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离开后,水神风神和锦觅来看她。锦觅还好,水神黑着一张脸看着不甚高兴的样子,风神却满面促狭笑意看得辰星十分心虚。
润玉第二日并未过来,她也并不奇怪。他离开花界之前与她说过这一趟回去许会多呆一阵,她也晓得他如今事务繁多,每每抽出空来看她已经很是不易,更何况这次滞留了好几日,等回了天界,当是要狠狠忙上一阵了……
过了两日,辰星睡醒之后觉得疲惫已去大半,此时感觉到的体内的一丝异动格外清晰了点儿,心中想要验证一番,便避开众人去了她在花界的丹房。
花界多草木精灵,不是属木就是属水,从无人控火。这丹房,除了当初用着星辰珠中火种炼丹炼器的辰星,再无人过来。
三年前,星辰珠中的火种同穗禾打入她体内的琉璃净火竟能结合,焚烧锻炼了她的真身,在解决了她真身不能融合溃散碎裂的危机之后,这火焰便猛地无踪迹可寻。
三年后醒来,她原本存着火种的星辰珠已毁,先前身体也因为先前被炼化融合透支了所有力量而虚弱不已。如今……咳咳,缓解不少……
体内重新有了些力气,虽然离恢复如初仍有很大距离,但却隐隐唤醒些她体内沉寂的力量,也让她隐隐察觉到一点儿异样。
等她站在丹房中,用着才到手的灵力布了个阵法后,才长出了一口气,闭目凝神,细细感应调动。
过了许久,等她额头都隐隐透出汗意之时,她的身前,终于凝出一小团火焰。
那火焰外层几乎透明,焰心却是紫金的亮色。
辰星睁开眼,紫金色的眼瞳与身前火焰的焰心交相辉映。
这火焰只有巴掌大小,周围也没有透出一丝寻常火焰的热气来。辰星想了想,调起体内的力量化成星辰之力过去,那火焰却纹丝不动,再换了水灵力过去,火焰不只不听使唤,还被灵力激地有些晃动,看着摇摇欲坠可怜兮兮的。辰星想了想,小心地又试了一次,这一回递过去的力量直接便是她如今体内运转的力量,浅蓝色的水系灵力和她原本靛蓝色的星辰之力,融合之后竟是同她眼睛一样的紫金色,不过颜色浅淡得很,像是一缕淡淡的东来紫气。这一回,那火焰极为乖顺地在这力量的牵引之下变换形状。辰星额头冒着汗,觉得自己身上的这点儿才到手的力量估计撑不了多久,今日好容易将这点儿隐在她真身深处的火种召了出来,一旦放手让它回去,不知下次能召出来要等到什么时候……她和润玉毕竟尚未成婚,这还是花界,怎么也不能……咳咳!虽然慢点儿,但还是等她自己闭关修炼比较好些……
辰星看着身前乖顺的火焰,下意识地想从星辰珠中取材料,手上一顿才记起星辰珠已毁,来不及惋惜遗憾,她估量着自己还能撑着的时间,只得退而求其次……
好在,她在这花界的丹房里也放了一些材料,虽然绝对比不得她在星辰珠中的收藏,总……聊胜于无吧!得在她脱力收回这火焰之前做点儿什么出来才好……
润玉再来花界的时候,在辰星的住处竟没有找到人,连水神风神她们也都不知她的去向。他心中一慌,连忙闭眼掐诀细细感受,而后化作一道流光顺着他感到的逆鳞所在之处而去。
出现在一处偏僻的山洞前,他险些就要硬闯,却在动作之前认出了她布的阵法,不由得停顿下来。
追着润玉赶到的水神和长芳主等人见了,告诉他这便是辰星在花界的丹室。
听说是辰星的丹房,他便也放下了硬闯的心思。曾经在天界,锦觅误食朱雀卵的那一回,让他牢牢记住了她炼丹炼器之时不可被打扰,否者极易遭受反噬。只是……
润玉眉心微蹙,微垂的眼底酝酿着暗沉的风暴。
她才好了一些,便跑来丹房……
炼丹炼器需要控火,可她才从火焰的灼烧之中……
他袖中的手掌攥得紧紧的,面朝着丹房立在一旁,不开口说话,却也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
风神拉着水神离开,长芳主也默默回去,这山洞之外,只剩下白衣负手而立的夜神。
他静静地立在繁花似锦的花界花海之中,面朝着唯一一处没有被紫藤覆盖的山洞石壁,周身的气息却与四周的暖融春色格格不入。
辰星几乎是用尽了身上最后一丝力量,好容易才炼成了一颗……挂扣。
她如今体内力量太少,做不得什么大的物件,只好往精巧了准备。时间有限,力量有限,也没什么心思研究新的,干脆照着最早的那根星石发簪,炼制了一大一小两个小巧的圆形挂扣,小的那一枚又一次复刻了那套轮转回生法阵,大的那个刻了一套防御阵法,而后将小的那枚嵌入大的那颗里面化为一体,变成一整颗食指指腹大小的挂扣装饰。正因为东西小,这法阵刻得更是精细,极为耗神,才弄完她就觉得一阵脱力眩晕。
辰星缓了一会儿,一边撤着丹房的阵法准备离开,一边心中还有些得意高兴地惦念着,如今她这融合之后的法力当真不错,不论是灵力还是星辰之力才可运转刻画的阵法如今都可信手拈来,着实方便。就是……用起来有点儿费力啊……
辰星手里攥着才炼好的挂扣,摇摇晃晃地才踏出丹房所在的山洞,竟猛得觉得背脊一凉,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人拦腰抱起。
“……阿玉?”辰星惊呼一声,抬眼瞧见的便是润玉的脸。只是他的脸色……着实是算不得好。辰星迎着他看过来的眼神,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润玉便大步踏离,抱着她走开,瞧着方向,好像正是她的住所所在……
她被他牢牢抱在怀里,一步步走得很是稳当。可此时正冷着脸的人,却一个字都未同她说过,令她一阵阵心慌。
“……阿……阿玉,你……你怎么了?”眼瞧着自己的木屋已经近在眼前,辰星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开口问他。
他脚步顿了一下,却也只有一下,便继续大步迈开。
直到进了她的院子,走进她房中,将她放到床榻上,他才双手撑在她身边俯身看着她,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星儿身上力量空了。”
“呃……”辰星手心正捏着害她用尽法力的“罪魁祸首”,这时候迎着润玉格外深沉的眼色和紧拧的眉头,有些怯怯地。他早就探过她的情形了,她瞒不了他,这时候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着实是没有想到才出来就遇到他了,她还以为他会在天界多呆两天再来的……
他俯身凑近了两分,眼里流光滑过,声音也低了下来:“身子才好了一点儿,又有什么让星儿觉得非做不可?定要耗尽这养身疗伤之用的灵力?”
辰星直觉他话中十分危险,不由得用手肘微微撑起自己一点儿想往后挪动躲开些许:“我……就……就是……就是感觉……好了许多……还似乎……得了新的火种……就……”
“火?”他的声音有些飘忽,听在她耳中却让她觉得口干:“星儿……如今还想动火?”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他亲眼看着她被火焰包裹吞噬时是怎样痛到几乎发狂。
她不知道,他看着她的真身在火光之中被焚灭时是怎样的绝望。
她不知道,若那时不是水神告诉他斗姆元君说她定能安然苏醒……
他会让整个鸟族,整个天界,整个洪荒,尽数为她陪葬。
在她毫无知觉地躺在他怀里,不说不动,仿佛没有气息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疯了,陷入魔障,不能,也不愿意再清醒。
她苏醒过来,能再次暖笑着靠在他身上,能再次柔声唤着他的名字,能被他真真切切地拥在怀中,他却仍是几乎没有一刻不在害怕,怕这一切仍只是他的梦,疯狂地想要证明她的真实,却又生怕自己的鲁莽会伤了那时看着这样脆弱的她。
前几日,听到她亲口告诉水神的话,知道她瞒了他那样久那样多,关乎她性命的事情,想到曾经,就在他身边,她曾游走在生死的边缘,那样痛苦和恐慌过,可他却竟然毫不知情。他说不清心中是愤怒还是后怕,只一想起,便觉得心中绞痛不已。那之后的疯狂掠夺,抵死缠绵,他却仍觉得不够,不够证明她是属于自己的。从肉身到魂灵,从心魄到形神。她的一切,都要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他几乎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做他骨中之骨,肉中之肉,化入他的血脉元灵,此生此世,万万年岁,再不能分开片刻。
缠绵几日,他心中本还升起一丝丝的歉意。
虽然两人灵修于她恢复大有益处,但她到底身体虚弱,有些受不住……他还清晰地记得那几日之间她多少次低泣着昏过去……
可是,等他匆忙处理好天界事物赶到花界看她,本还想着这一回不再闹她让她再好生歇息几日,谁知……
在屋内没有见到她的那一瞬,他觉得自己的脑中一片空白,连指尖都是冷的。
她怎么能……怎么敢……
辰星半躺在床榻上,看着他的眼色波动几番之中越发浓烈深沉,心里越来越慌,手肘撑着身体想要逃离的动作越发小心却快速起来。
眼前的润玉,看着好生危险……她觉得比起对他解释,还是暂且逃开比较安全,等他冷静下来再说……
才挪了没几下,辰星的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手掌,而后还没来得及反应,被一把扯了回来,牢牢地压在他身下。
她惊呼一声,仰头看到他此刻浓黑如墨的眼,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有些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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