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抬头,从碗沿露出来的两只眼睛被热汤氤氲的得闪闪发亮。
乐彤:原来你也是个吃货,这样隐在深巷里的美食都能被你发掘出来。
温予骞:我读书的时候常来这里。
温予骞随意说道。
说到读书,乐彤一直心存疑惑。
乐彤:品酒师也要读书吗?
温予骞那张始终表情寡淡的脸上展露一丝微诧,他墨黑的眼眸底下似乎有极浅的笑意在浮动。
温予骞:你以为品酒师都是文盲?
乐彤:不不不。
乐彤赶紧摇头,因想要认真解释什么,而显得她的模样有些娇憨了,
乐彤:我想你喝过的酒应该比我喝过的水还多吧?与酒为伴你,哪里有时间读书呀?
温予骞也没多解释,只说:
温予骞:我不嗜酒。
不仅是酒,容易上瘾的东西他都不喜欢。
乐彤听的一知半解,她还是后来才知道,品酒师并不像酒鬼一样有着千杯不醉的海量,他们在品酒时其实不会将酒咽下,只让葡萄酒在口腔中停留少钦便吐掉了,全靠敏锐的嗅觉和味觉来品鉴酒的品质。
乐彤这头儿正吃的欢,就看见一位60来岁的中国妇人端着一笼蒸饺,从后厨走过来。
红姨:有人点蒸饺,我就知道是阿予来了。
妇人放下,蒸笼拍了拍温予骞的肩,极为亲切。
温予骞笑了笑,给乐彤介绍:
#温予骞:红姨,这里的老板娘。
红姨是北方人,早早嫁来法国,虽然上了年纪,但气质极好,偏深的法令纹昭示着她是个很爱笑的人。
爱笑的人通常都比较好相处,果然,红姨又亲自给乐彤端来份雨花石汤圆。
这样的热情,乐彤赶紧道谢:
乐彤:谢谢红姨。
温予骞的手机这时候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吴正坤”,他欠欠身,去外面接电话了。
红姨看了看玻璃窗外那抹挺拔的身影。她布满细纹的眉眼满是欣慰,她转过头跟乐彤说:
红姨:当年阿予还是翩翩少年呢,这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他就变成成熟男人了。
乐彤正在脑补温予骞年少时的模样,红姨的声音又渡进她耳膜,带着一点故人相逢的怀旧感慨。
红姨:其实阿予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父母走的早,小小年纪背井离乡一个人来法国,我记得他上中学那会儿,每个星期都要来店里吃一两次午饭。那时他刚到法国,没什么朋友,法语说的也不好,一个人孤零零的,怪可怜。后来读了大学,他学的是葡萄酒贸易与管理,学校远了,来的也少了,但每年大年三十,他都一准儿来我这里蹭蒸饺吃……
乐彤乍一开始听到红姨所言时的震惊到此听得入神,她忽然意识到。人的一生那么深邃,但大多数人却却浅薄,只能看到别人最外面光鲜的一层。而她,完全不知也难以想象温予骞那光鲜外表的背后的过去,全是隐隐的苦涩。
红姨给她指了指窗边的一个位置。
红姨:哝,阿予以前就爱坐那个位子。
乐彤下意识地看向那个位子,或许从窗口照进来的光迷了她的眼,她恍恍惚惚的觉得某些遥远的、她从未见过的画面,一点点近了、清晰了,清晰到触手可及。
她仿佛看到帅气的少年穿越时空而来,月光铺洒在他漆黑的短发和白皙的脸宠上,他安静地坐在那儿,微微弓起消瘦挺拔背脊,狼吞虎咽的吃着蒸饺。
那样的大年夜……
他可曾想念遥远的北方故土?
可曾怀念已不再人世的双亲?
可曾感受到身处异乡的孤单与寂寞?
那一只只象征团圆与和乐的饺子,热腾腾的,是否真的慰籍了少年那颗冰冷孤傲的心,还是教会了他在一个人踽踽独行时必须的坚韧与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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