家里去，边玩边学。看女儿很是开心，他就随她去了。

近日徐灵犀从影蝶家里认识一个少年，很是俊郎有才，现在是个举人，名叫贾宇先，她心生欢喜，与那人也算相谈甚欢，志趣相投。

悠然：小姐，小姐，糕点来了。

徐灵犀：啊？哦，嗯，你厨艺见长哦。

徐灵犀让她自己尝了一块。

悠然：谢谢小姐。小姐，你今天有点反常哎，在外面遇到什么新鲜事物了？

徐灵犀：哪有，慢慢吃你的吧，别噎着！

徐高成：灵犀。

徐灵犀：爹爹你回来了！你去干嘛了？

徐高成：找王宰相商量了点国事。

徐灵犀：爹爹累吗，你坐，我给你捶背。

徐高成：哈哈，我的好女儿，不用了。

徐灵犀：爹啊，我和你商量个事好不好？

徐高成：鬼丫头，说吧。

徐灵犀：影蝶的母亲重病，我想借她一些银子买药。爹你同意吗？

徐高成：傻孩子。当然可以。

徐灵犀高兴得抱过父亲又抱起悠然。

徐灵犀：大娘有救了！有救了！

徐高成：灵犀，后天是你的及笄仪式，明日一早去向李妈请教，你的叔伯都会来的，对了，还有你的未婚夫！哈哈。

徐灵犀：什么！未，未婚夫？我什么时候有的……爹爹，我才多大啊，你，我，我不要未婚夫！

徐高成：说什么胡话，你端木叔叔博古通今，又重情重义，他的外甥不会错到哪里去，与你同岁的。

徐灵犀不得不接受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个未婚夫。

她及笄这天父亲摆了家宴，很多亲戚都对这个小姑娘充满期待和好奇。

徐灵犀剪裁贴身的飘逸白衣衬得她皮肤吹弹可破，身姿曼妙，行动间气质如莲，叩拜祖先时灵气逼人。

而徐高成只看到了端木家的端木贤荣。

徐高成：贤荣大哥，岚若没有来吗？

端木贤荣：这小子淘气，昨天去河里游泳冻感冒了，现在在家躺着呢。真是不听管束！

此话真假，只有出口之人才知道了。

徐高成：没事，孩子嘛。待会等客人散了，我要让你单独见见灵犀。

端木贤荣：好啊！丫头肯定是出落成大姑娘了，我上次见她是五年前了吧。

徐高成：是的。不是我夸她，真是个省心又孝顺的孩子。学的东西也不少，虽不敢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倒也信手拈来，今后嫁入你们家，你别让你的宝贝外甥欺负我的宝贝女儿就行！

端木贤荣：我越来越想见见灵犀丫头了。今日岚若不来，过几天他病好了，一定得登门道歉！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徐高成领着端木贤荣走到徐灵犀房门口。

徐高成：灵犀啊，你端木伯伯来看你了，你在吧。

出来的只有悠然。

悠然：老爷，小姐在里面睡下了……

端木贤荣：徐老弟，既然丫头累了，我就改日再来，我还有些不放心岚若，就此别过。

徐高成只能不好意思地答应了。人走远后，他跑进屋里，神情很不高兴。

果然，这丫头在磕着瓜子，现在清醒得很！

徐高成：灵犀，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端木伯伯是特意来看你的，你竟然让悠然说谎！

徐灵犀：爹爹！也不算啦，我真的是累嘛。还有，我真的真的不想见端木家的人！

徐高成：你！

悠然：老爷消消气，老爷可见到我们家的未来姑爷了？

徐高成：没有，人家生病了没来。

徐灵犀：我才不信，说不准，也是故意躲着呢。正好。

端木岚若真的是故意，为了“躲过一劫”，他可是真的自虐。

躺在床上不停打喷嚏的他，心里只有一个感想：生个病不容易！

不是他讨厌徐家人，只是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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