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骞:陈默,把绳子拿给我!
温予骞站在藤架尾部,拽着塑料布一角,稍显喑哑的嗓音一出口,立即被雨水冲掉大半。
陈默:我过不去,我他X的手一松布就飞了葡萄非得全被砸烂不可!
陈默在距离他几米远的疼头揪着塑料布的另一头额角青筋猛跳,忍不住骂娘
陈默:X,这雨太猛了…
下一秒,陈默不知道看到什么,跟活见鬼了似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瞪得像100瓦的灯泡。
很快,一道人影从藤头跑到匆匆跑到藤尾把绳子递给温予骞。
乐彤:给你。
他伸手刚要拿过来,动作一滞,蓦的抬眸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竟是乐彤。
时间,仿佛有那一刹那的骤停。
在这骤然间的停顿里,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那闪亮的圆弧如同银剑一般从天边劈到地表,瞬间照亮这个大雨倾盆的夏夜。
照亮乐彤的脸
这一刻,她眼睛明明被雨水糊住了,却明亮的几乎璀璨,仿佛是雨后天边浮现的绚丽彩虹,雪山上迎来的第一抹晨曦,又仿佛是喧嚣浮尘尽头的那一片净土,清新地勾勒人心。
她看着他,手伸向他,掌心里躺着一根细细的绳子。
沉吟片刻,温予骞说:
温予骞:谢谢。
他拿起绳子,微凉的指尖沾着湿湿的雨水,擦过她的掌心,乐彤的手没来由地抖了一下,赶紧缩了回去。
乐彤:你不用谢我,我只是救葡萄的命,跟你没关系
跟这人接触多了,乐彤有些惊讶,自己也学会了他说冷话的那套。她用手背抹掉脸上的雨水,转身去帮陈默了。
陈默:你咋出来了?
陈默脸上的惊讶犹在。
乐彤:帮忙呗。
陈默:嘿嘿,排骨没白吃啊!
在他的打趣下,乐彤略显刻意地笑笑:
乐彤:那是,吃别人的嘴短。
庭院里共有五排葡萄藤,陈默把手里的那张塑料布的布脚塞给乐彤:
陈默:这边交给你了,把布绑在床上就行了。
交代完,他过去抢救另一排葡萄藤了。
闷雷滚滚,雨点连成一线,密密匝匝,无数条雨线织成了一张张绵密的网。
温予骞在网这头,乐彤网往那头,两人各执一边拽着那张大大的塑料布,配合得居然出奇默契,在布脚穿上绳子,绑在藤架上,打个漂亮的结。
所有的滕架全部遮上塑料布,用了足足半个小时。大功告成,三只彻头彻尾的落汤鸡冲回旅店。
乐彤及肩的头发雨滴答着水,黏成一缕缕的贴在脸上,她低着头,站在前厅抖落满身的雨水,头顶突而微微一沉——随之而来的暖意里,带着一股淡淡的干燥气息。
她霍地抬头,温予骞站在她前面。
他把一条干毛巾盖在了她头上。
纯白色的毛巾几乎盖住了乐彤整颗脑袋,只有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从毛巾边缘露出来,滴溜滴溜地看着他。
天花板上洒下来的灯光,为这个男人度上了一层虚幻的柔光。他漆黑的眼睛里氤氲着雨气,好像有淡淡光晕在流动,显得有些不真实的柔和。
…柔和?
乐彤觉得肯定是自己眼花了,她想都没想就把毛巾扯下,来塞回温予骞手里:
乐彤:不用了,我自己有毛巾。
话落,她一扭身,噔噔噔跑上楼。
温予骞捏着那条惨遭拒绝的毛巾,脸部线条隐隐一紧。
陈默杵在一边,表情很值得玩味,他用手肘戳了戳温予骞,贼笑:
陈默:你觉不觉得乐姑娘跟你越来越像了?高冷啊!
温予骞眼风一扫,斜斜地切过去,陈默顿时觉得自己头发上的雨珠都冻住了,他打了个哆嗦,啥都不敢说了。
乐彤突然从楼梯上回头的那一刹那,陈默还以为是听她听到了他的调侃,熟料乐彤的目光带着一点疑惑,落在温予骞脸上。
乐彤:喂,你怎么知道黑皮诺和赤霞珠的区别?
温予骞之前一语戳破徐宴,乐彤光顾着生气了,一直没仔细思考,这个问题,现在突然想起来,她百思不得其解。
温予骞拿毛巾擦脸,柔软的毛巾从他轮廓鲜明的脸庞上抚过,擦掉了雨水,也一并擦掉那么令人不易察觉的异色。
他的语气淡然,高抬半分的下巴却有点傲慢:
温予骞:种葡萄的人都会区分,赤霞珠葡萄酒的颜色偏深。
答案简单明了无懈可击,乐彤暗自搓搓的嗟叹,原来论某些葡萄酒的常识,她连个果农都不如啊!
她扁扁嘴,又想问他是不是认识徐燕宴?毕竟今天许宴见到温予骞时,表情有些古怪。可想想看,徐家是镇上的财神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两人就算认识也不足为奇,她便没多问了。
乐彤回房洗了个热水澡,她将水调得很高,热乎乎的水线淋在肌肤上,卸去了淋雨后的寒意,舒服痛快。
可这种痛快没有持续很久,大概是白天睡多了,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耳机里的单曲已经不知道循环了多少遍,她竟是好久无法入眠。
这一夜过去,明天又将是崭新的一天,距严茹如给她苟延残喘的最后期限,又缩短了一些。
乐彤平躺在床上,突然有种病入膏肓的感觉。好像垂死的人,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命,别人劝她,拔掉管子,死个爽利吧。但她不甘心,宁愿一点一点的耗到最后的时间,撑到自然咽气的那一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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