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粗壮的手,立即被乐彤死死地攥住。
乐彤:那是我打工赚的钱,要给妈妈买药的,你不能拿!
她换来的是粗暴的推搡和一阵喷薄着酒气的谩骂:
乐振东:我凭什么不能拿!我没养过你是不是?我当制片的时候,饿着你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妈没药吃死不了,我要是拿不出钱来还债,明天一出门就被人剁了!
乐彤被爸爸推了个踉跄,跌在沙发里,她双面赤红,嘴唇颤动:
乐彤:你不就是个贪污了节目经费的制片……
“啪——”的一声脆响,乐彤的脸颊狠狠地挨了一记耳刮子。
乐振东:有本事你也当个制片人给我瞧瞧!
乐振东抽完了她,一把扯烂了她的书包,拿着钱扬长而去。
台灯昏黄,光线如豆,映出乐彤脸上的五道红痕,红地似血。
她握着笔的手在抖,写在志愿表上的字却力透纸背——B大,电视制片管理专业。
乐彤艰难地关闭记忆的闸门,歪头看着窗外。白月关映在她脸上,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白得就像是汝窑的瓷器,易碎,脆弱,仿佛风一吹,就会灰飞烟灭一样。
她搓了搓脸,就把那丝脆弱揉掉了,只说:
乐彤:我是为了跟我爸赌口气。
温予骞又喝了一口冷茶:
温予骞:你爸现在在做什么?
乐彤:我大二那年,他跳楼自杀,死了。
她憋着一股气想要证明的东西,那个人却再也看不到。而留给她的,只剩满腔的荒唐。
温予骞微怔,他很久很久没有说话。
在这短短的距离里,他深深地凝视着乐彤——她看起来很平静,可眼底却透露着一丝怎么也隐藏不起来的痛楚。
那是他所熟悉的痛楚,是物是人非、岁月流转也无法消弭的痛,偶尔发酵,永不磨灭。
那样的痛,温予骞也曾经历过。
可是,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孩,是如何做到在经历过那些之后,仍然可以笑对人生的?
而他,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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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彤吃饱喝足回道客房时,已经十一点了,林爽早就打上呼噜了。她轻手轻脚地冲了个澡,裹着被子躺在床上。
她困的很,却睡不着,忍不住响起了温予骞刚才跟她在房门口分开时的那一幕。
乐彤:谢谢你请我吃大餐,破费了。
温予骞:没关系,回B市你也请我一顿就好了。
乐彤:……哦。
乐彤这就要开门,却又被温予骞叫住。
她回头,听见他说:
温予骞:乐彤,这世界上有很多我们意想不到的伤害。有些事情,如果拼了命也无法释怀,就该翻过这一篇。你会成为一个好的制片人。
乐彤怔了两秒,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也许,安慰人的话,真不像从温予骞这种人嘴里说出来的。但在这个瞬间,由他说出来也不是很突兀,他微笑的弧度刚刚好,眸色稍稍地深沉,那么自然的口吻,带着一点点安抚,一点点鼓励。
只是,乐彤大概不知道,他何尝不是受了她的鼓励?
人生痛苦的瞬间多到数不来,我和你未必有过相同的遭遇,却也感受过类似的疼痛。透过那些疼痛的痕迹,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我们一样,也不一样。
你比我乐观,于无形之中,你感染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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