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魄

哀魄微笑着，用掌心包裹邝露的小脸。

润玉3：我是第一个爱上你的，那时你陪我去看我母亲，我与你说起痛苦的往事，你陪我一起哭泣，我在想啊，为什么那只手没有握上来呢，明明就快碰到了呢……润玉怎会不知，面前的是这世上最心疼他的人。

润玉3：我爱上你，是在天女山。

恶魄现身。

润玉3：刺向你的那一剑，痛在我心，我明知凡人兵器伤不了你，还是要刺那一剑，弃你而去，是因怕那个傻邝露真的为我伤了人命，怕你万劫不复。凡人润玉早已爱上了你，什么时候呢？估计是你没羞没臊每个冬日都要钻他被窝的时候罢。

邝露想起那些日子，绷不住笑了。

喜魄道。

润玉3：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是开心的。

怒魄道。

润玉3：我讨厌那只鸟，那时看见他整日黏着你就想把他炖成一锅鸟汤，你说是为何？一想到他在你身体里……还是不要想会比较美好。

邝露觉得润玉的七魄是比润玉要更可爱的。

润玉3：我从前以为最令我恐惧的是剜角刮鳞。

惧魄眼神温柔。

润玉3：直到你魄裂那一刻，才知我最怕这个世上再没有你。

眼睛被手掌轻轻蒙住，邝露听到有人在耳畔轻语。

润玉3：猜猜我是谁？

感到腰间被轻捏一把。

润玉3：我是最后一个爱上你的。从发现会被你身上的刺刺伤，从你为了翎羽对我亮刃，我发现我嫉妒了，我就知道我完蛋了。

露珠3：爱上我，让你那么痛苦么？

润玉3：嗯，很痛。一方面我无法容忍自己变心，另一方面却不能放开你，每日每夜都在纠结痛苦中挣扎。若不是爱，怎会为你挡下天罚，甘愿被剐下一身龙鳞。若不是爱，谁会在身中煞气香灰和裂魄的情况下，依旧强闯天罗地网？若那次涅槃未成功，你现只有去我墓前缅怀的份了。只要信我爱你，润玉爱你。

邝露任由他拥着。

露珠3：爱魄呢？他为什么不现身？

润玉3：我在。等你唤我。

露珠3：爱魄爱魄，你最爱的人是谁？

润玉3：是你。

露珠3：她什么时候从你心里出去的？

润玉3：不太清楚，被你一点一点赶出去了，时间很漫长，过程很艰辛。

露珠3：你的心还会不会变？

润玉3：永生永世，永不会变。

七魄化为柔光，重回躯壳。润玉睁开眼睛，与邝露互相望着，带着不安。邝露面无表情道。

露珠3：你害得我好苦。

话音刚落，润玉龙尾剧痛，是邝露伸手抠下两片龙鳞来。

露珠3：你送过水神逆鳞，我自取两片尾鳞，你该不会生气吧？

润玉保持风度，摆摆发抖的衣袖。

润玉3：不碍事，两片就罢，莫再动手了。

如果可以，邝露真想用月露剐光他一尾龙鳞，下锅、油煎。

润玉3：你莫恨我，我……知错了。

润玉惴惴不安地观察她的神色白净的脸颊浮上两朵红云。他指的是什么，邝露知道。

露珠3：不行，我恨得要命。那晚我魄裂，翎羽与我共生，是我求他封存了我的记忆，我不要再爱上你。甚至，我不想再和你有交集。

可恨有多深，加倍的爱就在眼里要抑制不住。造化弄人，她原想远离他，他却不断地闯进她生命里。

润玉3：邝露讨厌我，是因为你，还是翎羽？

露珠3：一半一半。

看他眼神黯淡无光，邝露生出不忍，认了命，她闭上眼。

露珠3：我这个人，注定生生世世都要毁在你手里。

润玉展颜，他的长尾将她卷起，拉近两人的距离。她面上红霞纷飞，脸颊旁一颗小痣显得她更为娇俏。

他情难自己，低头吻她。

这是润玉与邝露的吻，跨越了千万年，历经坎坷。

邝露落下热泪。

润玉，我记不得爱了你多久。从未想过从你那得到什么。只单纯的爱你。

可你是尾坏心眼的龙啊。

她掀起他的衣袖，执起那只藏在宽袖里的右手，手心的剑伤确实还没有自愈。

露珠3：你现在，可是无力维持人身了？连这小小伤口都自愈不了。

什么都藏着掖着，他这性子她再了解不过。两只小手将大手合在掌心，心疼填满双眼。

露珠3：是因为给阿魇疗伤么？还是因强行闯阵？

或许都有，加上他旧伤未愈。

他不言语，放在她肩上的头化为龙首，邝露听到他微微的喘息。

露珠3：润玉？

润玉3：我真身是不是很丑？

小手在金鳞上摩挲。

露珠3：我更喜欢那尾白龙。

于是金辉褪去。

润玉3：这样呢？

露珠3：好看多了。

龙尾将她从水中捞起放在岸边，幻出身干净衣裳，然后白龙游入水中，龙首投入邝露怀里。

他是应龙，水能养其生息。

润玉3：邝露、邝露。

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喊她的名字。

润玉3：知道刚才我有多害怕么？我若再晚一步，后果会是怎样？

是他没用，差点没能护住她。他想起她将魇兽抱在怀里，那般紧张伤心的画面，想得一颗心脏抽痛。

润玉3：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你把爱魄给了他，可是心里有了他的位置？

露珠3：我……

他打断她，并不想知道答案。

润玉3：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呢？……只求你，不要让他把我从你心里挤出去了。

只一会儿，润玉便沉睡过去，金色结界笼罩二人。

露珠3：傻瓜。

她带着笑意，比润玉睡得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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