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的忙碌,容溪早已经把孝儿所说的“长相很美”的那位抛到了脑后,伙计在门外高叫了一声:“三十八号!”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脚步声,听上去人很多,帘子一挑,几个人拥着一个年轻公子走了进来。
容溪突然觉得房间里其它的东西都暗了暗。
中间的那位年轻公子穿一身朱红色的衣袍,有大红的艳,有桃红的娇,却有它们不及的稳重和大气。
他的皮肤白皙如玉,晶莹的泛着光泽,皮肤好的让女人都为之嫉妒,一头黑发如流水,整齐的束在赤金镶红宝石的发冠里,他的眉长且浓,形状如精心裁剪过的柳叶,弧度堪称完美。
眉下的那双眸子微微眯着,狭长而明锐,眼角眉梢似乎带着淡淡的笑意,如一只微笑的狐,他的瞳仁并不是全黑的,有一点点琥珀色,像是凝结了千年的晶莹之光,闪动着向人看来,沉浸在这样的目光里,让人不禁晕一晕。
容溪没有再多看,她不得不承认,孝儿说的没错,不用再看其它,单是这双眼睛就足以迷倒这整条街的少女。
可是,现在,他只是自己的一个病人。
美男,自己见得多了,她容溪可不是养在闺阁里的大小姐,也不是那些整日跟在小姐身边的丫环,没有机会见到什么外男,自己可是来自于现代新纪元的人,什么类型的男人没有见过?
娘的、不娘的、花样的、大叔型的,哪一种都在眼底下过过。
容溪自然淡定的多,她抬了抬下巴,甚至连手都没有伸出来,“坐吧。”
年轻公子也一直在观察着这位被称为“修公子”的年轻大夫,袭一身白衣,一头黑发如锦缎铺在身后,两者相映,如极简单却是极有韵味的素描画。
而那个人,也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
他的神情淡淡,肌肤白嫩如雪,半张脸隐在光线的暗影里,仿佛一瞬间人的心也跟着安静了下来,他那双眸子很黑沉如山泉水底的乌玉,目光里像是没有什么热度,与他的目光一撞,年轻公子感觉“咚”的一声微响,仿若那山间的泉水,飞溅至了自己的心底。
微微的凉,却带着丝丝的甜,一种……十分特别的味道。
他看到他扬了扬尖细的下巴,脸上的神情依旧淡漠,声音轻轻道:“坐吧。”
他便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几步,与他隔着一张桌子坐下。
容溪看了看那些跟在年轻公子后面的人,“无关人等,请出去。”
“不行!”为首的侍卫断然拒绝,“我们要跟着主子。”
“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容溪的手指撑着桌子的边缘,抬头看着那几个护主心切的侍卫,“也不行。”
“你说了不算!”头领侍卫傲然抬头说道。
“我们公子的地方,自然是我们公子说了算。”孝儿小厮接口道。
“万一我们主子遭遇了不测呢,谁负责?”头领侍卫的目光怒了起来,灼灼的瞪着孝儿小厮。
“你们到底是来看病还是来送死?”孝儿小厮更怒,双手掐着腰,气鼓鼓的问。
容溪不禁看了孝儿小斯一眼,果然……是大变样啊,这样的孝儿和自己初来到异世的时候简直就是天上和地下的重大差别啊……
“你……”头领侍卫上前一大步,咬牙瞪眼看着孝儿小厮。
孝儿小厮也上前一大步,头昂得更高,目光灼灼。
“退出去。”年轻公子挥了挥手。
“主子……”几个侍卫纷纷上前,想要再说什么,年轻公子的脸色一沉,“嗯?”
“是。”
房间里恢复了平静,容溪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38”号小木牌,又转头望了望年轻公子的脸色,淡淡说道:“手伸出来。”
年轻公子微微犹豫了一下,慢慢把手伸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的医枕上,容溪也伸出手去,两根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腕上。
年轻公子的心突然震了震,他本来想说:为什么不搭块丝布再切脉,不知道怎么的,那句话在喉咙里转了转,又咽了回去。
容溪也没有这个习惯,她心里对这些古代的习俗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当然,鉴于自己现在是女扮男装,在遇到女患者的时候,她还是记得往人家的腕上搭上一块丝布的,否则的话,自己倒没有什么,有时候可能会给别人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这个患者,不是男人么?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
她却不知道,年轻公子垂下眸子,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那手指嫩如葱管,手指甲泛着粉嫩的光泽,根根饱满,搭在自己的腕间,只是那一点点皮肤的接触,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清晨的山间,阵阵清凉的气息迎面扑来,身上的每个毛孔都无比的欢愉。
眼前突前一朵花慢慢的绽开,隔着薄薄的山间雾气,一如眼前这位修公子的水气微蒙的眼睛。
“今天早上吃的什么?”容溪开口问道。
那年轻公子终于回过神来。
可是,他却想不起自己今天早上吃的是什么,他看着那双眼睛,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容溪微微皱眉,难道这个人长相美艳脑子却有毛病?门帘被人挑起一个缝隙,一个脑袋露了出来,声音清晰的说道:“我家主子早上用的是……”
他啪啪啪报出一长串十几样东西,听得孝儿小厮有点头晕眼花,这是……早膳吗?
容溪的眼睛微微微一眯,问着那颗露出的脑袋道:“昨天晚膳呢?”
那颗脑袋又啪啪啪报出近五十个菜名,中间只停顿了两下,喘了两口气,让容溪有一种坐在现代相声大会里听逗哏说相声的感觉。
然而,那一大段的逗哏说过去,容溪清楚的找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
她抬手提起毛笔,在一张纸上一边写一边道:“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吃东西没有注意,有的相克,所以有些轻微的中毒。”
“中毒?!”外面的那颗脑袋唰的一下子挑帘走了进来,脸上带着震惊和愤怒,“我家主子每样吃食都用银针试过……”
“出去。”容溪头也没有抬,冷冷的说道。
“你……”
“出去吧……”那年轻公子终于找回了语言的能力,他长吁了一口气,仿佛这一怔的时间已经经历了无数的心里历程,他挥了挥手,“我……的确是中毒了。”
是的,中毒了,他在心里默念--中了眼前这双眼睛的毒。
“请问,大夫怎么称呼?”年轻公子看着容溪,自顾的说道:“在下郝连……”
“我们家主子的名号是郝连明。”那颗大脑袋又冒出来说道。
郝连公子微怔了一下,犹豫着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问题:“大夫怎么称呼?”
“叫我修公子就可以。”容溪说着,把手里的方子递给了站在一边的孝儿小厮,“带他去抓药吧。”
“不知道修公子是不是本地人士?听你的口音……不像啊?请问修公子年纪几何?是否婚配?”郝连明没有站起来,而是盯着容溪,一连串抛出了几个问题。
孝儿小厮愣在当地,不知所措。
容溪准备下笔的手指僵住,一不留神沾了墨汁,呃……这位真的脑子没有毛病吗?
她瞄了一眼在门帘处的大脑袋,那厮唰的一下子闪了出去,几个侍卫在门帘外互相交换着神色。
这是怎么了?主子到底是怎么了?平日那么聪明绝顶的人,奸狡如狐的人,怎么……今天好像是一个傻瓜?
难道……真的是毒,伤到脑子?
苍天……不要啊……
“兄台,”容溪回过了神,淡定的用纸慢慢擦着手指上的墨汁,然后把那块写着“38”的小木牌推到郝连明的面前,“我觉得,你和这个数字很配。”
“怎么讲?”郝连明的眼睛亮了亮,手指慢慢摁住那块小小的木牌,木牌并没有经过打磨,按在指腹下有些微微的粗糙,沙沙砺砺,却带着木质特有的暖意。
“噢,我的确不是本地人,在我们那里,38这个号码,是代表多嘴多舌,多管闲事,啰嗦的女人,”容溪顿了顿,欣赏着对方脸上的精神变幻的表情,慢悠悠的继续说道:“嗯……当然,如果一个男人达到此标准的话,也可以拿来一用。”
孝儿小厮早就捂住了嘴,听到最后一句,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门帘外的几个侍卫垂下头去,恨不能把脑袋钻到地缝里去,今天的主子……的确发挥有失水准啊。
郝连明微微怔了怔,看着容溪那脸上淡淡的笑意,如一朵冷傲的白梅,在飘舞的雪花中,随风微微一颤。
至于,她说的是什么,他一时没有时间去细细追究,只记得那一抹淡然高远的笑容,在心间悄然绽放。
容溪看着他呆呆傻傻的样子,无心再多做纠缠,对着孝儿小厮递了一个眼色,孝儿对着那“美艳的三八”笑道:“请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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