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远忍不住上前一步,在看清盒子里的东西时,不由眼睛再睁了睁。
方夫人倒抽了一口气,再看向孝儿的目光时已经不复之前,疑惑中带了几分探究。
容溪似笑非笑的看着下面那些人的微妙变化,手指轻轻拈了一片绿色的叶子,指尖印着细细的叶脉纹路。
傻了吧……呆了吧……
蓝淑羽望着那院中的众人,猜想到东西一定是个要紧的,果然,听容溪低声说道:“那是乔志怀平时戴在身上的,可以说是用来调动他手下那些人的信物令牌吧。”
蓝淑羽微微抽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如果这东西落到一个风尘女子的手上,而且是由那个男人亲手交付的,那些手下势力会如何想?
蓝淑羽当然知道这不是真的,但是,容溪能够这般精准的把握人心,还能够利用这些以雷霆之势打击了这些乔志怀的手下势力,怎能不叫人心生敬畏?
容溪微微笑着,目光晶亮的望着下面,“看戏。”
院中一时静住,似乎都被孝儿手中的那个东西给震得呆了。
孝儿慢慢的收回手,看也看过了,总不能老被这些家伙盯着,她“啪”的一声合上了盒子,其它的人也似乎被这一下震的收回了神智。
周进远的脸上是淡淡的怒气,他握了握手中的刀柄,很想把这个女子一刀砍死,把那东西夺过来,可是,他却不能。
乔夫人的眼睛里几乎要迸出血来,今天的事情哪一件都让她气得想吐血,而最后这一块玉便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终于忍不住,身子一晃,向后一仰,她身边鼻青脸肿的丫环急忙扶住了她,连连低呼道:“夫人!夫人!”
方夫人一见,对身边的翠儿道:“还不赶快帮着把乔夫人扶进去?”
“是。”
方夫人对着孝儿勉强的一笑,表情和语气已经不复刚才,本来是在乔志怀的灵堂上给他的那些手下添点堵,没有想到的是,这女人的手上居然还有这样重要的东西,这样一来,倒是有几分麻烦了。
她正想着,忽然只觉得一阵疾风,似乎是奔着自己而来,她心中一惊,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眼前霍然一亮。
众人都诧异这一变故,方夫人头上的帷帽突然裂了开来,像是被人用刀劈开,而她的那张脸也毫无疑问的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众人齐齐的抽了一口气,剩下的半口气闷在了肚子里。
扶进乔夫人回来的翠儿看着突然暴露在空气中的方夫人,呆了呆,随即惊呼了一声急忙跑了过来。
方夫人此时刚从众人的惊诧目光中回过神来,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再也顾不得什么孝儿、信物之类的事情,快步出了院子,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这……方夫人那脸上的是什么?赤红色的一点一点,像是无数被染成红色的小米糊在脸上,那雪白的肌肤衬着如此多的红疹子,瞧着便让人触目惊心。
容溪轻轻的拍了拍手,满意的看着方夫人快步离开,嗯……这不是小小的惩戒而已,省得她得意忘了形,不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知道今天这一切,是怎么来的。
“行了,事情也该结束了。”容溪看着院中那些呆若木鸡的人说道。
“……是。”冷十五挪了挪屁股,他自然明白容溪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告诉他,现在该他这个“龟公”出场了。
冷十五一步三蹭的到了方府的大门口,那些家丁有礼的一让,今天来吊唁的人不少,也难免会有生面孔,所以这些人也并不多问。
冷十五向着乔志怀的灵堂而去,正巧遇到这院中的人们正在对着孝儿发难,明摆着就是想要夺回她手上的那件东西。
周进远冷声道:“这位姑娘,你最好把东西交出来!这是我们坊内重要的东西,断然没有让它做在外人手里的道理。”
“对,”立即有人附和道:“何况……姑娘的身份也不太合适,这东西,还是由我们保管比较滔妥当。”
“不行,”孝儿断然拒绝道:“这东西是乔郎临死之前托付予奴家,奴家定当好生保管,不能拱手让给他人。”
周进远气得脸色发白,右手握着刀柄,猛然一拉,一小截精钢刀被拉了出来,日光下寒芒一闪,“姑娘,周某劝你识相些!”
他的语气冰,眼中杀机乍现,他自认为一定能让这个风尘女子吓得腿软脚软,立即乖乖把东西奉上。
容溪看着周进远的神情,讥讽的笑了笑,眼神不够冷,杀机不够浓,语气不够凶,这点架势还想吓住从宁王府出来的人?你这副鬼样子比杀神宁王殿下差得远了!
远在他处的宁王殿下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郝连蓓儿一见,立时挡在孝儿的身前,高昂着下巴说道:“你想干什么?杀人灭口?我告诉你,你休想让我们小姐屈服,要杀她,先杀我!”
她说得周进远一怔,没有想到这么个小丫头还挺忠义的,更有这份胆量,他当然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动手,否则的话还叫什么杀人灭口?岂不是平白的落人口实?传出去自己和两个烟花女子计较,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冷十六也不动声色的上前,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脸色更加沉冷,那眼睛里的光芒一闪,如两汪深渊之下的黑潭,冰冷却深不见底,让人心中胆寒。
周进远想起这位刚才两根手指碎金锁的功力,眉心微微一跳,一时间僵在那里。
此时,从灵堂出走出一个中年男人,身材微微有些发福,小眼睛目光锐利,冷冷的滑过孝儿和郝连蓓儿,讥诮道:“再怎么说,这重要的东西也是赌坊的,万万没有落到一个**手里的道理,这地方就不该放她进来,什么情义,都是狗屁!乔二一死,都成了他妈的废物,让这女人脏了鸿来的地儿!”
他这话一说,等于在众人的脸上打了几个耳光,周进远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闷声勉强笑道:“郑三爷说得是,让郑三爷见笑了。”
那被唤作郑三爷的男人也不理会,甩了甩袖子走了。
容溪微微的挑眉,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郑三爷……这位应该是帝都第二大赌坊的当家人,郑龙。
他的大哥是开青楼的,二哥是开烟馆的,而他则是开了间赌坊,因为排行老三,所以人称郑三爷。
容溪点了点头,好吧,下一个,就是你。
郑三爷的话字字落入刚刚走进来的冷十五耳朵里,他抬手挖了挖耳朵,手指轻轻一弹,正与郑三爷擦肩而过。
众人还在为刚才郑三爷的话而凛然羞愧,忽然听到一声“哧啦!”
众人一脸疑惑的向着那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刚才还大步而出的郑三爷突然身子僵住,袍子不知道怎么突然被撕了一个大口子,连带着里面的裤子也被撕下了一大块,露出一片雪白的……屁股。
众人齐唰唰抽了一口气,声音山响。
郑三爷的脸白了红,红了白,腿似乎被钉在那里,想动也动不了,他瞪着眼睛,看着身边跟着的小厮。
那小厮还正纳闷着,这里又没有树枝什么的,怎么突然就被挂撕了袍子和裤子?真是奇怪啊。
直到他感觉到郑三爷那杀人的目光,他才回过神来,急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围在郑三爷的腰间。
围的时候小厮心中更加奇怪,只觉得这三爷像是个木头人,也不知道配合一下,浑身僵硬着。
冷十五轻轻的勾了勾嘴唇,手指再次看似无意的一弹,郑三爷才舒了一口气,眼睛怒睁,狠狠的看着院中的人,想说什么,只是张了张嘴,在众人的疑惑和闷笑中快速离开了。
“三爷……三爷……您怎么了?”小厮看着他怒火冲天的样子问道。
“少他妈废话!你刚才的脑子进水了?居然不知道……给爷遮掩一下!”郑三爷抬手给了小厮一个耳光,咬牙切齿的说道:“快走!这里有人暗算三爷!”
小厮一惊,郑三爷可不是个文人,手底下也是有些功夫的,这两年府里请的护院武师,就都要求过过三爷的手,通得过三爷才能有资格。
而就在刚才,究竟是什么人,居然不动声色的就让三爷丢了那么大的人!如此想来,刚才三爷如木偶不能动弹,也是那人的手笔了?一想到这些,小厮就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主仆二人快速离开,院子这边的热闹却还没有结束。
冷十五一进门,出手整治了郑三爷之后,便是尖着嗓子一声叫:“哎哟,我说姑娘,你怎么还在这里?赶紧的,跟……我回去吧,都等着您呢。那谁,小六儿,还不过来!”
他的声音一出,容溪差点笑翻,这个冷十五还是缺乏生活啊,明明说的是“龟公”,又不是什么太监,非得这么尖着嗓子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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