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包车在一间小饭馆门前停了下来,天兆在现在叫江海燕的她的引导下,走到了饭馆里间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天兆很少来这种地方,一切都听海燕的安排,他直到坐定下来了,也还没有把她从那个幸子的身份转化成现在这个江海燕来,心里是既兴奋又忐忑,直到现在他才觉得,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她了。
等海燕安排好了,不一会,饭馆的伙计把她要的酒菜都上齐了,她才端起酒杯,朝天兆这边敬酒道:
“天兆哥哥,这杯酒是庆贺我们又相聚的,小妹我先干为敬,喝了”,说完,她一仰脖子,一口就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然后亮着杯底看着天兆,脸上一付“就看你了”的神态。
天兆见她这样爽快,虽然对她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但喝酒还是不怕的,也跟着将杯子里的酒一干而尽。
还没等天兆把手中的杯子放下来,她又把自己的杯子倒满了酒,还伸过酒壶也要把天兆的杯子满上,天兆连忙用手挡住她说到:“这酒慢慢喝不迟,你还是说说你这次回来是怎么回事吧!”
见天兆这样问起来,她只好停住倒酒的动作,把酒壶放回到桌子上,眼神望着遥远的虚空,似要尽力回想起什么来,许久才缓缓地开口说出了她的情况。
原来,自从那晚和天兆分开后,她的确是安全地回到亲人身边,她回到家里不久,也不知怎么了,她家开在永州的洋行就被人袭击了,在那次袭击当中,她的父母都被人害死了,她因为被母亲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侥幸地避过了这次杀生之祸。之后她就成了孤儿。
幸好被现在的父母收留,并把她养大,她也就改名跟着现在的父亲姓江,江家给她起名叫海燕,并安排送她去读了书,然后进了军队。现在她已经成了国军第三十五军的一个上尉秘书,跟着长官来到永州公干。
说完,海燕眼中隐约闪现点点泪花,仿佛那悲惨的事情就发生在昨天,而她正经历着巨大的痛苦。
天兆看得出来,那段往事的确给海燕的身心带来不小的打击,一时也不知道怎样去安慰她,只得在心里默默地下了决心,还象从前那样尽力有保护她,不让他再受一丝伤害。
海燕说完,自己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这次并没有让天兆和她一块喝,而是自己一饮而尽,而后久久地攥着酒杯在手里,全身一起一伏地,心里肯定正在承受着天大的苦难。
天兆看海燕那欲哭无泪的态势,心中也是无比的心疼,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自己倒了酒,对着她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你放心,天兆我对你的好,一直都不曾变过,以前是怎么样的,以后还是怎么样,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哥哥,我就把你当做亲妹妹一样!”
说完,天兆也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个干净,就象下了决心。
海燕听到天兆这样说,心里感觉好受了些,用手轻轻地扶着天兆的手,眼神幽幽地看着他说到:
“我知道,天兆哥哥永远是我的好哥哥”。
尹天兆听到她深情的话语,知道那个从前的小妹妹又回来了,也就在这时,天兆才觉得现在的海燕,正是当年的那个藤野幸子。
虽然天兆比她大了一岁,但现在看来,身上穿着旗袍,头上挽着发髻的海燕,似乎要比天兆更显得成熟。比之当年那个梳着整齐流海,满脸稚气的女孩,现在的海燕,全身上下已经显露出了一个成熟女性的妩媚妖娆,再加上一套剪裁得体的旗袍,更让她的身上充满了诱人的气息。
再看她的脸,虽然皮肤还是和从前一样的白晰,但上面的眉、眼、鼻、唇已经经过了精心的装饰,特别是眉毛那个地方,修剪得整齐修长,使得她的眉毛让人看上去顺直平整,就象一片柳叶的形状,不注意看就象是天然长成的一样。更衬出她单眼皮的眼睛的神采。因为她的眼睛也描上了一层加重的眼线,能让她单眼皮的眼睛看上去更增风情。
还有就是脸上擦有的脂粉,不仅让她的鼻梁垂直笔挺,更让她的面颊艳若桃花。,她的皮肤本来就白,在这些精心打扮的修饰下,让她的整个感觉完全脱离了从前那个女孩的青涩羞怯,变得成了一个有着无限魅力的女人气息。
虽然现在她的形象有些改变,但有些东西还是改变不了的,那些存在骨子里的东西,是很难改变得了的。比如你害怕一样东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但只要你碰上了那让你害怕的东西,你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害怕,这是很难改变得了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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